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鶴老

康摩言目光一掃,便瞥見偏北方向的千裏外,一名麵容陰鷲的青年男子正禦風站立,青年男子麵色猙獰,眸中望向此間時滿是怨恨,怒聲喝道:“白臉小賊你不知蛟爺爺的來曆,居然敢追我至此,還害我丟了法寶,回頭定叫你身死道消”

惡蛟喝聲不落,身形一晃,閃過一道紅光,下一刻便已經出了康摩言的視線

康摩言正在應付滿空劍光,大有手腳不夠用之感,稍一疏忽,便被惡蛟再次施展遁術逃走,這小白臉忍不住怒喝一聲,戍土金鍾毫光暴漲,便要強行衝破劍光,直追出去。Www,QuAnBen-XIaoShuo,cOM山羊胡的老者猛然長嘯,冷冷笑道:“道友兩次三番無視老朽,今日便留下來解釋一番吧”

山羊胡老者大袖一揮,數萬道劍光猛然倒轉,頓時有股凜冽無匹的寒意,從每道劍光之中迸發出來,湊在一處便好似凝成一塊數百裏的冰坨,將戍土金鍾困在當中,左右受阻,竟然未有第一時間闖出。

隻這一耽擱,惡蛟便行的遠了。山羊胡老者見了微有不悅,心中忖道:“我恰在左近盤桓,收到這蛟龍李良的萬裏傳音,便趕來助他拒敵,沒想到他卻抽身而去,反留我鶴老在此勞累,好大的架子”

這鶴老乃是海外白鶴成精,機緣巧合之下得了某位散仙遺留在洞府的功法,修成法身,還把通體三萬六千根羽毛,全數祭練成飛劍,成了一套近乎神兵的利器。他有這般手段,在海外罕逢敵手,平日裏也是個自在逍遙的妖怪,此番聽到龍宮秘術傳音求救,他識得李良的來曆,便思量要救他一救,好賣龍族一個情麵。

鶴老雖然暗惱李良無狀,卻也不肯放走康摩言,轉而又想道:“許是李良這小子吃了小白臉的大虧,心中懼怕,又不知我老人家的厲害,以為我抵不住對手,這才遁逃。罷了,他受三大龍王的寵溺,有些嬌氣情有可原,我同他置什麽氣?且把這小白臉拿下,再到龍王哪裏討個人情況且這小白臉三番兩次不把我老人家瞧在眼中,當真氣煞個人”

鶴老卻不知李良手中有龍珠還落了下風,最後被追的甚是狼狽,這山羊胡老兒自持法術高明,有心叫眼前的小白臉吃個苦頭,便伸手一指,三萬六千根羽劍頓時分開兩邊,一邊一萬八千道劍光滿空亂飛,看似紛紛,卻極有章法,把數百裏的寒氣鼓動的稠密適當,牢牢纏繞住戍土金鍾,不肯鬆懈半分。另一邊卻將陣勢排開,一萬八千道劍光組成網兜一般的形狀,迎向康摩言施展出來的洋洋大河,欲要將其輕鬆兜住

康摩言連續出手兩次,眼見第三回便要得手,卻被眼前的老兒攪黃,這一耽誤的功夫,惡蛟已經沒影,心中氣悶可想而知,看到對方用劍光來兜自家的水勢,不由暗暗冷笑道:“這老兒壞我好事,豈能讓他好過?況且他出手來救惡蛟,顯然識得對方的來曆,拿下他之後亦可盤問”

戍土金鍾一時間無法擺脫上萬道劍光的糾纏,康摩言索性把念頭集中到七轉玄水訣上,渾身法力猛然聚到手掌,第三轉變化化出的大河,滾滾流淌,聲勢忽然增大十倍不止,澎湃之意充斥方圓千裏的空間,一條通天大河隆隆飛繞,好似蛟龍一般,猛然間便把一萬八千道劍光卷入滾滾洪水之中。

鶴老不料有這等變化,他初時並未有將康摩言施展的法術瞧在眼中,隻以為是普通的禦水功夫,沒想到稍一接觸,便把半數羽毛陷了進去,待得反應過來想要召回時,感覺所有的羽劍都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攝住,移動起來都難

鶴老忍不住怒道:“大膽小賊,竟敢困住我的飛劍,不要以為有股蠻力便能目中無人,讓你瞧瞧我鶴老的法力”

先前康摩言的注意力都在惡蛟的身上,便不曾搭理這鶴老,此時回過神來,又聽得這老兒聒噪,才忍不住開口道:“那頭惡蛟做盡壞事,我正要拿住懲治一番,你這老兒哪裏冒出來?攔我不說,竟然還堂而皇之替他來鬥,你可是邪魔歪道出身?”

鶴老正待施法,聞言便扣住法術,嗬嗬冷笑道:“老朽出身幹淨,所修道法又極為上乘,豈是什麽邪魔歪道?海外修煉者從來都是法力為尊,說起懲惡揚善,便如同笑話一般,我觀你這小賊十分無知,不像是海外妖精,也罷,便收了你做個看守洞府的吧”

康摩言聞言冷笑,也不答話,隻伸手一指,頓時又有一道滔天洪水從掌心翻湧而出,直卷向另外一萬八千根羽劍,這小白臉口中喝道:“老賊休要托大,小心被某家擒來,馴成坐騎玩耍”

七轉玄水訣第三轉變化,若是修至圓滿,所能蘊含的水量難以估計。康摩言如今隻是略有小成,便可收攝大量海水,在掌心運轉成洋洋大河。鶴老的一萬零八根羽劍雖然威力不錯,又能相互配合,組成陣勢,卻不需要把所有水勢甩出。康摩言隻用了三成力量便將其困住,這還是他高估了羽劍的威力。此番再次施展,這小白臉便心中有數。

鶴老自從修煉有成,憑借三萬六千根羽毛練成的飛劍,在海外極少遇到敵手,心氣頗高,故而出手時便有些大意,半數的羽劍還未施展威力,就被死死困住。他正要運法解救,猛然見對頭手掌一掀,又是一道大水飛出,頓時眼角一跳,心道:“這小賊路數有些古怪,不知還有多少法術,可不能再有保留,否則要吃大虧”

鶴老重視起來,便不肯再有保留,立刻將原本扣住不發法訣運轉開,斷喝一聲,三萬六千根羽劍上同時爆出蒙蒙白氣,森森寒氣彌漫開來,冷意比起方才高出百倍不止,早先裹住羽劍的滔滔洪水,立時起了一層寒冰,那道剛剛飛出的水勢,尚未觸及羽劍,也在浪尖上起了一層白霜。

第三轉變化操縱的水勢,乃是一道活水,生生不息,加之波濤洶湧,浪急勢大不輸普通洪水,等閑寒氣根本冰凍不住。鶴老施展的法術威力卻是極大,竟然有把兩道大水強行凍住的趨勢。康摩言不驚反喜,他本就是修煉的冰凍寒氣,見到這般情形,便連第三道水勢也不運用,隻把自家的玄蛇煞氣也運入兩道大河之中,加速河水的冰凍。

鶴老見兩道大水都有起冰的跡象,心中大喜,趕忙催動法力,隻是過的片刻,他便察覺出不同,自家的法力在河水之中施展時,便有一道同樣冰寒至極的真氣加入進來,也不驅趕,隻輔助著加速兩道大水的冰凍。

鶴老微微皺眉,還未想到是康摩言在搗鬼,隻是暗道一聲古怪,便將餘下的法力一齊打入。

二人同時施展,加之康摩言冰凍的又是自己的法術,稍稍放水,兩道大水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凍得錚錚硬實,直冒寒氣,成了兩道蜿蜒半空的巨大冰雕,遠遠觀瞧,好似兩座冰山,掛在天空中,蔚為壯觀。

鶴老見法術得逞,雖然覺得有些蹊蹺,卻忍不住心中得意,忙把手指一勾,要收回被困住的羽劍。他滿以為定然能夠成功,說不定還要萬劍齊發,壞去對方這道水勢,使康摩言受到重創,可鶴老試了一回,寒冰之中的羽劍卻紋絲不動,甚至比方才受到的阻力還大。

鶴老這才大吃一驚,猛聽到康摩言在戍土金鍾內嘿嘿發笑道:“在水中尚且不能召喚出來,如今凍成堅冰,更是沒有可能,老東西你腦子壞掉了麽?”

鶴老驚怒交加,他自然不會真個相信康摩言的所說,不需想也知是這小白臉搗的鬼,當下低喝一聲,將全身真氣運轉,食指中指並攏,在半空中一劃,彎出一道玄妙的弧線,隨即伸出兩根手指往前點去。

這些飛劍統統是鶴老身上羽毛煉製,同自身的極為契合,此時他全力施展,頓時將一萬零八根羽劍引動,在寒冰之中緩緩蠕動,開始切割起來。

康摩言察覺到羽劍的變化,心知無法持久,本要趁了這個機會,再施法力,將鶴老擒住再說,但他見到這上萬把飛劍在冰中劃出一道玄妙的弧線,不由得心中一動,暗暗忖道:“這老兒劍法雖然一般,可這套飛劍卻數量極大,他能夠操縱起來,亦有許多技巧,我何不趁此良機,學他一手?”

康摩言當初悟出三招劍法之後,時常運用前兩招,一道銳利無匹,另一道厚重如山,唯有第三道劍化萬千的招式,他極少使喚。非是這道劍術威力不強,而是他還未有體會其中的奧妙,能夠將萬千道劍光同時操縱如意。強行施展開來,便隻能看著滿空劍光亂竄,一個不留神便要相互敵對,亂了套路。操控數十道劍光,按照心意流轉,便已經是這小白臉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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