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沒問題！”

女娃豪爽的答應下來。

連人族文字的歸屬權，她都同意了交易，此刻涉及到妖族方麵的妖文，女媧並不介意再順手幫上一把。

畢竟，讓馬兒跑，也要讓馬兒先吃飽是不是？

況且。

白先生眼下是通過女媧的關係，才逐一獲得了其盤古之路的重要組成部件，承了巨大的人情和因果。

那，有朝一日。

白先生真的盤古成功了，在盤古委員會中擁有發言權。

他的立場態度，能不跟女媧娘娘保持一致嗎？

不要以為，盤古之後就沒有博弈了。

不僅有，還會非常的熱鬧！

比如說——

女媧若是成功做到了逆伐上位，證道盤古，吊捶她的兄長，取得了一時的輝煌勝利。

她的兄長，能甘心被臭妹妹當家作主，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然是不可能的！

做夢都要找回場子。

可盤古級數之間的戰鬥，單挑情況下，太難分出勝負了……最實用的，還是群毆啊！

群毆，才是王道！

支持自己忠心耿耿的心腹、小弟，亦或者是利益相同的盟友，證道盤古，嗓門變大，這是一個很合適的方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傳說中的存在——關係戶！

舉個例子——三清。

這其中如果有哪一位證道盤古了，不得照顧一下兄弟、幫他們也成道？

如此一來，別的盤古一看……好家夥！

你們一人盤古就算了，還想一家子三兄弟，整整齊齊的都盤古，序列還賊靠前？

想幹啥？

想作威作福、橫行霸道嗎？

我鴻某人，見不得這樣不公正的事情——所以，這是鐵狼，大家一起上，票他！

把他屎都給打出來，然後塞進我的辦公室裏，給我接手福報……呸，是為蒼生服務！

事實上，關係戶的事情已經有了前例——

伏羲和女媧。

兄長盤古了，妹妹也在盤古中。

開天功德的微妙，許多古神大聖猜測，未嚐沒有那位大人的放水，給了女媧在這個紀元堪稱恐怖的啟動資本，讓她能憑億近神，拉攏人脈，從而糾集起一大幫散戶大羅，在紫霄宮裏圍堵天道機構的總經理——鴻鈞，實現了“皿煮”的神話！

否則。

以盤古的無上大能，生滅有無一念之間，隻要賭氣不願意，又如何還能剩下那麽多的功德之數？

早給揚個幹幹淨淨了。

很多大羅懷疑，兄妹兩個貌離神合，雖然鬧別扭了，感情還是很深，當哥的有意提攜妹妹，幫著抹平了和鴻鈞這天道成精特殊根腳的差距，為之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盤古的機會，很有給開後門的嫌疑。

隻是，同樣是這些大羅，往往會不經意間在三更半夜時分，看到手持道理神斧夢遊、就差在腦門上貼個“吾好夢中殺神”紙條的伏羲……

再想想當年，開天戰場上一邊笑、一邊哭，瘋狂殺隊友的那位盤古……

於是乎，紛紛決定順從自己的本心，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大家不怕死。

但沒人願意，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對吧！

……

女媧盤算著，此刻投資白先生，未來所能收獲到的利益，增添站在同一個戰壕裏的盟友。

她便爽快的應承，與鯤鵬商談交涉的事情，包在其身上。

在鯤鵬不吃虧的情況下，不讓他開出一個瘋狂的天價，高到白先生賣身都買不起。

“不過，我既然做了中間商，那規矩還是要講的。”女娃笑眯眯，“中間商嘛，好歹是要賺點差價的。”

“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正是這個道理。”白先生笑道，“畢竟是勞煩您的大駕，請動了娘娘您自己的人脈關係，還負責作為信用和武力的公平交易擔保……”

“這般巨大的付出，我要是不上道，豈不是太不識趣了？”

“娘娘您說，需要多少錢？”

白先生詢問。

“談錢……這可就太俗氣啦。”女娃擺擺手，“我不喜歡錢，我對錢沒興趣。”

“倒是名聲什麽的嘛，我卻是有點想法。”

“白先生你說。”

“他日，若是我盤古成功，在鳳棲山裏發動什麽朱雀門之變，武力奪權，當家作主。”

“之後，囚禁兄長，五花大綁，關在小黑屋裏，不幹活就不給飯吃……”

“這樣的話，會不會在史書裏麵，留下些什麽惡名啊？”

女娃請教。

白先生是個妙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一聽就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您哪有什麽兄長？”他擺明立場，屁股預先坐歪，“您明明是家中長姐，往上空無一人，往下方有一個弟弟！”

“而這弟弟頑劣，不知長姐如母的道理，好生調皮，在家裏上房揭瓦，攪擾天下不得安寧。”

“您為洪荒蒼生計，才不得不狠下心，大義滅親，調度兵馬，將之鎮壓，麵壁思過，令其生悔悟之心，知娘娘一番苦心。”

“這是值得傳唱千古的佳話啊！”

“怎麽會有惡名呢？！”

白先生振振有辭。

女娃聽著，滿意的笑了。

“甚好！甚好！”

“史官先生，真乃秉筆直言之忠良也！”

“看來……”

“待到這個時代終結，為本紀元寫史的工作，還是要著落在白先生這樣的神才身上啊！”

女娃讚歎。

“娘娘過譽了。”白先生謙虛的回答，“其實，正是因為先有您這樣的無上聖德皇者出現，行走宇宙，讓蒼生禮敬……”

“於是乎，才有我輩用武之地，一展個人才華、心中抱負啊！”

說著說著，兩位在當世皆為頂尖霸者的太易古神，便商業互吹起來了。

而某位在任的人族共主，則是一直沒說話，淡定平靜的坐在一旁，很沒有存在感般，看著他們的表演。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他卻不能擁有姓名。

不過當事人卻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再怎麽說，好歹也是見證了曆史隱秘，對不對？

畢竟，重在參與嘛！

甭管參與了多少，貢獻了什麽。

就像是優秀獎。

優秀獎就不是獎嗎？

就要被一二三等獎的鄙視嗎？

那還有天理嗎？

看不起人是嗎？

況且。

風曦同誌，他不僅見證了曆史，他還錄音錄像了呢！

從白先生登門開始，到之後的諸般密謀，再到最後兩邊商業互吹的都累了，於是彼此間鄭重的簽署契約，明確一個去監視伏羲、且戰後為勝利者吹噓，一個交易人族文字歸屬權、以及作為中介保證一場公平的交易。

整個過程，完備無缺！

如果哪天，伏羲大聖意外之下，撿到了風曦小同誌不小心遺落的這東西，明了了一場如此喪心病狂的拿他做交易行為……

嘿！

風曦隨意的遐想著一條有趣的時間線、未來的一種可能，嘴角微微翹起，既是好奇，又有可惜。

好奇，是好奇那會有怎樣的場景上演；可惜，則是可惜，那一幕多半是沒指望看到的了。

畢竟，白先生和女媧這一次的聯動，實在是太隱秘了！

地下交易，單線聯絡，神不知，鬼不覺！

天上地下，唯有白知、媧知，和風知！

伏羲大聖，哪怕再是神通廣大，麵對此情此景，也隻能徒呼奈何——

難不成，他還能把臥底給安插進來？

那才叫離譜呢！

風曦暗地裏搖搖頭，甩開了某些不切實際的聯想。

不過……

有那麽一個微不足道的瞬間，風曦他失神了。

就仿佛是某個關鍵詞在被反複提及後，觸碰到了怎樣的雷區，涉及到了一種大恐怖，還有一種大因果，是跨越時光的跋涉，是因果迷蒙的顛倒，屬於至強者的交易，是無盡歲月後，也是悠悠萬古前，盟下了永恒的誓約。

需知道。

某人曾以聖火，極盡燃燒，喚來了非凡帝者，踏過時光，走過歲月。

他具體做了什麽？

這是一個謎團。

但是，與某位策劃五方天帝會盟的、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青帝先生，想來是有很微妙關聯的。

或許他們之間，亦如白先生和女娃此刻一般，在等著坑人，是最可怕交易的一部分。

恍惚失神的風曦，他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

就是那袖子裏的錄音錄像載體，形體略微模糊了一下下……對，就是一下下。

僅此而已。

……

當一場不能見光的生意談妥後，白先生和女娃互相行禮致意，以示賓主盡歡。

交易談完，也到了告別的時候。

畢竟是太特殊。

要在一位曾經的盤古身邊進行臥底，想想就激動，還有恐怖。

因為一個疏忽，可能人就沒了！

所以，白先生不想久留。

女娃表示理解。

“要不，我送送你？”

“不不不……連送都不要。”白先生擺手拒絕，一臉嚴肅，“最危險的行動，需要最高等級的保密！”

“一點破綻，都不可以有！”

“今天發生的事情，便當做從來沒有過！”

“好吧，我明白了。”女娃點頭，認同專業人士的看法，“那，保重！”

“我明白！”

白先生挺直了脊梁，悄無聲息的挪移著。

如他來時一般，披著至暗的陰影，走過虛無的道路，飄出了人族的聖地，回歸去天庭的府邸。

悄悄的他走了。

正如他悄悄的來。

白先生揮一揮衣袖。

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哦……不對。

他還是帶走了些什麽的。

——希望！

他未來盡早證道盤古的希望！

那是一道最大的門檻！

同樣是寫曆史的。

成道盤古之後，對誰都是收費改史。

而若不成？

那，麵對一些大佬們的注視，便隻能委委屈屈的……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了！

即使看到一些能驚呆路人的操作，也不能點評一聲“草包××”，否則一個不好，人就被提走了！

如此未來，白澤想想都害怕。

於是乎，賣了隊友，隻為奮力一搏，證道盤古！

至於這過程裏麵，良心痛不痛的……

且看此刻白先生的表現，或許可以明確的知曉一二。

“俺老白呀，今兒個真高興呀……”

白先生猶豫躊躇著來，滿心喜悅的走。

他唱著歌，哼著曲，瀟瀟灑灑回天庭！

等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再悠然現出身形，跟沒事人一般，像是飯後消食一樣，悠哉悠哉的走著，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中。

白先生心氣高昂，愜意舒心的行走在天庭裏，看天宮勝景連綿無邊，見浩瀚星海拱衛點綴，欣賞著那超乎一切語言描述的瑰麗和唯美交織重疊。

不過。

他走著走著，路過一座涼亭時，卻看見了一個熟人老夥計，在那裏招手加招呼。

“白澤……來來來！”

白先生一愣。

那人是誰？

是伏羲！

正是他要臥底的目標！

不過話說回來……他白某，何許人也？

什麽大世麵沒見過？

想當年。

他在鳳凰陣營，參與到跟龍祖陣營的爭霸天下，殺的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上一瞬還在談笑吃飯，下一瞬就提刀砍人……他也是從血與火中走出來的英傑！

見的多了，心髒也就大了。

跟未來的苦主照麵，算什麽？

——隻要目標不知情，掏出自己的“道理”出來就好。

白澤很淡定的走過去，卻見羲皇正在涼亭的桌上擺弄著什麽。

白先生一眼掃去。

呦嗬！

四菜一湯啊！

還帶壺酒！

還有些小的雜食！

飯菜什麽的，白澤倒不是很稀奇，主要是場合。

不在自己豪華裝修的“羲皇宮”，而是跑到這裏……

白先生覺得，有點奇怪。

“坐。”

羲皇邀請他。

白澤從善如流的坐下了。

“來，陪我吃吃飯……”不等白澤說什麽先，伏羲就自顧自的道，一邊遞過去碗筷，一邊嘴角含笑，“白澤啊，我看你今天的樣子，似乎很開心？”

剛接過碗筷的手絲毫不抖，白澤若無其事的道，“正常！正常！”

“其實啊，我每天都會爭取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

“畢竟，為別人生氣，氣壞的可是自己的身體……那多不值當？”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羲皇讚同的點頭，然後開始了吃喝。

白澤感到莫名其妙，卻也不好說什麽，也就真個陪著他吃了。

不過……

據白澤的觀察，伏羲吃的很慢。

菜，要一根一根的夾——這也就算了。

連米飯，都要一粒一粒的細嚼慢咽……這就很離譜了！

整個過程，吃得很慢很細致，就像是在吃斷頭飯一般，享受人生最後的美味。

白澤看著，手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