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是無價的。”

“但，某些時候，它也是廉價的。”

伏羲大聖侃侃而談，“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價值觀。”

風曦認真聆聽，這是一位至高強者的點評。

“三千大道，即使是殘缺的……它們有沒有用？”伏羲道，“當然有用！”

“將整個天地的基礎道理剖析的明明白白……掌握它們，對於世界這篇華彩文章而言，便如同是掌握了文字一般重要。”

“透過它，你可以解讀諸天萬象，明悟世間諸般法理，成為自己前行的資糧……再通過自己的智慧、邏輯，書寫文章，總結一家之言，闡述出萬世不移、諸天通行的道理，謂之證道。”

“對於那些在修行前路上迷茫無比的開道者而言，你說這造化玉碟碎片的價值大不大？”

“大！大到無邊！”

伏羲大聖微笑，“不管你想開辟出怎樣的修行體係，但是萬變總不離其宗，終歸是要遵循最基本的規則——不管你是內求己身也好，還是外假天地也罷。”

“蓋因生靈何來？天地生精氣，精氣化生靈……每一個步驟和細節，都要遵循著世間的道理演化，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人在天地，如何相悖天地的法理？”

“除非，你是真正悟透‘無中生有’至高道理的無上大能，於不可能中開辟可能……但那對你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所以，這些造化玉碟碎片的價值，可以說是無價的。”

“但，也僅僅是對一些人來說是無價。”

“哦？什麽人？”風曦追問。

“沒有根腳、背景的散修，亦或者是修行處於蠻荒時代的生靈。”羲皇笑意盈盈，“前方無路，沒有借鑒，也沒有參照……得到這所謂的造化玉碟殘片，真的能開啟稱尊道祖的人生。”

“一本從低級到高級知識麵麵俱全的教材，除了大羅部分的終極內容被閹割掉，剩下的可參照著修行到太乙最絕巔……即使過程中有些難點，一時半會思路轉不過來，可對於修士來說，有無盡時光去參悟，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但可惜啊！”羲皇驀然輕歎，“時代變了！”

“一位位大羅開山立派，傳承道統……每一位大羅都徹底領悟三千大道，都可稱為道祖！”

“這出自大羅之手的贗品造化玉碟碎片，又還有什麽太大用處呢？”

風曦愣住。

“任何一個大羅勢力的嫡係人馬，對這件寶物都不怎麽會放在心上……畢竟，有後台嘛！”羲皇笑道，“後台會為他們考慮，是否該進行三千大道的指點傳授。”

“而且，更高層次高屋建瓴視角，絕對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新知識接受能力、學習進度，知曉你在哪裏會卡住，適當的時候略微提點，輕輕鬆鬆邁過一個又一個門檻。”

“小家夥，你可別忘記了……你不是散修！”

“在你的背後，可是有著整個洪荒世界最強橫霸道的勢力之一——巫族！”

“祖巫十二，大巫數百……這樣龐大的一股師資力量，又有著戰爭時代對於中堅戰士的培養需求，類似造化玉碟碎片這般三千大道學習的機會，可是多了去呢！”

“隻不過，考慮到道不輕傳，還有刺激與鞭策的方麵，想要參與這樣的學習，可能需要一些硬性的指標——比如說戰功？又比如後方基地建設的貢獻？”

伏羲大聖的話，如晨鍾，似暮鼓，震響在風曦的識海中，讓他一瞬間有恍然大悟之感。

他險些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巫族的一員——可能也是因為，巫族太過龐大的基數，兆億億的同類型存在，讓風曦覺得自己的份量很輕，太過微不足道。

但不管怎樣，他都是有著巫族的身份，而巫族之中，還有高層留下來的公平合理競爭的上進台階！

他的前路並不迷茫，不需要在黑暗中摸索。

隻要能在巫族中混到一定的地位，三千大道的學習機會，還怕沒有？

現在選擇這個，無疑是一種潛在的損失。

不過……

‘羲皇為什麽這樣信誓旦旦，對巫族未來可能會出現的——戰時巫才培養計劃，如此的肯定？’

‘認為一定會出現？’

風曦眉頭一皺，覺得此事很值得玩味。

尋思了一會兒，他主動放棄了。

層次太低，考慮這種大神通者的想法，實在沒有必要。

“如果我巫族會出台培養計劃，那這造化玉碟碎片便有些雞肋了。”風曦歎氣，“不過，若沒有這贗品玉碟內中記載的三千大道，讓我提前自學高級教材，獲取超然境界，帶動實力提升，又怎麽能從巫族兆億精英中脫穎而出，刷下龐大戰功，使我被列選為可以培養的人才？”

“盡管目前來說，我尋思著我已經很優秀了……但巫族之中，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才，還有好幾百萬呐！”

兆億巫族排名，可以位列前幾百萬，這已經是很困難，也很出色。

可即使是這樣，也讓風曦心中沒底……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

“實力的表現，不一定是境界和道行的提升，也可以是戰鬥力之類？”伏羲笑笑，“又或者，幹脆可以是潛能的提升，修行速度的升華，日積月累的沉澱，超越別人？”

“這方麵，方法可太多了。”

“你再看看這些金手指，或許驚喜就埋藏在這其中呢？”

“既可以兼顧你前期和後期的需要，也能滿足你在戰場上生存的目標……千萬款外掛，總有一件適合你的。”

風曦聽著，放下了手中的玉碟殘片，轉而將視線移到另一旁。

在那裏，是琳琅滿目的靈寶，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巫妖大劫的戰場上，想要刷戰功，首先戰力就要高。

而還有什麽，能夠比一件強大靈寶帶來的戰力加持，最直接，見效最快？

就像是九幽圖……在帝江祖巫允許他持掌這件靈寶的巔峰姿態時，就算一尊太乙強者來犯，他都可以拿圖一卷，將其煉殺成劫灰！

‘可惜，這裏麵沒有那般霸道強橫的先天靈寶……都是後天靈寶，雖然說也不算弱了。’

風曦摸到一卷劍陣圖，還搭配著四柄殺劍，讀取內部信息介紹，兩眼有些發紅。

誅仙劍陣！

赫赫有名的洪荒殺陣，威勢震動諸個量劫！

盡管掌控這殺陣的陣主，似乎沒一個有好下場，這點比較嚇人，就再沒有其它缺陷了。

眼前的，即使隻是贗品劍陣……但那種淩厲鋒芒真實不虛，恐怖駭人！

風曦摩挲著劍陣，幻想著日後將其插在戰場上……殺陣一起，星河染血！

‘這劍陣一立，橫殺千萬妖族不是夢吧？’

‘那我的戰功，還不是要刷刷刷的瘋漲？’

“嗯，你的眼光不錯。”伏羲大聖看了一眼，點頭認可，“憑此劍陣，雖然你的實力弱了些……但恰逢大劫時期，劫氣煞氣加持，大羅之下，正麵強殺的話，也沒有多少人能奈何你。”

“那我就選這個了！”風曦大喜。

“哦？”伏羲微笑，單手輕拂，將劍陣往前一送，“再好好想想，確定不換了嗎？”

“呃……”風曦聽出了一點話外音，頓時警覺，“有什麽不妥嗎？”

“難道這劍陣有魔性，容易讓我偏離本性，殺伐成魔？”他腦筋轉動，猜測著一些不好的情況。

“這倒不至於……什麽入魔啊、殺心啊，有的是辦法解決。”伏羲大聖搖頭，“斬心斬情的法門那麽多，一點個人情緒，不足為道。”

“我隻是想說，你如果想憑借這件法寶在戰場上大肆殺戮、狂撈戰功，有些不太現實而已。”

“為何？”風曦困惑。

“你把妖族的妖神、妖帥、妖皇，全都當成瞎子嗎？”

“低級的戰場上，出現你這麽特殊的戰鬥力……你覺得，你接下去會遭到些什麽針對性處理？”

伏羲淡笑，卻讓風曦不寒而栗。

槍打出頭鳥！

太優秀的新星，總是會遭到重點針對的。

即使大羅至尊們礙於身份，不好親自下殺手……但他們哪怕是隨意支一點招，風曦的小身板都經不住摧折。

的確，誅仙劍陣殺力無雙，正麵強破很困難。

但是……誰說一定要強攻呢？

洪荒那麽大，各種奇門妙術那麽多。

有的是方法，直接跨時空打擊，摧毀目標。

比如能生生拜死一尊大羅的釘頭七箭書。

比如能潛伏無形、毒殺太乙的蠱蟲。

……

“既然身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覺。”

伏羲大聖感歎，“千萬記住，凡事都要把握住一個度。”

“超過這個度，與你擁有的真實實力、背景，不相匹配，便會有不詳的事情發生。”

“覺得殺陣在手，便可橫行戰場？”

“你的想法，太單純了些。”

羲皇指點風曦，“真正上了戰場，你可以表現的優秀，但也最好隻是優秀。”

“一場綿延無數時光的戰爭，一個頂級存在動輒便入場落子的戰爭，總有太多的意外發生，將一些驚豔的人傑給抹去。”

“再優秀的人才，不能成長起來，都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