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大羅太弱小，他們提供的數據和程序微不足道；有的大羅強大到極點，他們製定了洪荒的框架，這個遊戲的走向！”鳳凰道，“但無論如何，每一尊大羅，在洪荒中都占有比例，與每一個生靈息息相關。”

風曦聽著，眸光閃動，若有所思。

“你以為，你……就是你嗎？你，真的掌握了你自己嗎？”鳳凰踱步，小不點的身體看著有些滑稽，“你攝入的食物、水分，你攝入的千萬種元氣……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用的是洪荒的資源而成就。然而這些東西，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構成你身體的要素，千百萬兆億種物質……你確定沒有大羅者的參與和暗手？”

“你的五髒，你的六腑，它們自成循環，真的聽你指揮？”

“比如說祖龍，他執掌天下萬水，是水道的源頭之一……參與到你身體循環的水，真正算起來，是聽你的，還是聽他的？”

“我修行多年，確定已經掌控了自己身體內所有的一切……”風曦遲疑開口。

“那是你以為的。”伏羲大聖笑了笑，“你那點道行，那點境界，也敢說除盡了隱患？”

“隻有大羅，才能對抗大羅……你認為這句話會成為世人的共識，背後是多少不信邪的人挑戰失敗、用自己血肉鋪墊出來的結果？”

風曦不寒而栗。

半晌後，他才沉重的說著，“縱使身體被囚禁，我的靈魂也是自由的……”

“哈。”伏羲大聖笑的更開心了。

“靈魂是自由的？怎麽可能呢？”

“大羅對世界的掌控，可不單單是物質。”

“還包括信息，以及認知！”

“甚至這種掌控和感染，更加的防不勝防……”

“你隻要認知到一個事物，並且對它有定性時……你就已經墜入到一個無邊深淵中了！”

“你對太陽有認識，那掌握大日之道的大羅，便已經在你心中留下了痕跡。”

“你認識到水的秉性，哪怕不全麵……掌握水之大道的神聖，也會在你的精神裏紮根。”

“大羅的侵染，可不隻是通過物質層麵，信息與精神層麵上的感染和覆蓋，模因的擴散，最後會成為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信息，也可以成為一種病毒。

“當你接收到這些信息後，自身也會跟隨著變化，產生可怕的詭變。”

“不可直視神……這並不是在開玩笑。”伏羲大聖淡淡道，“不相信嗎？我可以讓你感受一下這樣的後果，明白這個世界的真麵目。”

這尊偉大至高的神聖，此刻伸出了一根手指，對著風曦輕點。

瞬間而已，風曦的世界，便徹底改變了。

他看見了……無數不可名狀的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聽到了……無數難以言喻的邪異，在他耳邊囈語。

伴隨這些圖像，風曦整個人在發生詭變——蛻變成邪物！

“呲啦！”

他的身體上，出現一個又一個裂口。

血紅色的肌肉、蒼白的骨骼，都在扭曲著……一個個血色的肉瘤急速長出，在演化著全新的器官。

“噗！”

靠近頭顱的地方，幾個肉瘤裂開，成為全新的頭顱。

有的，呈現憤怒；有的，呈現絕望；有的，呈現瘋狂。

而風曦的軀體表麵，一片片鱗片生出；身後，幾條尾巴延伸……有龍尾、蛇尾、豹尾、虎尾等等。

腰部的地方，千百條黏黏糊糊的觸手，猛的探出，在瘋漲，籠罩數十裏山河，瘋狂的抽打，無意識的鞭笞。

短短刹那，風曦的畫風就徹底變了。

這樣的造型，什麽九頭鳥，什麽九尾獸，跟他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直接從正常畫風，一下轉職舊日支配者，妥妥的一號大邪神！

被大羅的道所感染，還是複數級的，風曦直接入魔入邪，向著喪心病狂的狀態狂飆！

直到某一刻，伏羲大聖用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

這一眼，仿若永恒。

所有盡情顯現存在感的異常狀況，仿佛遇見了最致命的克星天敵，一個個全都像是冰雪被陽光暴曬，無聲無息間消失個幹淨。

隻剩下恍惚的風曦，不由自主的在周身上摸了摸，臉色還帶著點後怕。

“如何？感覺怎樣？”伏羲大聖饒有興趣的問著，“有趣嗎？”

“這就是大羅信息的感染嗎？”風曦艱難道，“我感覺我變強了好多好多，一下子邁入了太乙的實力，但我也快瘋了，險些徹底失去理智……”

“你不是快瘋了……”伏羲哂笑，“沒有我鎮壓你的意誌，你就已經瘋了。”

“咕咚。”風曦咽了口唾沫，“這個世界，這麽危險的嗎？”

“那麽多可怕的信息，布滿了天上地下的每一個角落，瘋狂的傳遞和感染……這讓普通人怎麽活啊？”

“危險麽？”伏羲稍作沉吟，“說不危險，那就是昧著良心在扯謊；但要說危險？這麽多年不也過來了？”

“你可見到過，有哪怕一個失控瘋狂的例子？”

風曦一愣，默默思索。

“這，還真沒有……又是為什麽呢？”他很好奇，這背後的原因。

“自然是因為，有人不允許了。”伏羲微笑解答，“有一尊古往今來最強大、最無敵的大羅，將祂的意誌、信息，感染無盡時空，鎮壓了所有大羅的信息傳染！”

“以毒攻毒，毒死了一切大羅被動外散的那些引人瘋狂的信息。”

“祂傳染的信息，是穩定，是和諧……於是乎，所有生靈的表現，都是正常的，不會聆聽到那些詭異的低語，不會看到最可怕的衝擊畫麵。”

“所以大羅之下，可以直視大羅……在某一些方麵，站在了平等的地位。”

“而這尊大羅，祂的名字，想必你也不會陌生，耳熟能詳。”

說到這裏，風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盤古！”

他輕歎，念出了這個名字。

“對，就是盤古。”伏羲點頭，“他斬殺三千大羅，鎮壓一切道……開天辟地成功之後，他將自己的軀體熔煉在天地中，造化了萬物萬靈。”

“他將自己的靈魂崩碎、降解，化作了一切生靈的真靈源頭……正是有這樣的後手保險，鎮壓了萬古時空，才令這洪荒的畫風如你所看到的這般正常，而不是淪為動輒瘋狂的詭異世界。”

“盤古祖神，是真的偉大。”風曦感慨，“這般犧牲，造就了一個美好的洪荒。”

“偉大？或許吧。”伏羲大聖微笑，眼中流露出一絲異色，卻沒有被風曦所看到。

風曦還沉浸在伏羲所講述的那波瀾壯闊的史詩中，一些疑惑被解開，同時又有新的困惑產生，“三千大羅……混沌魔神，現在的大羅神聖，莫非是有什麽幹係？”

“大羅超拔時空，逆行時光走到混沌時代，又有什麽困難？”伏羲反問，“所謂的混沌魔神，其實也是大羅神聖……畢竟，大羅難證！”

“隻有無量量時光積累，才能誕生如此多的大羅，最後逆行歲月在混沌中碰麵，排著隊被盤古砍殺完……他們的道，被盤古的道鎮壓，一切詭異都因此**然無存。”

“送死的事情，難道不會躲嗎？”風曦嘟囔著。

“盤古的意誌之下，誰能躲得掉？”伏羲嘴角微翹，“當他決定將所有混沌魔神統統祭天，那就是無可挽回的定數、大勢！”

“最後能給各自的先天不滅靈光放一條生路，不格式化意識，所有大羅都應該感恩戴德了。”

盤古！

強！

無敵！

無可爭議的終極強者，吊打一切不服！

不服？

那就去死！

風曦對這種大佬的強硬作風，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期望著未來能僥幸有那樣的一天，可以如此的威風。

到時候，也可以清算一些老賬，比如說被忽悠啊、被忽悠啊……

“好了，說了這麽多……”伏羲大手一揮，“看在你生活困苦的份上，我也就不管你在鳳棲山脈中做奸商倒買倒賣的事情了。”

“拿著東西，趕緊滾蛋……記住，下不為例。”

羲皇下了逐客令。

但風曦卻很不舍。

跟伏羲大聖聊天，多有趣的事情？

短短的片刻，他就已經知道了多少秘聞？都是大羅境界才有資格知曉的隱秘！

大佬人好，說話又好聽，他很喜歡這裏的。

這個時候，該怎麽辦？

風曦腦筋急轉，死了多少腦細胞，才琢磨出不知道靠譜不靠譜的方法。

本尊與分身的美好關係破滅。

但是還可以從別的地方拉拉關係嘛！

比如說——先祖與後人？

伏羲大聖，除卻是妖族的四皇之一，同樣也是人族的人王！

風曦前世，就是人族對不對？

而且還有一個關鍵。

人王伏羲，風姓！

風曦……也是風姓！

同姓啊！

什麽是緣分？

這就是緣分！

說不定，風曦還能跟伏羲扯上一點血脈淵源！

……

“雖然你前世是風姓，但講道理，你可真未必能跟我扯上關係。”伏羲很鄭重的道，“畢竟，人族的姓氏——風姓，我可不是源頭。”

“哈？”風曦一臉懵逼。

“風姓的源頭，屬於另一位人王——燧！”伏羲神情肅穆無比，“燧，就是你印象中的燧人，燧人氏！”

“燧皇，立姓為風，立氏為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