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九老號稱,化入棋盤之中的九曲黃河陣,威力不足原本的萬一,但這九名仙人,很顯然是為了打消康摩言的顧慮,故意說低了威力。WWw.QuanBeN-XiaoShuo.COm其實,康摩言這些時日,承受的各種轟擊,威力已是極大,若不是他陣法玄妙,早已橫屍棋盤上。

戍土金鍾內蘊含的陣法,變化極為繁複,雖然在威力上,比不過瀛洲九老改造過的九曲黃河陣,但在變化之上,卻遠遠勝出,故而當康摩言將陣法催開,趁了瀛洲九老收住局麵,開始推演第三十七層變化之時,輕輕鬆鬆便把整座棋局,納入自家陣法的變化之中。

隻一瞬間,棋盤之上的所有變化,便盡數呈現在康摩言心中,他借機查看一番,不由得略略吃驚。

“這座棋盤非是普通貨色,說是將九曲黃河陣煉入其中,不如說是被這套陣法練就而成,普通的圍棋棋盤,不過是橫豎各有一十九道,此物卻是橫豎三十六條仙氣,豈不應對九曲黃河陣推演而出的三十六道變化?我如今將其勉強凍住,用戍土金鍾陣法的變化壓製,尚能控製片刻,若是時間一長,被九老走脫,這群老兒反倒有了十足的理由拿我,到時該當如何?”

瀛洲九老一時不防,被康摩言的法術凍住,亦是陷入康摩言設置的陣法變化之中,雖然已被完全控製,但這九人俱是得道不知多少年的仙人,保不齊有什麽犀利的手段,可以破開陣法。而且這九人正在推演九曲黃河陣的第三十七層變化,康摩言也是擔心,一旦瀛洲九老推演出來,不知自家的陣法,是否抵禦的住。

方才噴出一口本命真氣之後,康摩言元氣受損,修為至少折損十年,此番他先撕破臉皮,心中明白,黎山老母的名頭,隻怕再也無法壓抑九老心中怒火,這九老隻要出陣,便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康摩言本想招呼了敖青,就此跑路,但他猶有些不甘心,略一沉吟,又噴出一口真氣,嚐試收攝這座棋盤。

這番舉動,不過是康摩言十分無奈,才報了萬一的希望,試探一下。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口寒氣落在棋盤之上,腳下這件巨物仿佛受了什麽觸動,忽然一陣劇烈的抖動,隨後便溜溜轉了起來。

就在康摩言被轉得有些頭暈腦脹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空,九曲黃河陣練就的棋盤,憑空裏收縮,瞬間便聚成核桃大小的模樣,劃出一道白光,投入康摩言的口中。

這小白臉趕緊催出一道雲氣,把自家接住,抬眼一望,隻見天空瓦藍,白雲飄飄,遠處一座玉山接天摩雲,不知幾許高下,卻是已經出了九曲黃河大陣。

康摩言在雲頭坐定,不忙恢複法力,而是把精神集中,查看自家丹田。發現自家原本白生生的妖丹,此時卻有些無光,乃是修為受損的跡象。妖丹的下方,正托著一座灰蒙蒙的四方棋盤,原本圍繞妖丹轉圜的金色符篆,此時化為一道金河模樣,把九曲黃河陣的棋盤纏繞了數匝。

康摩言感受這些變化,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忽然想起一事來。

“瀛洲九老,可以利用我手中的陣法的變化,抵禦九曲黃河陣,藉此推演第三十七層的變化,我何不反其道而行?這九個老兒此時正在推演九曲黃河陣的變化,我便用符篆之中的陣法將其鎖住,逼得九老來破我陣,藉此演練自家陣法的下一層的變化!”

想到此事可行,康摩言便調動法力,將丹田內的符篆引動起來,瀛洲九老已在他陣法的控製之下,棋局上戍土金鍾陣法的變化,也已然壓住九曲黃河陣的變化,這座棋盤與康摩言體內的符篆隻一接觸,便牢牢熔在一處。這道符篆之中,陣法變化繁複無比,壓製住九曲黃河陣的變化,康摩言便再也不擔心瀛洲九老有破陣的可能。而且,由此一來,陣法推演的過程便施加到了瀛洲九老的身上,康摩言隻要撿現成便好。

做好這一切,康摩言也不去管瀛洲九老在自家肚中是何種狀態,隻催了雲頭向下落去。

下方丹崖珠樹依舊,一道青色的身影亭亭玉立,正凝眸關注上方的變化。

“敖青公主!俺老康已將九個老兒擺平,從此以後再也無人提起那頭聒噪鳥兒之事,你我這就離了瀛洲,再去把四海遊遍如何?”

雖然修為有損,但康摩言所獲更多,加之逃脫厄運,心情本就愉悅,驟然又見美人倚在樹下,這小白臉心情激蕩之下,所說之話便有些豪情萬丈起來。

敖青雙眸不易察覺的一亮,卻被她瞬間掩去,雖然心中有頗多疑問,她卻隻瞧了康摩言一眼,淺笑道:“便是要遨遊四海,總要先恢複法力才好,否則千裏萬裏,莫非還要我用雲頭托你不成?”

康摩言尷尬一笑,不做回答,心中卻是暗道:“這有何不可?在俺們那個時代,傍富婆可是流行趨勢,坐坐你的交通工具又能怎樣?”

他這般想著,便見敖青遞過來一隻青色酒壺,卻是瀛洲九老拿來裝醴泉之水的器皿。

“你與瀛洲九老演練陣法,一去便是三十多年,我將此間醴泉之水,盡數裝在了此壺之中。此水有助修煉,對你恢複法力,乃是極好的助力。”

康摩言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又聽得敖青柔和的說話,他忍不住抬頭去看,三十年過去,這龍女臉上仍是掛著淡淡的笑容,說話時,語氣也還像原來一般不冷不熱,不與康摩言太過疏遠,也不甚親近,隻是不知為何,此時的二人之間,卻不似先前那般,有許多話可說。

非是無話可說,而是有些話兒不須說,便能明白。

“不知不覺,友好度似乎增長了……”

康摩言剛在心中一歎,便聽敖青又道:“道友此番,所獲隻怕不少,但後患也是無窮,瀛洲仙島雖然安全,卻不是久待之地,恢複法力之後便當盡早離去,以免生出禍端。敖青如今離開涇河,已有三五十年,隻怕父王母後兄弟姐妹已是極為擔心,道友既然無礙,我多留也是無益,敖青這就要離開。”

說話間,敖青忽然一頓,又將腰間長劍解下,遞了過來,言道:“敖青與道友同行數十年,涇河劫數一事卻未有線索,敖青如今念及家事,卻是無法再與道友再遊四海。此劍乃是家師賜下的斬妖劍,暫寄道友手中,若是道友有任何提點,便可將此劍放出,它生有靈性,會自行飛回我的手中,到時若能解去涇河禍端,敖青感激不盡!”

斬妖劍的威力,康摩言早已見識過,此時敖青主動送上門來,他想也沒想便伸出雙手去抓。隻是快要觸到劍身時,他才猛然醒悟過來,心道:“寶貝雖好,我怎能說拿就拿,俺老康雖然臉比較白,卻也是響當當的男人……”

想到這裏,康摩言又趕忙收回雙手,抬頭去看敖青,忽然發現她此時表情甚為怪異,這一向傲氣的龍女眼中,竟仿佛藏了無盡的難過,不知是因為擔心家事,還是糾結於此間的離別,讓人瞧來生出許多不忍,康摩言幾乎下意識的言道:“敖青公主,此劍我不能收!涇河之事若是我料想不錯,百年之後,將落在涇河龍王身上。你隻要奉勸令尊,千萬不要在長安城與人打賭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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