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女媧連道三聲好,對風曦小同誌這種毫不推諉、迎難而上的優秀工作精神予以口頭表揚。

“你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女媧踱步,“你也不要有太迫切的想法……這撮合婚事嘛,不能搞成了攤派,強製要求人巫融合。”

“注意講道理,擺事實,把話說開,讓人族的子民們知曉,這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事情……”

“一件大好事,莫要折騰成了壞事。除此之外,你還要時刻做好辟謠的準備。”

盡管,女媧離真正的老陰逼段位相距不短,是最頂尖大神通者群體中難得的良心擔當,專門負責拉高道德水準的平均線。

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不了解許多老陰逼的操作了。

誰讓女媧有一個“好哥哥”?

無數次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具體到操作上,她不行;可若是紙上談兵,女媧還是會那麽一點的。

因此,她也太清楚某些人的尿性。

什麽帝俊啊!鴻鈞啊!

之類的。

此刻她心念轉動,大致便猜到這些人如果想要搞事,都可能從哪些地方下手。

“小心天庭方麵的幹涉,謹慎提防他們的造謠——比如暗中散播流言,說人巫通婚是巫族的邪惡陰謀,是巫族看中了人族的繁衍能力,於是冷血無情把人族當成純粹生產工具,要搞集中營,批量圈養人族少女,不間斷**,生育一胎又一胎,誕下無數雜血子嗣,準備作為未來巫妖大戰中的消耗品、炮灰。”

“再有,一些人族高層明明知道這背後的黑暗與血腥,但是他們因為收受了賄賂,於是便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某個人王候選者,還主動摻合進去,幹起了人口買賣的生意,殘酷無情出賣本族同胞,是大大的人奸。”

“並且,用謊言進行欺騙,鼓吹所謂的人巫融合,讓人族再非人族,神聖高貴的血脈被踐踏在塵埃……”

女媧說了很多。

她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從最壞的角度出發,猜測著妖族天庭可能進行的搬弄是非,以此提醒風曦注意,小心防範。

“這種言辭,目的就是汙蔑化、妖邪化……破壞人族補完計劃的進程,並且抹黑整個人族高層的聲譽和形象。”

“你要特別當心了。”

女媧諄諄教誨。

“哇!”

風曦驚歎,滿眼敬佩與憧憬……此刻的他,正拿著小本本,奮筆疾書,用心記錄女媧大人的講述,很刻苦努力、用心工作一副好員工樣子。

盡管——

早在女媧開口前,他肚子裏就有了許多騷操作設想,隻比女媧此刻說的多,不會比她少……

但是嘛!

領導的麵子要給……不僅要給,還要給足,能襯托出領導的英明神武,明見萬裏。

這麽多年來,他風曦能簡在帝心,那也是有原因的。

個人本領過硬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他對女媧從來沒有恃才傲物,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表現出讚美、驚歎……

一個能辦事,又懂得做人的手下,活該他升官如尿崩。

“娘娘……天庭那邊,竟然如此的邪惡嗎?”

風曦表現出一副緊張嚴肅的模樣,捧哏般的問詢。

“當然!”女媧大點其頭,“天庭裏麵,壞神太多了!”

“曆任天帝,就沒一個好東西!”

女媧振振有辭,讓一旁她的兄長,用很莫名眼神看過去。

這輸出的範圍……廣了些呐!

妹妹你的路……也走的窄了點?

媧皇渾然不覺,還在指點江山,“像是這一任的天帝……唔,妖族尊皇,應該是稱為天皇的帝俊。”

“他以前是做什麽的?”

“禦史,隻是他表麵上的身份。”

“實際上,他肩負另外的重要職責——在挑撥離間、分割擊破等方麵的造詣,放眼洪荒,絕對可以位列前五!”

“利用信息溝通的不對稱,製造謠言,設置誤區,操縱局勢……他最是拿手!”

“帝俊幹過的壞事,傾四海之水,都難以洗刷幹淨!”

女媧用力拍著桌子。

“咳咳……”伏羲輕咳兩聲,替帝俊解釋了一二,“妹啊!”

“帝俊這位道友,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麽壞……能力這種東西呢,大多是不分善惡,關鍵看用在什麽地方。”

“很多時候,他都是傳出一些善意的謊言……比如說某個項目利在千秋,卻需要損及當代。”

“恰逢當時的天庭沒錢,又不想消耗信用,墊付這些支出。”

“就隻好讓帝俊道友背後操縱,放出一些‘小道消息’,看看有沒有智商不夠數的主動跳坑,被薅羊毛,理財理著理著,就理成了負數,以此惠及整個人道千秋萬代。”

“犧牲小部分,成全大集體……帝俊是個好同誌!”

伏羲高度讚揚了帝俊在某些事情上的作為——畢竟,帝俊要是洗不幹淨,那曾經帝俊的幕後主使者,不更是洗不幹淨了?

“什麽好同誌……天下烏鴉一般黑!”女媧撇嘴,“金烏也是烏鴉,一樣黑!”

“消去他的金光皮膚特效,露出真麵目,就是黑了心的蛆!”

“你這話說的……”伏羲搖頭失笑,“太一恐怕要哭暈在太陽星上。”

“太一……”女媧摸了摸下巴,“嗯,他應該算是變異吧?”

“不過講道理,他其實也白不到哪去——其掌妖族兵戈,而兵不厭詐,慈不掌兵!”

“哪天他要是真的狠起來,絕對是最難纏的敵人之一!”

女媧評價著東皇。

“哦。”伏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總之……”女媧回過頭,指導風曦,“你在負責人族補完計劃的時候,一定要特別注意溝通,消除信息上的差異,化解意識層麵的偏見。”

“不求快,隻求穩!”

“每一個任務發布後,都要給族人詳細的解釋到位。”

“工作態度要認真,要細致,要周到,注重耐心……”

女媧對風曦的要求不少。

風曦聆聽著,不時動筆記錄下來,做個樣子。

而在他的心中,此刻差不多有了較為成熟的方案,就差實踐了。

隻不過……

風曦所想的方案,跟女媧的要求——這略顯死板、規矩的指令傳達給每一個人族,有那麽“一點點”的差別。

畢竟,他不是什麽正經人。

很多年前,風曦便不走尋常路了。

好歹是曾經昆侖山的幕後黑手,從都運會秀到輪回神教,榮獲過“大寶劍之王”、“神教杠把子”、“輪回煮屎者”等諸多頭銜。

眼下,不就是配合女媧做媒嗎?

算不得什麽大問題!

‘隻要思想敢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風曦一本正經的表情下,是一顆動輒放飛自我的心靈。

‘當有榜樣人物,帶頭起到示範作用,略微炒作一番……還怕族人們不踴躍參與進去?’

‘放出小道消息——人王偷偷摸摸的迎娶巫女,全然因為好生養,後代容易成才,因此娶了百八十個,大開後宮……’

‘再有,召集水軍,臨時鼓吹一下什麽自由戀愛——跨越時間空間,巫族大英雄和人族貴女的美好愛情故事……’

‘唔……這宣傳出來的英雄,長的不能太醜了。’

‘嘖嘖嘖……要不,在巫族內部搞一個偶像海選,篩選出優秀美男,然後到人族中循環演出什麽的?’

‘展示才藝,釋放魅力,俘虜少女芳心……我到時再在背後撮合撮合,不就水到渠成了?’

風曦心念一轉,肚子裏的壞水便翻騰個不停。

這都是常規操作!

‘我想想啊……巫族裏頭顏值能打的都有誰?到了需要他們做出犧牲的時候了!’

風曦心中暗自掐指一算——

誒!不好!

這算到自己身上了!

‘不行啊……人族未勝,何以為家?’

風曦忍痛把自己排除出去。

‘這樣的話……’

‘大巫——羿,就很可以誒?’

他若有所思,雙眼逐漸深邃,嘴角若隱若現有一抹古怪的笑,一閃而逝。

……

“如此如此……”

“這般這般……”

“你明白了嗎?”

女媧神情肅穆的盯視著風曦。

風曦瘋狂點頭,都點出了殘影,表示他已經深刻領會領導的意思。

“呼。”

女媧欣慰的鬆口氣,“你能明白就好……此事事關重大,是我多年來布局的關鍵點。”

她眉梢一挑,麵色威嚴。

“天庭這個對手,著實不容輕視。”

“我們想要勝利,就不能疏忽了任何一個細節,要全方位考量……這場戰爭,不僅僅是戰力上的較量,還有無數人心的交鋒博弈。”

“我之所以讓人族、巫族實現融合,也是出於這方麵的思慮。”

“人族,巫族……兩者完美互補。”

“巫族生而強大,卻缺少了從弱小崛起的過程。因此,或許能靠武力擊潰妖族的對手,卻難以迅速收服人心,那反抗的星火永遠不會熄滅,有心人總能找到插手的機會。”

“人族,正好能彌補這個問題。”

“雖然背著別人補課開掛,但好歹上麵子上過得去……對收服人心大有幫助。”

“而且人族和巫族,有著最深的淵源。”

“巫族的身體,來自於盤古之血的造化;那靈魂,卻是源自無量量歲月中的人族英傑。”

“他們跨越了時空降臨,拚死作戰,以此倒果為因,讓人族奪取到天地主角的地位……”

“披荊斬棘,握著最鋒利的刃,隻為了守護。”

“但時光啊……是一柄傷人於無形的刀。”

“哪怕長生者,滄桑歲月走過,也會被在心靈中斬上一刀。”女媧輕歎,“我注意到了……”

“巫族內部,精神狀態開始出現微妙的問題。”她語氣幽幽,“許多小巫,當年因為自己的一腔血勇,還有我的‘誠懇’招聘,義無反顧踏上了征戰萬族、征戰紀元的道路。”

“上千萬年下來,訓練再訓練,戰鬥再戰鬥,全族上下為戰而生,為戰而存……這看起來是一種讚美,稱頌巫族戰意戰力之強。”

“可這何嚐不是一種難言的悲劇?”

“普通的修士,尚且還有獨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在,隨心而活……想修行了,閉鎖洞府,認真琢磨道法神通,以求精進;累了倦了,或邀三五好友,聚於洞府暢談,或行走蒼茫山河,品味感動。”

“巫族呢?隻有學習,隻有鍛煉,追逐一個不知何時才能完成的守護目標。”

“精神麻木,疲倦……到最後似乎成了失去感覺的工具。”

“這不太好。”女媧眼神渺渺,“所以,我要讓人族中的活力,洗去他們心裏的疲憊……讓他們切實的明白,自己漫漫歲月的付出,並不是白費,不隻是空洞的數據,距離偉大的崛起目標靠近了多少,而是有真實的血肉澆築,凝聚了最寶貴的犧牲紅利。”

“一點感動,讓他們直觀感受到——逆轉時光歲月,是有價值的!”

“心之所指,人之所往,則所向披靡!”

媧皇的俏臉繃緊,鄭重無比。

“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

“我太清楚了……如果比較戰爭指揮的能力,我並不算太優秀。”

“單純於指揮水平上的較量,很難勝過天庭的幾位妖帥。”

“因此我就考慮,是不是能從其他的方麵,進行彌補?”

“我想啊想,終是有了一點模糊的思路——我要打造一支能創造奇跡的戰軍!”

“能於絕境中,一次次殺出來,踏破所有的艱難險阻!”

“這首先呢,建設心中的夢想,可以嚐試做一做……”

女媧絮絮叨叨地說道。

風曦聽著,頓時肅然起敬。

“娘娘……您或許不是最頂尖的軍事指揮官,但一定能成為最高明的練兵大家!”

“唉!隻會練兵,用處也不大啊。”女媧搖頭,“真正的奇跡,哪裏是那麽好創造的呢?”

“縱然有奇跡的軍隊……可他們要麵對的敵人、對麵的指揮者,本身也是從奇跡中走來的。”

“每一個大羅,都是奇跡。會創造奇跡,也能扼殺奇跡。”

“所以啊……”女媧拍了拍風曦的肩,“許多重擔,就壓在你們這些人身上了……要能招架住對手,才有戰士們發揮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