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得已,康摩言把壓箱底的障眼法使了出來,半空中隱去了身形,任憑那幾道劍光一陣胡亂絞殺,他早已遁地遠遠地,藏在一朵雲彩之中。WWw.qUAnbEn-xIaosHuo.CoM

障眼法來自七十二般地煞變化,高明無比,等閑瞧不出身形,是一等一的逃命法術。可若不是形勢逼人,康摩言並不想使出這道變化之術。因為天地間,懂得地煞變化的人,一雙手數的過來,而五行山上就恰好有一隻。康摩言從五行山逃出來,若是胡亂施展法術,很容易被有心的人猜到他跟行者之間的關係。

那猴子是個大麻煩,天地間不知有多少目光盯著他,康摩言並不想把這麻煩引到自己身上。

受人矚目雖然不錯,可要是沒什麽本事,最好還是保持低調,因為目光也會殺人。

康摩言就是個沒本事的小妖,但他也不打算就這麽灰溜溜的遁走。既然決定在這個世界上活的長久一些,就必須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比方說這個暗地裏放飛劍的家夥。

失去目標,七八道劍光四下砍殺一陣,便凝在一處,顯出一口寒氣逼人的飛劍。康摩言打眼去瞧,見這一口飛劍足有四指寬,三尺七寸長,刃口鋒利,有隱約可見的血紅光氣流轉,懸在半空時寒光凜凜,顯得犀利萬分,不禁心中一動,忖道:“這仙佛的世界,拚鬥的可都是法寶,想那猴頭神通廣大,十分本事有五分要靠手裏的如意金箍棒,赤手空拳,也隻有被人攆的份兒。老人說得好,人在江湖飄,哪能不帶刀?俺日後也得尋一件打不爛、硬邦邦的手裏貨。”

康摩言暗自合計著,東南方向的雲層裏卻忽然閃出一名甲胄加身的白麵小將,隨手一招,那口飛劍便歡吟一聲,疾速向他飛去。

這小將單手接了劍,縱起雲頭,眨眼來到康摩言方才消失的地方,四下裏尋覓一番,惱怒道:“這妖怪乖巧,使得什麽障眼法兒,我居然瞧不出端倪!讓他走脫,怎生向五方揭諦交代?”

白麵小將方才一手劍光十分犀利,斬得康摩言毫無還手之力,不得不隱去了氣息。如此,這小將便有些大意,滿心以為這對手本事了了,已然悄悄遁走。卻沒想到,康摩言膽大如斯,撚著訣正在一旁偷聽,見白麵小將收了寶劍,登時起了歹毒心思,悄無聲息的從他身後摸上來。

“什麽人!”

待得這小將反應過來,怒喝一聲,他的後心已被貼上了一隻大手,猝不及防之下,一股渾厚的妖力破開護身罡氣,呼吸間封住了他體內經脈。白麵小將身子一軟便從雲頭跌下,被康摩言現出身形,一手抄住。

偷襲成功,這妖怪心中十分得意,十分粗暴的卸下了對方飛劍,正要諷刺挖苦一番泄憤,卻見到涇河方向有六道遁光正朝這個方向飛來。康摩言在五行山呆了許久,認出打頭的四道遁光,正是五方揭諦,他也來不及細想為何隻有四道,趕忙把障眼法訣再次撚了,夾起白麵小將,悄然向北遁去。

六道遁光飛到康摩言呆過的地方,驟然停下,其中一頭滿臉皺褶龍頭人身的老龍王按住雲頭,沉聲道:“方才這裏有打鬥之聲傳來,我遠遠瞧見空中有人駕霧,趕過來卻不知去了哪裏?”

六人之中除了老龍,還有一頭滿頭疙瘩,醜陋不堪卻長著兩根八叉龍角的半人半怪,剩餘四人卻是除了銀頭揭諦之外其餘四名揭諦。

金光揭諦氣道:“涇河龍王所見不差,方才那廝定然是我門下那畜生,也不知從哪裏學了什麽法術,居然逃出五行山,抹去我佛咒,今日我定要捉它回去,好好懲治!”

那頭醜陋的龍怪不是旁人,喚作小鼉龍,日後自有一段西遊故事,此時他湊在涇河老龍王的身邊,出謀劃策道:“那畜生跑得再快,也比不得我們真龍騰雲駕霧,我父子二人與幾位高僧分路追擊,不信能被他逃出生天。”

眾人點頭讚成,略微商議,便化為六道遁光朝向六個不同的方向追去。

話說康摩言擄了白麵小將,一路向北,也是存了一份心思。雖然腋下的家夥偷襲了自己,但狠狠懲罰一番出氣即可,康摩言雖是一頭妖怪,卻好歹來自文明世界,不打算做草菅人命殺人滅口的勾當。既然不滅口,便不能帶著這小將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北方自然也不是他真正要走的方向。

一麵施展障眼法,一麵還要騰雲駕霧,攜著個累贅,康摩言的雲頭晃晃悠悠,行得很慢。不一會兒,便有一道遁光在他身邊疾速飛過,康摩言偷瞧了一眼,差點一口妖氣不濟,跌下雲頭,不禁小聲罵道:“這世上哪裏來的這麽多醜八怪,竟比那群魚蝦還要難看千百倍!”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那名遁去的人是聽不到,卻被他身下的小將聽去,登時仰起頭怒目注視康摩言,雙眼滿是怒火,隻是渾身經脈被封,說不出話來,隻氣的直咬嘴唇。

康摩言笑道:“你這般眼神看我,莫非他是你家親戚?我就納悶了,同樣是妖怪,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這話換來的,自然是更加怨毒的眼神。

隱身縱過幾個山頭,康摩言也不著急,居然放緩了速度,不多時,那道遁光去而複返,與他交錯而過,也沒有發現追逐的人就在左近。

待得那雲頭在視線中消失,康摩言方才舒了口氣,知道再不會有人追來,便鬆了障眼法現出身形,隨手一拍那小將的屁股,打入一道妖力,大聲喝道:“你這家夥,還不開口說話?!我要審你一審……”

這一巴掌力道不大,康摩言隻想衝開小將的幾處穴竅,使他能開口說話,卻不想這白麵小將忽然“啊”的一聲,破口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妖怪,好端端擒我作甚?有本事放開我,我與你大戰一場,砍下你的頭顱……”

我去!是你傻還是我傻啊?

康摩言哭笑不得的夾著這小將,耳中不斷傳來各種喝罵,若不是全身光溜溜混無一物,他不排除拿貼身的衣物,堵這小將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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