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是佛祖如來五根手指變化而成,乃是化身萬千的大神通,五指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變化為五座山峰。wWw。QUAbEn-XIAoShUo。cOM五座主峰高聳入雲,分立五方,其間又有山穀萬重,岡巒無數。

康摩言盤身在一座光禿禿平頂小山的山頭上,脖子伸的老長,兩眼直勾勾盯著不遠處一座摩天巨峰,這座巨峰的腳下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溜溜亂轉,不是孫猴子還能有誰?

按書中所說,猴子曾在方寸山學藝十幾載,但書中未曾詳述他所煉功法,隻從後來這家夥銅頭鐵骨的表現來看,很多人猜測他所修煉的是金係的法門。

而眼前這座山峰瞧來好像由亂石堆成,不見半個生靈,石縫陡崖間不時竄出洶洶火焰,燎燒的山石紅黑一片,好不唬人!卻是一座火係的峰巒。

五行之中火克金,用一座火山鎮壓這曠世大妖,恰到好處,以此倒是可以窺見大神通們的算計之能。

康摩言收回目光,轉而瞧見身邊一左一右,分別放著一個繡雲錦囊,一件青玉葫蘆,腦袋登時耷拉下來。

金光揭諦用袖子將他擄來,派給他一個極難完成的任務,便是伺候這猴頭的吃喝。

這卻不是佛祖顯靈,慈悲為懷,優待俘虜。相反,吃與喝也是懲罰行者的手段。康摩言瞧過書本,知道其中的門道,如來佛祖把猴子列為罪大惡極之輩,雖未取他性命,卻也極盡虐待之能,把鐵丸、銅汁當做佳肴美酒,給猴頭灌下。也是猴子牙口、腸胃都好,才堅持了五百年沒被折磨死。

想到這些事情,康摩言不禁對山腳下那毛茸茸的家夥生出十分的同情,猴子顯然還不知會受到怎樣非人的待遇,正上下左右扭動身子,在找一舒服的姿勢。

康摩言忽然想到,孫猴子在五百年後,取經的路上,變化作一件斬妖機器,見妖精便掄棒子,而全然忘記自家的出身,這一番不尋常的動作,倒是極有可能是經過五行山下這段慘絕人寰的遭遇,導致他精神分裂,整個人……猴兒變態了所致。

“這賊禿果然算計,居然讓老子做如此不討好的事情!五百年後,猴哥跳了出來,還不首先把我抽筋剝皮,吞了我的蛇膽啊!”

對麵山頭忽然襲來一陣熱風,康摩言卻渾然覺不出半分熱氣,想起行者日後辣手摧妖的手段,一身冷汗不知不覺冒了出來。

繡雲錦囊與青玉葫蘆是佛門的寶貝,有芥子納須彌的功效,雖然看來隻有巴掌大小,但裏麵裝了多少鐵丸、銅汁卻是不好計算,總是倒出一顆,又生一顆,銅汁也是源源不斷,流淌不盡,足夠倒黴猴子吃喝五百年。

康摩言醒醒神,知道這件事情不好糊弄,五行山由五方揭諦輪流看護,每月輪換一人,金光揭諦顯然早已經與其他四方佛陀通了氣,此時一個腦袋上好像浮著一層銀粉的光頭和尚,正端坐在另一山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此間。康摩言隻能在心裏抱怨幾句,用嘴巴銜了兩件寶貝,踽踽向猴子爬了過去。

“妙品蓮華咒何在!”

感受到撲麵的熱浪,康摩言心念一動,念頭中的白色蓮花緩緩轉動,一道白光從天靈溢了出來,自上而下護持了全身,把熱氣隔了開。

這道手段是他近日練習妙品蓮華咒時所悟,金光揭諦種下的咒術除了掌控對方心神之外,還是一道修煉法門,附帶許多妙用。

康摩言作為一條水蛇,命不久矣,若是沒個修煉之法,三五年後就要去冥界報道。如果任其自生自滅,金光和尚這雜役就算作了白收,所以分配康摩言任務之時,金光揭諦也種下念頭,讓他好生修煉妙品蓮華咒,不可懈怠,分明是當作長期勞動力來投資。

好在伺候猴子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做,隻在每月初一、十五兩天,正午時分,把鐵丸子和銅汁給猴頭灌下就行。所以這件事說來不占時間,康摩言倒是有機會琢磨修煉這道佛咒的事情。

自他被強行開了“靈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天。利用這段時間,康摩言好好研究了一番妙品蓮華咒和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晦澀難懂,而且他所知太少,琢磨半天,除了把自己搞的頭暈腦脹,沒有得到半分好處。倒是妙品蓮華咒讓他練出幾分門道,幾天的時間,達到了念頭一動,便生出佛光的地步。忽然掌握了一手法術,康摩言歡喜的失眠好幾天,也難得的自穿越來有了好心情。

隻是這道咒術,五六天就能有如此成就,想必不是什麽高級貨。日後頭頂生出蓮花,也是水到渠成信手而為的事,康摩言歡喜過後,便覺得金光揭諦頭頂蓮花的功夫,唬人的成分更多,對這和尚不由得更加瞧不起了。

在白色佛光的護持下,康摩言蜿蜒來到火山腳下,靠的近了,定睛一瞧,發現猴子的麵相與想象中略有不同。也是六小齡童把個行者演活了,康摩言一直以電視劇中的標準想象齊天大聖的模樣。如今看來,行者雖然同樣大眼小鼻,一副多動症的樣子,樣貌上倒是七分像猴,三分像人。

康摩言不禁有些惡趣味的猜想,大聖還沒化形罷……

也不知從天而降,遭了多少罪,是不是臉麵先著的地,此時的猴子灰頭土臉,哪裏有半分齊天大聖的威風?

“低調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這猴子混成現在模樣,就是太不會做人……啊就做猴兒呢!”

康摩言剛把嘴裏兩件寶貝鬆開,扭頭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見行者正一臉忿忿,盯著自己,臉上刻著“寧死不從”四個字,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模樣。

行者乃是西遊中一等一的聰明貨,而且有火眼金睛的本事,打眼一瞧便把兩件佛寶的用途看了分明,哪裏還猜不到康摩言要做什麽?吞服鐵丸銅汁對他來說倒也不難,可畢竟不是美事,而且他剛被饋壓,存了一肚子火氣,自然不肯再遭這等窮罪,當下裏也不說話,隻把嘴巴閉緊,絕不妥協。

隻是這般做派,卻讓康摩言落了為難,打心眼裏,他其實更願意把鐵丸和銅汁給金光揭諦灌下,此時見猴子不肯就範,倒也沒個法子,一時倒猶豫起來。

遠在五行山木係主峰上有一粉頭銀麵的和尚,正隔著老遠監視,早把場麵瞧得輕輕楚楚,見康摩言猶豫,他眼中忽然射出兩道白光,有如實質,直刺向康摩言的後背。

“我去!還有沒有人身自由啊?!”

猛然遭了一記,康摩言心裏慘叫一聲,回頭打量一番,發現是先前看過幾眼的銀麵和尚,心知是五方揭諦之一,得罪不起,隻得把怒氣吞回肚中。

粉頭銀麵和尚投來目光,不無警告之意,康摩言念頭一轉,也想不出什麽高明辦法,他咬咬牙,幹脆把繡雲錦囊向前推了推,望著猴子七分真誠,三分無奈的說:“小妖也隻是奉命行事,不得已為之。想想這鐵丸銅汁也不過是考驗手段,大聖若想早日出山,就得把性子收斂,配合改造。有句話怎麽說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到底不過是個麵皮的問題。隻要肯認個錯,什麽都好說,其實西方那賊禿也是拿大聖沒得辦法,才想出這餿主意。其實,不管我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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