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甚至來不及哭出聲 (1)

睜開眼睛,漆黑一片,閉起來,還是漆黑一片,時間好象還早,還可以再眯瞪一會兒,不急著起床。

葉知我在鬆軟的枕頭上拱了拱,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世上再沒有比睡回籠覺更美的事了!可還沒美夠三秒鍾,她就象火燒了尾巴似地蹦了起來,怔怔地在**坐了一小會兒,跳下床跑到床口用力拉開窗簾,被迎麵而來的陽光刺到眼前發黑。

她窘迫地回頭四下裏打量,這不是她家,看看窗外,這也不是喬家,一眼望出去底下都是樓頂,她現在顯然位於一幢高層建築上,這是什麽地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是幾點了!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葉知我在床邊找到鞋,蹬上就推開了房間的門,外頭是一間麵積很大的客廳,裝修得又奢華又有品味,葉知我顧不上細看這些用人民幣堆出來的美麗奢侈,揚聲便喚道:“有人嗎?誰,誰在這兒啊!”

沒人應聲,她的聲音在空曠高大得可以打羽毛球的客廳裏回響著,葉知我咽口唾沫,到處看看,有點愣又有點慌。

玄關處傳來房門開合的聲音,葉知我快步走過去,開門進來的是位中年婦人,她手裏拎著幾隻袋子,對葉知我笑道:“葉醫生你醒了啊,喬先生讓我給你的早餐,可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口味,這是剛買幾樣粥和點心,想吃西式的早餐廚房裏有,我這就去弄。”

葉知我狐疑地揚起眉:“喬……是喬慎言先生吧……”

“是啊,喬先生讓我轉告葉醫生,昨天晚上你在車裏睡著了,睡得很沉,他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哦對了,喬先生還說他已經打電話到醫院去幫你請過假了,不急著趕過去上班。”

葉知我勉強地笑笑:“是嗎。”

睡得很沉?能有多沉?怎麽也不喊醒她!這事兒鬧的,頭一天上班就請假,回頭領導和新同事們對她會有什麽印象!可是怎麽仔細回想也想不起昨天是怎麽從車裏睡到剛才那張**的?難不成是喬大少爺屈尊把她抱上來的?這可……真是豔福不淺哈!

沒有胃口,可這位保姆阿姨十分熱情,葉知我勉強吃了半碗白粥和兩隻小點心,抓著包直奔位於人民醫院旁邊胸科醫院新大樓裏的心血管中心。

到地方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十點,早上的動員大會已經結束了,葉知我在杜均的陪伴下向新單位的領導見了麵並道了歉,不過看樣子喬慎言這個假請得很有水平,領導不但不以為意,反而對葉知我關心病患不惜犧牲業餘時間的舉動大加讚賞。

轉了一圈和同事們打打招呼,葉知我回到了和歐陽陽共同的辦公室裏。一落座,歐陽陽小姐便清了清嗓子,暖人的春風般慰問了一下昨天晚上受驚的葉知我,然後擺出一副拷問八卦的興奮表情,手裏轉著一枝筆,笑盈盈地問道:“好了,現在交待吧,昨天晚上你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沒換衣服?為什麽,夜,不,歸,宿?”

不提衣服還好,一提衣服,葉知我低頭聞聞,身上好象還是昨天晚上那名醉漢身上的酒臭味,心理暗示的作用很強大,她越聞越受不了:“喂,你有沒有替換的衣服?”

歐陽陽聳聳肩:“哪有啊,隻有工作服,要麽你空穿好了,反正中心剛成立現在病人隻有小貓三兩隻,估計我們這樣的新手還得跟著學習一段時間才能上崗,沒人看到的。”

“空穿噢!”葉知我拈拈袋子裏的新工作服,新單位新氣象,白大褂的料子也比以前厚實一些,空穿估計問題不大,她把門反鎖上,縮在窗簾旁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隻穿BRA套上工作服,領口用個別針別起來以免走光,再從歐陽陽的包裏翻出一條絲巾紮著脖子,對著窗戶勉強照照,還挺精神。

“背後呢?BRA帶子明顯不明顯?”葉知我背轉身對著歐陽陽,撩起來不及盤的長頭發,側著臉問她。陽光從大大的窗口照進來正照在她白色的工作服上,依稀映現了美好的腰肢,這樣的姿勢十分曼妙動人,歐陽陽同學托著腰搖頭讚歎:“我說小葉,怪不得老杜那廝對你念念不忘呢,你小子真還有幾分姿色!”

葉知我誇張地把頭發一甩:“天生麗質難自棄!”

“我吐!”歐陽陽笑著把一撂資料扔到對麵葉知我的桌上,“看吧,早上開會發的,看看我們將來的水深火熱吧!”

“什麽東西啊?”葉知我坐下來翻著看看,眼睛也瞪大了,“咱們這還是在醫院裏嗎?這這這,這怎麽抓得這麽緊?哪有這麽多論文要寫啊!”

歐陽陽無奈地長歎一聲:“中國到哪兒不就是這樣,別的考核辦法沒有,就是論文論文論文,有本事你一年弄個十篇八篇的,趕明兒評什麽職稱就都有了。”

“那我的大好青春怎麽辦?我還有時間發掘美男享受人生嗎?”

歐陽陽不屑地切一聲:“得了吧你,你的人生裏好歹有個保底的了,我的人生才是真正的黯無天日。”

“誰誰啊就保底的!”

“杜均啊,不然還有誰?”歐陽陽長長地哦了一聲,挑眉問道,“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人士存在?”

葉知我斜眼不理,歐陽陽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眼睛一亮:“話說昨天晚上真是驚險,把我嚇死了,兩條腿都在抖,要不是旁邊小萬扶著我我肯定得坐到地下去。不過那位喬大少可真威猛,那英雄救美救的,真不象是他那麽有錢的人做出來的事,唉唉,深得朕意啊!”

葉知我把那一撂資料放在桌角上:“說起來你和喬慎言也挺般配的,年紀家世學曆長相,都合適,你可以試著去努力一下啊,我看他長得蠻帥,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歐陽陽樂了:“我都不知道我喜歡的是哪一型,看來你比我還清楚。不過那位喬大少,嗯嗯,還是算了吧,人家已然是身邊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了!”

閑話沒扯多久,杜均一個電話把她們倆人喊到辦公室去,葉知我在心血管中心的工作正式開始。

與其說心血管中心是醫院,倒不如說這裏是個科研機構,葉知我歐陽陽這些年輕的醫生跟在省內最權威的心血管疾病專家身邊,就象是跟在導師身邊的學生,一切從基礎工作開始做起。辛苦是很辛苦,但是學到的東西多得讓他們有些應接不暇,必須使出全身力氣才能讓自己在團隊中不落後,不停地設計、實驗、研討、分析,一堆堆的文獻壓下來,每天下班以後還要花大量時間來翻看查閱這些大部分都是原文的資料,歐陽陽同學每天到單位和年輕同事們打招呼都是一句,很不幸,我還活著。

一個多月以後稍微才算是適應了這種忙碌的節奏,幾個課題組的課題研究也都走上了正軌,不再象剛開始的磨合期那樣忙亂。終於盼到一個可以不用去單位加班的周末,葉知我正想拉歐陽陽一起出去逛逛街,可歐陽小姐很不幸地又被家裏抓回去相親去了。

回家之前歐陽陽就跟葉知我講好,暗號照舊,葉知我的手機隨時隨地得開著以便把她從火炕裏撈出來。晚上七點多鍾,坐在她和歐陽陽常去的那間咖啡館,還坐在那個常坐的窗口位置上,求救電話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葉知我接通電話懶得找話說,就嗯嗯啊啊著,聽歐陽陽自說自話。

還是老三篇:“什麽?突發事故?好多病人?嗯嗯好,我這就趕回去。”

葉知我端起咖啡杯送到嘴邊,怪聲怪氣地嗯嗯著,那頭的歐陽陽情緒已經相當激昂:“沒問題,一定最快時間趕到,我掛……”

她一句話沒說話,葉知我就聽見聽筒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不是貼著手機講的,所以聲音聽起來不大,但是那邊的環境很安靜,所以能聽得很清楚,那個男人鎮定自若地說道:“我聽說,歐陽小姐在一個多月以前從人民醫院的急診室調到新成立的心血管疾病中心去了,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吃這頓飯,在來之前就應該想一個不會漏餡的脫身計策。”

歐陽陽的電話緊接著就斷了,葉知我一口咖啡嗆在嘴裏,笑著嗆著把手機也掉在了地下,好半天才順過氣來,身邊有人幫她拾起了手機,她一邊用餐巾拭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轉過臉抬起手去接。

可握著手機的卻不是咖啡館的服務生,而是跟她說過,其實更不願意看見她的,費文傑。

咖啡館裏在放coldplay的歌,這裏負責音響的服務生也許是這支樂隊的歌迷,葉知我來十次有五六次都能聽見他們唱的歌,chrismartin的歌聲非常有個性,一聽就知道是他唱的。葉知我曾經看過一則八卦新聞,說這個小子在和gwynethpaltrow談戀愛的時候,兩個人曾經在演唱會開場前躲在化妝間裏嘿咻。

那會是哪一場演唱會?帶著激情的餘韻上台演唱的chris一定性感得讓所有女歌迷流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