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的人馬中,宋家長房的子弟驚的喊起來:“武校領?”

他們有見識,看這些兵馬裝束,是一文山甲校帶領一群細鱗鎖甲尉,還是步行前來,又必定來自洪城,少說也跑了三裏地,臨敵一刻布陣還能這樣如行雲流水一樣,流暢準確。可這分明就是將門也難得的上等精銳,軍中俗稱武校領的將帥親衛配置!

他們聽從了吩咐之後,知道是對付區區武尉門第而已,那還不是屠殺土雞瓦狗手到擒來的小事情,可現在卻見到的是自家被兩頭封堵了,先見的這隊打著武尉旗的人馬,居然還如此的強悍,這如何能不讓他們大驚失色?

而疾馳中的宋明厲,先看到遠處先是狼煙,正趕到第一處樹叢的他於是趕緊吩咐燒林,已經問清地勢的宋明厲發現沒有伏兵後,知道現在自己離那處最後的埋伏還有些距離,正焦急著,結果就看到遠方鬥氣衝天!

這難道就是武尉鄧家兒郎的更精銳嗎?是!

宋明厲被那通紅的半壁天空感染的心神激蕩,如此的英雄門第,豪傑將種又豈能夭折鼠輩手中?鷹狼校頓時振臂大喝一聲,於是惶恐中的伏兵就聽到遠方那頭,雷聲滾滾之中響起了又一片喊聲:“奉令南巡,剿殺逆賊!大唐禁左羽林軍,殺,殺,殺!”

密林之上的驚鳥久久盤旋,不敢落下,而兩路兵馬之間的可笑匪幫,甚至有人已經失手丟了刀槍。

聽到那邊響起的喊殺聲,宋門的一位武尉子急促的低聲對著鄧海東道:“總教習,那是我家二爺宋缺的子弟,是我們的人。”

鄧海東一聽這句話,本就有些猜到來人立場的他心頭大定,他站在那裏,看著對麵的雜魚們回想自己一路走來,管它杜家的陰謀還是楊門的毒計,全都在至陽的武力麵前被打的落花流水,成為一場笑柄,而今敵人雖然有埋伏,甚至可能去了自家莊園,但必定也是铩羽而歸,不然對麵的人馬如何會點燃狼煙?

於是不屑的冷冷一笑,指著前麵罵道:“後有羽林,前有鐵甲,我看你們怎麽跑!”

鄧長天狠狠的用力把武尉鄧的大旗戳了地麵,按著腰刀走到了鄧海東的身邊,幾名武尉一起湧上,還有宋門的子弟也站到了前排,都在看著網中魚一樣的看著這群黑衣蒙麵的敵人,發出一陣嘲笑聲。

而站在路中間的人更為驚惶,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帶頭的一個人一咬牙,指著麵前的武尉鄧家人馬,鼓著士氣道:“隻有殺過去,不然今天全要交代在這裏了。”說完一扯麵巾,衝了前麵來,對著鄧海東這邊就喊:“宋家子弟全給我讓開!”

鄧海東就聽到身邊的宋家子弟們驚叫起了:“乙隊正?”

“是我們長房族兵的乙隊正,世仆宋正凱,是武校!”宋門子弟焦急的對著鄧海東道,麵色有些躊躇,若是外人也罷了,居然是長房的族兵隊正,他們怎麽好打?一時間宋門的子弟們都有些發愣,鄧海東氣的罵了起來:“去你娘的乙隊正,這群鼠輩埋伏在這裏要滅我武尉鄧家,難道就沒有要搞下明遠兄的意思?讓他個娘!大槍放平!”

“殺!”早就把鄧海東敬畏若神明的甲等子弟們毫不猶豫的一聲斷喝,兩隊繞了前麵,把一片片大槍直接放了出來,鄧海東在人群裏手一招,要過了兩張弓,搭了箭在手,對著那邊還在呼喊著要動搖這邊軍心的那名武校彎了弓,手裏的步兵良弓的弓背被拉成了一個半圓,兩張合一,弦角勾著那枚羽箭。

他一鬆手,就好比一團翻滾的岩漿裏濺出的流火一樣,那枚箭扯動了整個軍陣的鬥氣,拽出了一道殘尾,瞬間就射到了對方的麵前,對方慌忙一閃身,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是猝不及防的一名同夥被這支足射了一百五十步之外還迅猛無比的利箭洞穿了肩膀!

而鄧海東的話也激起了一群宋門三房的武尉子弟們的同仇敵愾之心,鄧海東說的對,他們長房也是要搞三少爺的,和他們有什麽好客氣的,這宋正凱本不過是個外房子弟,仗著長房的勢被拉攏後整日欺壓其他兩房,本就可惡,而現在二老爺的羽林軍也來了,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於是人人振臂已經喊起了好,有人甚至對了那邊罵道:“死吧!”

騎兵更近了,這大地的微微震動和心裏的恐懼,壓的一群人終於爆發出了一聲怒吼,揚起刀就撲了過來,羽箭也是迎麵,可是卻亂糟糟軟弱無力,就算有些硬弩也沒能在如此距離射穿鬥氣釘入細鱗!

轉眼便被這邊壓製。

鄧海東則毫不猶豫的閃身躍出,揚起手裏青虹一片的雁翎擋開羽箭,就衝了上去,先護住身後這些武兵,他一動,鄧長青長遠一群武尉全呐喊著也衝了出來,宋門的所有武尉也是,於是對方就看到突然之間,對方軍陣前的槍兵消失了而漫天的箭矢射來,同時,對麵一位武校,帶著二十名之多的武尉殺來!

那武校渾身青色,手裏雁翎璀璨,分明還是一等境界的上武校!本有決死之心的宋正凱不由遲緩了腳步。

這個時候一陣武兵鼓舞著鬥氣射出的箭矢劈頭蓋臉,而這群如狼似虎的人馬湧出,並且令他瞠目結舌的是,對方武校帶頭,身邊居然四名武尉配合著,一起專心的殺向了自己!宋正凱大驚失色。而對麵的鄧海東,文山甲呈青,頭上紅羽飄動如火,一聲虎吼,雁翎當頭就砍!

身邊上下翻飛著藍色光芒,四把腰刀橫掃而來,瞬間就封堵了前方所有的路。

羽林軍一陣疾馳,已經聽到前方砍殺聲,宋明厲抖著戰刀一馬當先,心急如焚的率先躍出彎口,就看到前方這段長路的那頭,漫天鬥氣中,對陣的一名文山校揮舞著雁翎,步步在前,身邊武尉環繞槍陣跟上,打的那二百多亂兵步步後退。

文山武校,武尉鄧大旗?那莫非是驃騎虎子?

宋明厲睜大了眼睛,身下戰馬不停,而後麵大隊人馬湧出,長天已經高喊起來:“總教習!我們來了,是我們自己人!”身邊幾個鄧家的武尉也大喊起來:“我們來幫你們了!”

“當真就是鄧家虎子?”

“正是我家總教習。”鄧長天驕傲的喊道,如雷的馬蹄聲中他聲音高亢,神情興奮,手裏的大槍已經抖出了一大片的幽藍槍花!

宋明厲放聲大笑起來:“名不虛傳,好!!”雁翎斬下,轟隆隆的,單列的騎兵從他們兩邊向前延伸而去,同時開始減速,慢慢的一列列的布滿了彎道後,這片穀地的另外一頭,相距對方那群雞飛狗跳之徒還有數百米,留著足夠衝馬的餘地。

狹小的區域,一個簡單指令之下,就完成了最有效的,對局麵的控製,不愧是禁左羽林,國朝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