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三萬大軍除了五千隨著徐晃和常遇春前去接薛禮之外,盡數在這裏,就這三百投石車在往日或者成不了太大威脅,畢竟趕工製造的,往往砸出些,很快就要調整,甚至修理,可是那二萬五的兵馬,尤其三千的文山甲,對於這個年代的軍隊來說,震撼力是巨大的。

城內已經亂了,可就在亂糟糟之際,城外卻響起了收兵的聲音,這就好像打了一個巨雷,以為傾盆大雨,結果就撒了幾滴便沒了,唯獨天黑壓壓的還陰霾著,不曉得雷霆什麽時候真正的到來。

王伯成所部都擔憂的看著,那軍隊收攏自如,流水的回營去,仿佛剛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城內各自已經有了些心思,外邊的勇烈可是說的三日,已經過了一日了,明日再發生什麽?

果然,天再明亮起來的時,一夜不的安寧,內要巡查外要防備的王伯成看到,城下居然有六百輛投石車推出,那三千子弟這次沒有射箭,城外的軍馬隻在齊聲高喊著:“明日此刻,再不投降滿城屠盡。”

也就在差不多的時間,王伯成居高忽然看到東北方有一列騎兵到來,前麵的信使到鄧海東麵前事,城下的部隊還沒有看到騎兵的影子,但當即瘋狂的歡呼了起來。

王伯成驚疑不定的看著,那路騎兵越來越近,先頭已經能看到旗號,後隊居然還在地平線上,窮視野十裏之遠,看到的已經有最少五千騎兵,後麵還有更多的向著這裏而來。

旗號,是薛,是羽林宋,是……安西李!

是函穀關的人馬?李賁舊部嗎?王伯成看得到一白袍將不去見勇烈,出了隊直接向著城樓方向而來,越來越近,已經有人叫起來:“薛禮。”不錯,薛禮在宋明曆幫助下,殺散了外軍之後,聯合家族力量鼓舞了附近武門。

宋明曆這廝也不甘寂寞,於是按捺性子幫著,整合了居然有二萬上下,這才動身前來,步兵由得薛禮族內弟兄帶領,他和薛禮帶騎兵就向前,半途遇到了常遇春和徐晃,因此騎兵去時五千,回頭卻已經有一萬!

薛禮來到關前,指著上麵就罵:“王伯成,你何樣的武功敢擋我家主公?某一隻手打的你魂飛魄散,再不開關小心千刀萬剮!”又指著周邊王伯成部下,有名有姓的罵了幾句。

他家族在安西,本是鎮帥之外的豪族,在此積威甚重,又有好武藝,過去有數的名將,這般甘願為關中馬前卒,城頭人人心死之際,見到那安西李旗號向前,一彪人馬跟了過來,當頭的當真是函穀關的一部,偏將李振邦,指著城頭罵道:“振勇將軍已經跟隨勇烈君侯,和關中虎牙帥和李廣少將軍一起,領玄甲以及江東聯軍不日抵達,王伯成你在此作死嘛?”

王伯成看左右,再看下麵,薛禮忽然暴怒,舞起了鬥氣,驅馬向前,將手裏的大槍狠狠的向著城頭擲去,王伯成魂不附體的閃避,大槍貼了他的頭盔紮入了城口樓柱內,轟隆一聲坍塌了小半,薛禮咆哮:“還不拿下王伯成,換取自家性命,難道爾等闔族要隨李伯顏去死嗎?”

樓上一聲喊,幾個校尉上去撲了王伯成在身下,刀按了脖子上,厲聲道:“趕緊開門去。”兵丁連忙去開門,可笑那王伯成在破口大罵,罵的卻是:“某已願降,你們拿我作甚?”

鄧海東在下麵看的啼笑皆非,全軍哄堂大笑,隻有那做了兩日木工頭目的龐德惱怒,在陣前摔打器械,把刀子插了地上用力的亂捅,身邊親衛人人側目,悄悄的離他遠了一些。

忽然有人叫:“龐德。”龐德頭也不回,鄧海東一槍砸了他背上,龐德大怒回頭,看到是他,頓時臉色笑的比哭還難看,各將看的有趣,都笑翻了,鄧海東也無奈,對了龐德道:“聽的河東叛將高仙芝在下一關,你後日帶軍馬先行,我為你後軍如何?”

龐德歡喜的大叫:“主公無戲言,不可讓馬軍再爭先。”常遇春和他至交,正在身邊,於是大罵:“主公安排,還是你來安排?還不賠罪。”龐德這才醒悟,趕緊的要賠罪,鄧海東大笑:“壯士要廝殺,求戰之心如此,何罪之有?狄道關定讓你廝殺個痛快,對那高仙芝,本侯是絕不留手的,你去準備吧。”

“多謝主公。”

鄧海東擺擺手,對了常遇春道:“可憐這廝憋屈了幾日了,他是個渾人,投我性格,不怪他。”說完哈哈一笑,薛禮正趕來,鄧海東遠遠的叫道:“薛禮,家族安好?”

“家族安好,多謝主公。”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來見我做甚,此處由你做主,速去城內全權指揮去。”

薛禮趕緊拉馬,掉頭就回城去,鄧海東吩咐各將校全去,不要在邊上礙事,趕緊把那關定了,該抓該殺的都幹了,他自己扯了宋明曆到一邊,詳細詢問如何救薛族的事情去了。

宋明曆道:“薛族本就有些準備,我軍先和內部接應聯絡了,隨即當晚就衝了附近的營地,那裏不過一萬軍丁,有兩個武將,卻不是薛禮和我的對手……”

然後訕訕的道:“想收攏些軍馬,停留了一日,也是為綁著薛家精幹跟隨。”

鄧海東點點頭:“你能如此想就好了,這不是亂做主。”宋明曆自從上次胭脂山之後,心中已經有顧忌,此刻聽他說了,這才放心,對他道:“因為你要說我自作主張呢,這是一朝被蛇咬……”

“你這廝才是個草繩!”

宋明曆哈哈一笑,看看左右沒人,又變臉了,氣勢洶洶的問:“你說的甚子話?”拍出飛信,鄧海東納悶,短短一行,寫著:是欲讓本侯無顏見仁貴焉,噫,不日自去罷了。

口氣高調,不屑,鄙視,藐視,譴責,種種。

戳的人眼都疼,偏偏修改都難,且看似還頗為文雅豪氣,鄧海東看了看,體味了一番之後,終於勃然大怒:“居,居然還噫?這小兒可惡!”宋明曆也醒悟,出去正好揪住了慌不擇路要上馬逃亡的旺財,拽了帳內就一頓毆打。

羽林鷹狼和關中勇烈聯手,什麽好漢吃得消?

隻打的這搬弄是非的頑皮小兒哀嚎打滾,最後趴了鄧海東被褥上裝死,兩人才作罷,吩咐上酒肉來,親衛等進來看到炎武那副模樣,都哄笑起來,轉眼帳內圍堵了,炎武兒在人多的時候好麵子,這才起身不翻滾**了,但心中恨極,就在帳角不吃不喝思索,如何報複,思來想去覺得難度甚大,怕是隻能分而擊之……

於是就在那裏折騰。

他每次在鄧海東手上吃苦頭總是那樣,還總憋在帳左的那根內柱側後一些,在角落裏想到傷心處,還會低低的哼幾嗓子,不過一夜醒來後就屁事沒有,照樣笑眯眯的跟前跟後,但遇到下手的機會也不會錯過,大不了再被打一頓,反正已經皮了。

宋明曆看著這廝發笑,曉得這個時候除非敵人廝殺,不然叫他他才不搭理你的,就和鄧海東繼續去說些軍務,問鄧海東若是江東不服,有什麽變故,可會調集安西軍馬去?

“當然要去,薛禮李振勇為先鋒,薛禮已經歸心,用他將李族的力量消耗些,並收了手裏,到時候你和希平為輔,百川為監軍。”

“好,那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不過海東。”宋明曆開了口,卻又閉嘴了,鄧海東感覺的到他要說什麽,看著他一笑:“天下還不曾平定。”

“不是,海東,你我情同骨肉,我隻是希望,我們的子孫不會像唐廷和武侯家這樣,不然會傷心的。”

鄧海東看著宋明曆,宋明曆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重重的點點頭,鄧海東因此舉杯:“不會。”側頭看到炎武卻因為宋明曆這幾句話,轉了頭來了,看到鄧海東看見,他冷哼一聲,起來向外走去,動時肚子發出聲響,原來是餓了。

惹得宋明曆和鄧海東大笑,旺財惱怒窘迫,狼狽出去找下麵的子弟撒氣去。

到了第二日天明,果然炎武忘了疼和恨,氣定神閑的站了進來清脆的稟報:“主公,八百裏加急,玄甲部距此隻有三百裏地。”鄧海東正在看圖,頭也不抬的道:“去看下龐德準備的如何,吩咐薛禮明曆和李振勇過來。”

“是。”

“請你長青爺過來。”

旺財再說聲是,出去了就扯了嗓子喊:“鄧長青,主公叫你,鄧長青何在?”鄧海東詫異的抬起頭來罵道:“忤逆子,今日快活什麽?”旺財隻當聽不到,一路高歌著去了,鄧海東氣的走出帳去,看到那邊鄧長青向著這裏而來,旺財慌忙撥了馬繞了好遠出去,不由苦笑。

長青過來後,就在罵:“這小兒被你寵壞了。”

看到帳內沒人,跟了鄧海東走來,也隨意的很,長青道:“海東,昨日說龐德為先鋒是真?”

“是真,養了數年的軍馬,兩次廝殺不曾夠本,正憋了勁,而戰那高仙芝,首要就是一鼓作氣,不去想他什麽設計埋伏,那狄道一城也沒甚子麻煩,唯獨強攻而已。”

“李伯顏這是用他們在熬啊,那渝中不曉得現在到底準備的什麽摸樣。”

鄧海東歎了口氣:“大軍至此,有進無退,滿打滿算安西能有多少?且沙僧至今不曾傳了一信,看來變故不大,不然沙僧豈能無隻字片言?說起來和沙僧,自玄宗年後不見,也不曉得他現在是什麽摸樣了。”

那日雁塔前,一個麵容樸實的僧人對了自己道:“施主果然有佛緣。”仿佛就是昨天的事一樣,玄宗末年的一場榮雍兩王奪嫡之亂,頭陀明在這邊其實暗投雍正,沙僧卻和他相反,其實最忠義是沙僧。

此後看安西詭異,留言於法師之後就遠遁去,說是為當時不曾來得及救護陛下而贖罪,無顏麵見師傅和勇烈等,其實他也是曉得了頭陀的反常,不想見了吧?

聽他說到沙僧,長青也沉默了,他和百川也是常常往來的,也聽百川說過沙僧的好處,在安西常有密信來告知詳細,對關中其實居功至偉,幾番要讓他回來,他卻說自己無人可替。

“這世上有些人名動天下,比如我輩。有些人默默無聞,比如沙僧,還有些人身死族滅,比如李賁。可是他們也是英雄。”

長青為之歎息,轉眼收斂情緒對了鄧海東道:“來日不要忘記了沙僧的好處就是。”鄧海東一笑搖頭:“你不懂的,我敬重法師,就是對他好,而他這樣的人,對自己什麽也不要的。”

“出家,無家,卻心懷天下,吾輩不如。”

“好了,他們來了。”鄧海東道,薛禮他們已經紛紛過來,長青也就住口,不多久帳內坐下了,鄧海東安排明日動向,龐德和自己為先,陷陣在後相距三裏,合部前進至五十裏,紮營於兩城之間。

後日中午再進發,抵城下後休整,大後日清晨廝殺。

同時令催促李希平部加快推進,後日在此,由薛禮李振勇主持,整頓安西軍,大後日向前推進至狄道前,準備六日後的決戰。

此時已經得知,狄道城有軍馬貳萬,其中五千騎營在城下為掎角之勢,龐德部和自己這三萬前軍,攻城或許不易,但野戰吞那五千騎卻不是問題。

聽他的安排,宋明曆奇怪的看向了他,鄧海東已經轉頭,對了他一笑:“留你和魏延所部一起,他若要爭先,你就隨他,料想他心急之下,或者能趕到前軍身後也難說。”

有李振勇在,宋明曆沒多說什麽,領命而已。

鄧海東這時,繼續說去,仿佛高仙芝已死了似的,他繼續道:“到渝中時,平原會戰騎兵為先,振勇將軍,畢竟你們和李伯顏所部是同鄉同土之人,讓你們廝殺難免為難。”

李振勇低頭,不敢亂說話,要辯解也不好說起,難道說管他娘的,隻為主公廝殺?這種話說了定為人齒冷!

“如此,貴部騎兵戰馬請撥於玄甲騎擴充,不知意下如何。”

“是。”

“就怕軍內有子弟難舍,還望將軍說的清楚,免得士卒不曉得本侯的好心。薛禮將軍陪振勇將軍一起辦理此事吧,就在後日交接。”

聽到這裏,帳內人人終於覺得不安了。

騎兵愛馬,如同袍澤,李振勇所部才投靠,現在被剝了戰馬去,若是亂起來,這幾萬軍也是禍害,而前麵還在和高仙芝廝殺,還有渝中一路大軍攔著,他這是瘋了嗎?

看的出各自心思,鄧海東笑道:“慌張什麽,明曆和魏延同在,希平黃忠李廣,以及李振勇將軍在此,還有薛家子弟震懾,難道這些軍馬要造反不成?”雖然笑著聲音卻轉了冷了。

李振勇心中顫動,莫非他去前路是假,其實是想尋事回頭討伐是真?再想想哪裏有甘為先鋒的主公,他現在是什麽地位了?想的更忐忑,焦躁之下急的當庭單膝跪下了,對了鄧海東道:“主公,某等真心投靠,豈敢再反複?但請主公放心,定會如數交付戰馬,告知兵馬主公的好心。”

說的有些顛倒,又在那裏惶恐,帳內人人也屏住了氣息,尤其宋明曆這廝,一個不對他就要動手了,那殺氣騰騰的摸樣,羽林鷹狼也是屍山血海出來的名頭,李振勇雖領一軍在函穀抗衡李伯顏,卻不是他這樣的經曆,於是汗流浹背。

鄧海東卻還在笑,然後擺手:“用人不疑,這般驚慌何必,起來吧。”隨即就當沒這個事情了,居然去和薛禮閑聊起來,問他家族裏好手有多少,有問附近武門依附了多少的。

一直到散去,那李振勇就在帳下跪著,他丟了大軍前來,把軍馬丟於副將跟隨了李希平李廣,就是要表忠心的,結果還吃了這樣的發落,心中害怕至極,腿都麻了,聽到人人退出了,他也不敢動。

鄧海東才走到他麵前,攙扶起了他,然後道:“留你於此,是密談一事,江東老魏已向關中投誠。”

李振勇一跟頭摔了地上,岔腿坐著目瞪口呆的看著鄧海東。

“不過雖然他又嫁女,又支援糧草十餘萬石等等,但心中還有有些不放心,不是不放心他,而是魏延等輩不甘心。”鄧海東說著冷笑道:“以為能和本侯抗衡,那小兒眼高手低最易壞事。”

才不去拉李振勇,反而坐了下來,和他對麵,鄧海東道:“太史慈便是老魏安排看管著他的。”然後對了李振勇道;“留下你來,看似分撥了軍馬等等,是要你做一件事情,假做不合,心中憤怒,看他是否和你聯絡。”

李振勇聽到這樣晴空霹靂似的消息,又聽了他這樣的安排,心亂如麻,呆呆的問:“若是魏延和末將聯絡。”

“和他商議便是,凡事告知,保你富貴安康。”

“是。是。”李振勇終於反應過來了,一翻身而起,就對了鄧海東道:“末將誓死效忠主公,定無二心,一定……”鄧海東製止了他的話頭,直接道:“若他不找你,你卻不要去撩撥了他,那就當今日所說是空,依舊保你富貴,但有違背,卻不要怪本侯手辣。”

“斷然不敢違背主公意思。”

“好,此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事態緊急時才可告知明曆,去吧。”鄧海東揮手道,李振勇趕緊告退,鄧海東還坐著地上,忽然四腳朝天的一躺,幽幽的道:“魏家子,若不曉得天高地厚,則害人害己,萬事小心啊。”旺財進帳,正好鄧海東閉起眼睛,小兒看的魂飛魄散:“啊!”心急如焚的撲了上來:“海東叔!”

鄧海東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去推開身上的他,口中叫道:“你,你這是幹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