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晶宮

大殿之上,龍王壽宴還在繼續,一隊隊宮娥,伴著聲樂載歌載舞,一道節目落下,馬上有另一段歌舞接上,間或穿插幾頭海將舞刀弄劍的演練一番。WWw.QuANbEn-XiAoShUo.COm

敖廣手中舉杯,不時哈哈大笑一番,嘴角的龍須一陣劇烈的抖動,在他下首左側是三海龍王,右側坐著一名紫衣的道人,道人的下首是一名長眉僧人,不見有多老,兩道眉毛卻是直墜肩頭。

眾人歡飲了幾杯,敖廣忽然一歎,愁容滿麵的說道:“我龍宮寶庫一向守備森嚴,不知是哪裏的妖精這般大膽,敢打海藏的主意,難道我龍宮的名頭這般不堪,如今連頭小妖也震懾不住?”

西海龍王敖匡聽了之後言道:“兄長不必擔憂,咱們四海龍宮一向威名遠播,又怎會震懾不住幾頭妖精?想是某些無名小妖,不知死活前來盜寶,我已著太子摩昂前去拿人。摩昂乃四海第一戰力,想來片刻之後便會有結果。待得把人拿來,抽筋剝皮,屍體懸在海上風吹三月,也好讓周圍妖精見識一下龍宮的手段。”

敖廣老龍王點點頭,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怒色。

“嘿!龍宮哪裏有什麽名頭?自從被花果山一猴子敲過竹杠,龍宮的名聲便一落千丈,隻怕許多妖精都敢打主意!”

壽宴上,冷不丁的下有人哼了一聲,說出幾句不合時宜的話,聲音不大,但在座皆是仙家,耳聰目明,無不聽進心中,四海龍王的臉色頓時一憋,無形的怒氣便散發出來。隻不過這四頭老龍活了不知千萬年,涵養的功夫不錯,倒也沒有直接發作,但下首十幾頭四海的龍子便按捺不住,紛紛嗬斥。

敖成被自家父親用法寶拿住,按回坐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此時見有人說風涼話,當即拍案,扭頭一看,卻是那紫衣道人身後一侍奉童子,不由得更加羌怒幾分,斥道:“你這童子是什麽身份?敢說我龍宮的壞話!今日宴席,滿座仙家,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磕頭賠罪,自挖舌頭!!”

那童子毫無懼色,馬上反唇相譏:“你這身本領,也敢稱一聲仙家,當真是好笑至極,如今的龍宮,除了西海摩昂,其餘都不入我眼,你滿嘴怒氣,眼高於頂,還是少說話為妙,說不得哪天惹禍上身,被人抽筋刮骨!”

“混賬!你說的什麽話!”西海龍王敖匡猛的跳腳起來,怒罵一聲。

這童子口氣甚大,早已惹翻了一眾龍宮人士,連下首許多江河龍王也是滿臉怒氣。其中排在宴席末尾處,有一長著血盆大口滿頭疙瘩的醜陋龍族,正是當日康摩言從涇河逃出時,瞧見過的小鼉龍,這涇河龍子自忖有些本事,聽了那童子出言無狀,便十分氣惱,低聲罵道:“這童子好生無禮,他說龍宮無人倒也罷了,我觀瞧如今四海,能勝我者,也隻有那摩昂太子。隻不過他不該提抽筋刮骨之事,我那敖丙表哥便是被人抽筋做了腰帶,他這般說,我便要讓他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小鼉龍說話間,便去摸身後的竹節鋼鞭,手臂忽然被人按住,扭頭看,卻是敖青。這為龍女不知何時回到了大殿內。

敖青道:“哥哥不必動怒,那紫衣道人乃是孚佑真人呂純陽,怎會由得身後童子胡鬧?想來是因這童子身份不一般,要說什麽便由他去罷!”

那小鼉龍按不住怒氣,還待說話,上首紫衣道人呂純陽忽然將袖子一擺,把身後的童子收入其中,隨後做了個起手式,苦笑道:“四位龍王莫要惱怒,此乃純陽教下無方之過,在這裏向龍王賠罪了!”言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敖廣、敖匡尚有些怒氣未平,卻不敢不給呂純陽麵子,畢竟對方乃是東華帝君門下,雖然心中有氣,仍是強自飲了一杯算是揭過這件事,各自嗬斥了一幹龍子龍孫,吩咐宴席重開,歌舞依舊。

龍族一向高高在上,傲氣衝頂,此刻也隻是強壓下火氣,那小鼉龍默默半晌,隻覺得心氣難平,正要轉身同敖青述說一番,卻發現這公主又不見了去向。四下去找,卻發現呂純陽也正瞧著身邊空座,不由得怒目瞪了過去。

呂純陽愣了一愣,隨即大有深意的一笑,收回目光,忽然聽得一絲聲線傳來,卻是那袖中的童子在說話,道:“師兄,你答應我什麽來著?如今把我收起來,又做何解?小心我把你調戲白牡丹之事告訴帝君,讓他老人家好好處置你!”

呂純陽亦是傳一道聲音,答道:“東方朔,你這家夥做人時便仗著小聰明,口不擇言,如今拜在帝君門下,怎的還這般不知機?!若是壞了帝君大事,要你好看!”

這童子原來便是東方朔,如今與呂純陽同在東華帝君門下修習,已然脫胎換骨,成了童子模樣。

東方朔道:“如今龍宮,早無人才,帝君為何還要竭力拉攏?不如多收幾個徒弟得力!”

二人爭辯幾分,呂純陽麵露惱色,把袖子一緊,再不管東方朔在裏麵叫嚷,隻又融入一片觥籌之中。

……

康摩言並不知正在捉拿自己的,是大名鼎鼎的摩昂太子。

他現在的感覺很不好,相當不好!

他幾乎把自家所有的手段都使了出來,覆海翻雲化龍**,龍紋拳法,寒冰真氣,噬陰骨杖,一道道暗流,陰風,一根根冰刺毫無征兆的出現,四麵八方,各個角度去偷襲對方,同時豎起一座座冰牆不斷地擋在身後,去阻攔那太子追來。

但這位西海龍太子卻是十分強悍,手中三棱槍簡一抖,便有無數的雷火出現,在這水下依然是犀利萬分,能夠輕易的轟開康摩言的種種法術。

康摩言被壓製的十分憋屈,他手中的寶劍一陣舞動,另一隻手卻抽出了腰間的金鞭,雙手同時使力,頓時把一個水底世界攪和的混亂無比。

康摩言此時已經發現,眼前之人,並不想取自家的性命,而是想要活捉自己,對方的每一招法術,都控製了力道,隻破開自己的法術,同時阻住逃跑的方向,卻不傷害自己。

“這就是差距呀,沒想到一個龍子就這般厲害,看來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這個時候,康摩言也不再擔心被人發現,若是被眼前之人拿住,也會落在龍宮的手裏,同樣是掛,還管得了其他?

當即,他便把吃奶的勁兒用了出來,自身法力狂催,借著水下暗波,將一道道力量發出,海底頓時亂成一片,一旁幾座大殿承受不住,轟隆幾聲,便被掀了頂,隨後又是轟隆幾聲,塌陷下去。

“找死!”

摩昂勃然大怒,終於不再留手,將手中的奇怪兵器掄起來一轉,數十裏方圓的海水馬上沸騰了起來,一道道紫色的雷火散發出駭人的高溫,四麵八方圍攏過來,將康摩言圈在了中央。

“好高的溫度!這是要做烤水蛇嗎?可惜,我不會束手就擒!”

康摩言心念一動,便有一道金色符篆自丹田飛出,這個時候,再保留後手,便是傻子的舉動!

當!

一聲清脆的鍾鳴,戍土金鍾起在空中溜溜直轉,轉瞬間變大千萬倍,足足有水晶宮大小,鍾口閃出一道燦爛無比的金光,忽悠一下便把康摩言吸入其中,隨後生出一道道金色符篆圍繞著戍土鍾轉圜,輕輕鬆鬆推開摩昂的雷火。

康摩言一入戍土金鍾之內,便被道道符篆裹住,被吸入一座充滿了十八層變化的陣法之中。他學會了收放戍土金鍾,曾想過拿來砸人腦門,卻從未想到這口鍾有如此的用途。此刻,他心念一轉,便把如何控製了解清楚,心中變化一起,戍土金鍾便似一座移動的大殿,晃晃悠悠卻又極快的朝著海麵飛去。

“我靠!這是什麽?簡直是一座防彈的飛行器耶!有了這件寶貝,哪裏還怕他什麽古怪的兵器?惹惱了俺老康,以後天天來東海轉悠,把他一座寶庫翻個底兒朝天!”

眼見馬上便能結束戰鬥,對方卻放出法寶化解了危機,摩昂不由得怒火衝頂,大吼一聲,使出了法天象地的神通,整個身軀越長越大,幾個呼吸竟有了山嶽大小,上前一步,便把海底跺得震動不已。三棱槍簡亦是變作數裏長短的巨棒,被他抓在手中,掄圓了臂膀,猛的朝著戍土金鍾揮去!

暗流滾滾,雷火四濺,這一棒揮出,整個海底龍宮登時搖動不止,無數水族被卷了出去,數間大殿被攪得粉碎。

水晶宮內忽然射出七八道五顏六色的光芒,幾件樣式古怪的法寶起在空中,四下一轉,放出幾道寶光罩了下來,整個龍宮便恢複了平靜。

轟!!

一聲巨響!

戍土金鍾尚未衝出水麵,便被迎頭擊中!

金鍾之內的陣法轟然炸開,康摩言身在其中,雙耳被這道轟鳴之聲擊穿,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便失去了對戍土金鍾的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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