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摩言在黑水河接受法則規束之後,本身並無任何不適,運轉法力亦是十分通暢,不見半分窒礙。wWw、QuANbEn-XiAoShUo、COm

故而他便猜想,若自家不為非作歹,禍害天下,或者做什麽攪海移山大麵積破壞生態平衡的勾當,體內背負規則和不背負規則,區別倒是不大。

隻是他沒有料到,體內玄蛇煞氣與跋陀羅金身一場碰撞,力量太過生猛,不僅差點壞了修為,還惹動三道法則緩緩流轉。

有準大羅金仙的法力,康摩言麵對三大羅漢,自是遊刃有餘,阿氏多三人雖是羅漢金身,充其量也不過相當法身道行,跟康摩言相比修為先差了一籌。

加之這小白臉修煉神魔法術,一身真氣積聚的無比厚實,品相又自不同,康摩言信心滿滿,倒是未有高估自己。

隻是此時天地法則忽然萌動,康摩言卻忍不住嚇一大跳。

這三道法力俱是不凡,若是鬧將出來,他尚且沒有把握能夠穩住,再想抽手擺平三個禿賊,無異癡人說夢,搞不好便有失手的可能。

康摩言心中忖道:“阿氏多著實欺人太甚,前次便差點壞我道行,擒我去做失了自由,沒有思想的佛兵,今日我若是不能趁他不知我本事,將其拿下,日後難保他見我不刻意躲避,繞道而行。”

康摩言終是心有不甘,但他卻也不肯莽撞,心思轉了幾轉,便自鎮定下來,先查看起體內的情況。

隻是康摩言體內劇變,釋放的法力亦生出破綻,阿氏多雖然不知其中真相,但也瞧出便宜,趕忙伸手一刷,身後群妖齊齊念動真言,無數金色蓮花飛出,一個照麵便把困住七層寶塔的滾滾黑水,刷出一個空當來。

那座佛塔金身也不猶豫,金剛寶座溜溜一轉,綻出千條瑞氣,將一小片空當猛然撐大,佛塔便自飛出重獲自由。

阿氏多道:“康摩言小賊法力變弱,想是跋陀羅師兄與他纏鬥占了上風,蘇頻陀師弟,你我這便聯手,將他修為打落下去!”蘇頻陀頌了一句佛號,寶塔轉動,沉聲道:“萬萬不可,跋陀羅師兄正在他肚中,若是被你我傷到,萬死難辭其罪。

此番觀音大士指點,著我等來取紅孩兒,這康摩言既然難當,不若將他放過罷,免得誤了大事!”阿氏多神色微微一動,眼光一瞥,便見紅孩兒正趴在雲頭,四下觀望,猛然見阿氏多看來,這位童子渾身一震,忙不迭叫道:“羅漢大和尚明察,我乃是遭了康摩言的毒手,被他擒來要煮了吃的,是個苦命的人兒,兩位大和尚若是慈悲,便替我鬆綁,放我回家吧!”阿氏多伸手一點,指尖飛出一道佛咒,紅孩兒身下的白雲忽然卷動,慢慢變成一座金色蓮台,托著紅孩兒落入他身後的眾多金蓮之中。

阿氏多這才嗬嗬一笑道:“你這小童不知自家造化來也,觀音大士欲要收你,特命我等前來點化,你日後在菩薩身邊做個童子,可莫要忘了我三人的好處。”

紅孩兒聽得心頭大驚,腦中一時空白,過了好半晌才自反應過來,想道:“這老和尚說的什麽混賬話?我堂堂聖嬰大王,在枯鬆澗有吃有喝,自由自在,三山五嶽四海八瀆任我縱橫,這般自在,誰人肯去做什麽童子?分明是強作的買賣,還說什麽造化,當真好不要臉!”轉了幾個念頭,紅孩兒忽的起了一個心思,想到:“這些和尚既然是為我而來,莫非是我錯怪了康摩言?方才這小白臉說要幫我躲過一劫,這才將我捆束,我隻當他忘恩負義,不是朋友,編瞎話哄人,難道他早知道有此難關,用這個法子來過?可這法子也太不靈光,居然讓我束手被擒!”紅孩兒胡亂想了一通,便覺無論是那種情況,康摩言敢獨擋三名羅漢,都是個十分不靠譜的人,想要擺脫困境,隻能靠自己努力,他沉吟片刻,忽的有了主意,便淒慘叫道:“兩位大和尚聽我一言,我才是個小孩兒,有父有母,如今卻要去跟觀音大士修煉,不知多少年月才能有成,把二老仍在家中,著實不孝,還請二位替我鬆綁,我回去見了父母親,把事情說明,自去拜見觀音大士。”

蘇頻陀道:“阿彌陀佛,紅孩兒你說的亦有道理,隻是此事我等無權區處,還得見過觀音大士之後,向他稟明情況才能定奪。”

紅孩兒心頭惱道:“該死的禿賊,毫無慈悲之心,居然不顧旁人感受,強拉入夥!也怪我修煉火法,真氣灼灼,體內幾乎不存水汽,哭了半天竟然沒半個眼淚,迷惑不得他們!”蘇頻陀說罷,也不再管紅孩兒如何鬧騰,隻把目光向康摩言瞧來,他跟阿氏多都撚住法訣,雙目炯炯,隻待情況不對就動手施法。

三道蘊含天地法則的法力,在康摩言體內緩緩流動,跋陀羅金身亦在他肚中不斷翻騰,這小白臉化成的玄蛇法身,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擺出各種奇怪形狀,若不是康摩言法身強橫,此刻便要被撐破開來。

“咦,這幾道法力的運轉有古怪!”跋陀羅金身雖然強悍,但康摩言對玄蛇法身有足夠信心,故而也不甚放在心上,他真正留心的是三道法力如何運轉。

此時他忽然發現,這一青,一白,一紅,三道光氣流淌開來,初時是朝著經脈百骸而去,但剛一離開丹田,卻慢慢各自形成章法,仿佛在推演,在變化,在形成,其中玄妙,康摩言也無法瞧得清楚,最終結果,更是不得而知。

這小白臉徹底茫然,他原本還分一道神,關注阿氏多的動向,此時見了這般情形,幹脆將所有精神收起,集中到體內的三道規則變化上。

天地法則除了規束玄蛇煞氣時,來自三十三天的那道青光有過動作,此後,便在沒有動過,此番被引動,各自演化章法,尚是首次,康摩言不肯錯過,自是萬分小心,全神貫注。

這三道法力在康摩言的體內,全然沒有經脈,竅穴的限製,流淌變化恣意無礙,五髒六腑,血脈骨骼,筋肉皮膚,無所限製,所推演而出的內容卻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難以揣摩,康摩言初時還能關注三道法力,但到得後來,卻感覺精力忽然不夠,竟是再無法分心。

康摩言隱約覺出,這三道規則萌動,帶來的是一天大好處,但具體如何,他也不甚明白。

此番忽然覺出精神不濟,康摩言不由得暗歎一聲,知道魚跟熊掌不可兼得,非得做出選擇不可。

青光來處是三十三天,太上老君的法力自不必說,康摩言對這道法力自然垂涎,可另外兩道,一道來自昆侖山,另外一道則是金鼇島,俱是萬法之上的大道,擺在康摩言麵前,他也不想輕輕錯過。

稍一猶豫,三道法則又生變化,康摩言猛的腦中一漲,竟似要炸裂開來,他也隻再不做決斷,隻怕三道法則都要放棄,不由把心一狠,所有念頭集中向三十三天的青光法力。

可他這邊剛有決定,流淌的白光法力卻一路推演,忽然觸及到康摩言肚腹中的跋陀羅金身。

跋陀羅正自積蓄法力,衝撞康摩言的法身,先前被玄蛇煞氣壓迫,他本身亦是承受許多法力,後來幾次嚐試衝出不成,心中亦是微微焦躁。

此番忽然又察覺一道法力襲來,這和尚不做他想,立刻便用金身來接,心中忖道:“這小賊腦袋不夠靈光,居然又用法力來壓我,不知如此一來,我正好借助破開他法身?”無聲無息,來自昆侖山的那道法則瞬間蔓延開來,侵染跋陀羅的金身,待得這位羅漢反應過來,已是晚了一步,一身佛法神通已被層層化去,融入天地規則之中,演化萬千!這次變化雖然無聲無息,但對康摩言來說,比天地劇變來的還要猛烈。

饒是他對太上老君的法力更加期待,卻也不得不把全副精力關注過來。

而隨著他全神貫注,另外兩道規則,卻開始緩緩消退,所有變化一一恢複,不過片刻,竟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慢慢縮回丹田,而後縮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淡,最終消弭無形。

而那道青色光氣仍自緩緩流淌,演化速度亦是未有變得更加快速,但青光之中卻有一道細小的經卷在上下飛舞,好似被人束縛,欲要掙脫而不得。

康摩言心頭巨震,渾沒料到他吞入肚中,打算慢慢消化的跋陀羅金身,竟然被天地法則吸收,成為演化的一部分。

他心中隱隱感覺,吸收了金身之後,這道規則必然生出旁的變化,究竟如何,卻也難知,他正要再做觀察,忽然發覺這道規則停止推進,開始緩緩收縮起來。

所有發生的一切,詭異萬分,康摩言卻猜出幾分可能,他心中篤定,這些推演而出的內容,對自己十分重要,當下不肯錯過半分,眼見青光收縮,推演倒轉,他趕忙集中精力,又把內容倒著複習一遍,務求全部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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