資曆淺薄,功績沒有,如何最快起勢?

簡單。

大樹底下好乘涼!

而女媧,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那幾棵樹之一。

她給應龍安排的妥妥的。

兩個身份,差不多是方方麵麵都包圓了。

一邊給女媧做司機——這是展現在古神大聖的眼中,在高端局裏混的。

宰相門前七品官,給女媧當司機、做親信,不丟人。

陪著女媧出去走幾次,各種場合趟一遍,跟各方大佬混個臉熟,有點交情,人脈自然就起來了。

另一邊,再安排應龍去給女娃做顧問——這是展現給普通人看的,是刷形象的。

畢竟,女娃可是人族王庭火師係統的儲君,下一任的炎帝!

當這樣的人物,都要在某些問題、某些領域上,請教於應龍……這專家學者的招牌,不就一下子立起來了?

有了這個招牌,說話的嗓門怎麽著也會變得大一些,更容易服眾。

雙管齊下,上層路線和下層路線一起走,應龍起家指日可待!

風曦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小羨慕。

這待遇,比他當年也不差了。

想當初,風曦最好的開局,便是給帝江祖巫當了一段時間的司機,出訪三千大羅道場。

這是風曦能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這第一桶金,成了最完美的時勢,造就英雄,直接與諸多同代的小巫拉開了差距。之後入昆侖,參五運,掌人族,成為本時代最閃耀的星辰之一。

如今的應龍,似乎是在重寫他的道路,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它還要更強。

畢竟那顧問的招牌掛著,說不定哪天還能混上個帝師的名頭呢?

顧問不算什麽,帝師可就猛了。

風曦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在感歎,女媧待應龍不薄。

旁觀者尚且如此,何況應龍?

這家夥若不是還清楚記得,之前是誰在紫霄宮裏瀟灑表演,女媧、蒼龍一箭雙雕一起坑,見光之後下場會很淒慘……說不得此刻已經是熱血上頭,高呼為了女媧娘娘能“拋頭顱、灑熱血,萬死不辭”了。

因為,女媧是真心的待他好,是應龍的大貴人、大恩主。

需要承認,女媧雖然心機城府不是太強,陰謀詭計的段位略顯薄弱。

但就是一個以誠待人,便足以收服太多的人心,支撐起一個龐大勢力的建成。

哪怕這勢力裏麵,並不缺乏心思叵測的野心家。

——比如說風曦。

可,背叛是一時的,是由所行走道路與時局背景決定的。

認可,卻是永遠的。

過了巫妖紀元這個特殊的坎,闖過這個人道萌發自主意誌的劫,女媧但有要求,風曦如何能拒絕?

拒絕不了的!

太易大羅,這些是盤古的第一序列接班人,領悟了有無生滅的至理,身份實力之尊貴,足可藐視諸神。

他們可以不太在意所謂的因果,因為萬劫都不會加身。

但對於某些特殊的情分,心中還是有一本賬,是會去償還的。

畢竟。

如果連心底那一點特殊的感動都不再珍重,又還何必行走於世間?

早便淡忘了自身的情感意誌,自然合於洪荒大道,無知無覺……天地間又添一件先天靈寶。

風曦在一旁看著對女媧高唱讚歌的應龍,又看了看神氣十足的女媧,越發覺得——

‘冥冥中或許早已注定,女媧殿下盤古,是為大勢所趨、人心所向!’

‘或許這個紀元,她可能失敗……但遲早有一天,該是她的,就是她的!’

‘她能輸很多次,可終有一次,她會贏!’

……

“你啊,小嘴抹了蜜,跟你的主人一模一樣。”

女媧哂笑著,敲了敲應龍的腦袋,“我給你兩個職位,到了任上之後,你要多多表現。”

“舞台,我是給了你。”

“但你要中用,知道去左右逢源。”

“這方麵,你若有小風曦三成本領,我也就放心了。”

“明白明白,娘娘我明白!”應龍連聲道,“我一定盡心盡力,不讓娘娘您失望,對得起您放在我身上的擔子!”

應龍大表忠心。

“哈哈……這就好!這就好!”女媧大樂。

很短的時間內,應龍就快混成了女媧的心腹。

一來是愛屋及烏,女媧對麾下頭號狗頭軍師的器重,連帶著也對應龍有三分關照。

二來,應龍也是能放下麵子的……很努力的阿諛奉承,說些風曦都拉不下臉吹捧的話。

什麽“女媧陛下文成武德,千秋萬代一統洪荒”,什麽“女媧娘娘為諸神之宗長,大羅之領袖,合該為萬神之母,諸聖之源”……

目前來說。

應龍手底下的功夫,還沒見著。

但嘴皮上的功夫,十分了得。

它跟女媧互動的歡快,卻是把風曦都給顯得多餘了。

風曦嘴角抽抽,默不作聲的縮小自己存在感,待在宮殿的角落裏去了。

直到某一刻,女媧想起了自己的頭號“大忠臣”,才尷尬的將他喚回來。

“你設計讓應龍成就,埋下分裂龍族的權柄,應對日益狂傲的蒼,這是一樁功績。”女媧對風曦表示讚許,“此事,你既已開始主持,那剩下的過程,也交由你來掌控了。”

“需要什麽資源,還有要創造怎樣的時機,你到時候給我遞個申請,隻要能做到,並且不太為難,我都可以批準通過。”

女媧這一回也是惱了。

被蒼那麽設計坑害,輪回重塑本是一筆大賺的生意,卻生生給坑成了大虧……若不是聖人的布局牽涉太多,不好曝光出去,她都想把龍祖給在巫族裏頭千刀萬剮,殺了祭天!

縱是如此。

她也授意風曦,能把蒼往死裏坑,就不要讓他有喘氣的餘地!

“這樣啊……”風曦沉吟,他把握著這個時機,還真個提出了條件。

“我有一個想法。”

“蒼龍此次謀劃,堪稱膽大妄為至極,一連算計了三位至強者。”

“道祖,人道,還有您……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他要是一直隱藏著、沒有暴露出馬腳還好,可以悶聲發大財。”

“但偏偏,佛道兩門的聖人投靠您的這個盲點,成了他最致命的破綻,將真相大白,令水落石出。”

“我們清楚的洞悉了他這個行走在暗中的主謀!”

“這樂子便大了。”

“正如您對他升起了殺心殺意一般。”

“隻要我們將此事設法捅過去,讓另外一個同樣被削弱的受害者——鴻鈞,幫著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始末……龍祖和道祖的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此後嫌隙定生。”

“然後,我們幫著把這彼此間的猜疑給擴大。”

“應龍可以登場了!”風曦臉色變得嚴肅,“我欲火中取栗,設計一回。”

“讓鴻鈞一方覺得,蒼龍在您因為實力大損、巫族中話語權大跌之後,重新與您聯合,共同抗爭力量保存完好的天庭,並且趁勢奪取巫族的主導權!”

“應龍出現在您的身邊,就是龍祖的誠意體現!”

風曦吧啦吧啦的說了許多。

女媧聽著,揉了揉眉心,“這……靠譜嗎?”

“你是要讓鴻鈞單方麵疏遠跟蒼龍的同盟關係,並且升起強烈敵意……能行嗎?”

“如果蒼去主動交涉,就會出紕漏,謊言被戳穿。”

“不管能不能行,試試……總不會錯的。”風曦回答,“畢竟這件事上,成功了很好,沒成功……也不會虧。”

他嘴上說著試試,說著成功不成功,但心中有十成十的把握。

畢竟……

什麽龍祖道祖的同盟關係……全是他放給女媧的煙霧彈!

他騙了鴻鈞,忽悠了女媧。

且對於此,蒼龍渾然不知!

龍祖都不知道,他啥時候被跟道祖攪和在了一起!

這個局麵,還不是風曦想怎麽扣帽子,就怎麽扣帽子?

隻要擺平了鴻鈞和女媧,事情就妥了!

讓鴻鈞認為,渣龍——蒼,拔吊無情,前腳還跟他稱兄道弟一家人,後腳就又跟女媧混到了一起,兩弱聯合以抗強。

讓女媧認為,風曦主動出擊,分化瓦解了龍祖和道祖的聯合,功莫大焉。

這便足夠了!

事情發展到最後,所展現出來的,就是——

龍祖心態爆炸,暗罵兩大流氓欺負老實龍。

道祖感歎人心世道,老泥鰍太滑溜,牆頭草左右倒。

女媧高呼天命在我,敵對同盟不攻自破,大忠臣風曦辦事果然靠譜!

到了這般地步,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各自所認為的“真相”,主導了一切!

當然,這裏麵的風險也很大——隻要三方坐下來好好談談,互相交換情報,風曦就可以考慮洗幹淨脖子,等死了。

不過……

‘這可能麽?’

風曦心中轉動著微妙的念頭。

‘娘娘剛剛才打上了紫霄宮,跟鴻鈞殺紅了眼。’

‘又有聖人提供的證據,紫霄宮的線索,鐵證如山!’

‘女媧娘娘這裏,就已經不可能跟鴻鈞和蒼龍坐下來談了。’

‘剩下的,就是鴻鈞和蒼龍之間可能有的再次會晤——也是第一次真實的會麵!’

‘隻是……’

‘鴻鈞“知道”龍祖,龍祖可不“知道”鴻鈞!’

‘給鴻鈞先入為主,應龍代表龍祖意誌跳反,與女媧聯合……’

‘作為被告的蒼龍,同樣會先入為主——彼時應龍在他麵前露麵,展現天道敕封,顯露出道祖和媧皇有意聯合,抹除第三方競爭者的意思……’

‘把龍逼上不周,龍急跳牆,將主意打到不周山上,琢磨著擊斷神山,讓大洪水傾覆洪荒山河!’

‘洪水滅世,讓蒼生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麽去死!’

‘要麽化龍!’

風曦盤算著各方的各種可能應對。

把蒼龍逼上不周,便是重中之重!

到那時候……

嗯,早有準備的風曦,再暗搓搓的設計引導,那同樣想擺脫無量量劫誓言束縛的鴻鈞,讓他發現龍祖的宏偉計劃,被引誘萌生犯罪衝動,去拿龍祖背鍋,解放自己。

這就叫做——龍斷不周,鴻鈞在後!

最後的最後,是風曦在蹲著,以一個時代的血火悲歌為祭品,讓誅仙劍陣抵達巔峰!

在這個巫妖的紀元……

洪荒亂不亂,風曦說了算!

……

“如果您擔心,這計劃會在龍祖這裏壞了事。”

風曦心中轉動著不可告人的念頭,嘴上還在合情合理的提建議,“那麽,您可以配合著做出行動,給龍祖施壓,讓他無力他顧。”

“畢竟……蒼,也是該敲打敲打了。”

風曦感慨,“他玩的好大一次行動,將娘娘您和道祖都玩弄在股掌之中,被設計拚了個兩敗俱傷。”

“我們雖然不能將聖人是幫手的情況曝光,但也不能不予以回擊……否則,龍祖真就會飄了,得寸進尺!”

“你說的對!”女媧用力點頭,表示讚同。

蒼,欺媧太甚!

不給一點警告,那還得了?!

站在女媧的立場和視野去看,哪怕眼下不能殺龍祭天,以防壞了人心,太不值當。

但敲打……是一定要敲打的!

“既然你有想法,打算在蒼龍和鴻鈞間的關係上做些文章,”女媧沉聲道,“我這裏也有打算,警告威懾。”

“那,便兩者合一!”

“不日,女娃將東巡東海,以鎮海疆!”

女媧拍板。

“娘娘英明!”風曦大讚,“有您這一番配合,計劃進展必然順暢無比!”

“唉……希望如此吧。”女媧擼著應龍的腦袋,眉頭微微皺著,“小風曦,我跟你講……”

“這些年,我總有種不妥的感覺。”

“盡管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可我就是覺得,有些暗流在湧動。”

“哦?娘娘在擔心什麽?”風曦疑惑。

“蒼,他做下了這等大事,讓我震驚。不過冷靜下來想想,我認為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女媧幽幽道,“不止是蒼,成了我們這個陣營的叛徒……”

“他是主謀不假,但一定還有些足夠險惡的幫凶。”

“隻是,在這方麵上,我卻判斷不出來了……可有一點,我很相信。”

女媧看著風曦,“那幫凶,對我們很了解,非常的了解。”

“不然,蒼設計的局,不會將你和我臨時想出來的應對——殺上紫霄宮,都給預知在內!”

“所以……”

“小風曦,你……是這個幫凶嗎?”

女媧微笑著詢問風曦。

“娘娘,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是跟蒼一夥的叛徒,您不可能還坐在這裏。”風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