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莊園外正有一行人驅馬而來。

宋澤走到昨日的路彎處,指著前方對著宋明遠道:“少爺,昨兒就在這裏,看到鬥氣漫天紅了半壁,那氣勢!”

宋婉言已經知曉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也知曉了光頭男是會鬥氣的,女孩想到自己騙他之後得意,不由臉上發燒心中惱怒,想騙那傻兒沒想到卻是自己被他騙了,這叫她如何能氣平?

聽到宋澤說的那副樣子,宋婉言氣鼓鼓的道:“說不定放火燒的呢。”

宋明遠看著妹妹這無名火,再看看宋澤的尷尬,他無奈的一笑:“胡說什麽呢。鬥氣之光豈能作假,澤叔跟了父親多年能看走眼不成?”

“那光頭居然騙我說不會鬥氣!”

原來是為這個,宋澤也為之莞爾,打趣道:“小姐,那光頭昨兒當麵還在和我說自己才學會的。”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光頭男說的最後一句,什麽看小姐麵子。

他看宋婉言還氣呼呼的,於是哄著她道:“小姐,我都忘記了和少爺說了,昨兒那光頭男最後對我說過一句,他說若不是看宋家小姐的麵子,便是他家鄧公責罰,他也要殺到杜家。”

“嗤,杜家好手也不少,他一個人去有什麽用?”宋婉言不屑的道,可是眉宇之間分明有了得意之色。

宋明遠看的直皺眉頭,宋婉言忽然偏了頭來看到兄長的目光,她俏臉微微一紅,嬌嗔道:“哥哥!那光頭居然說看我麵子,不把你放眼裏,給我收拾他。”

宋明遠氣的一揚馬鞭:“再胡言亂語,你小女兒家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少來這些江湖口吻!”

不久之後,在鄧長遠的迎接下進入鄧家的宋明遠,他在過演武場的時候默默的看著,雖然不通武藝鬥氣,但畢竟出身將門見過真章,看到這些鄧家子弟明明知曉有人前來了,卻人人目不斜視的專注著練習武藝,他不由的暗自點頭讚許,心中想宋澤說的還真不是誇大其詞。

宋婉言則忙著在東張西望,但沒有看到那顆光頭。

到了演武場不遠的會客廳堂,鄧長遠請他們坐下沒多久,鄧世平便大步走了進來,宋明遠心中有求於他,自然不會再擺什麽架子,站起來搶在鄧世平之前拱手道:“鄧公安好。”

一身煙火氣的鄧世平忙回禮,分賓主再次落座後,鄧世平卻不發一言,宋明遠無奈之下隻能開口道:“昨日還要感謝鄧公給我三分薄麵。”

“這杜家欺人太甚。世間武門爭鬥頻繁,這無可厚非,可是我府上平三不過是一管家,粗通拳腳不會鬥氣,他杜子騰居然就有臉下手?”

宋明遠沉默之後,開口問道:“這杜家一向魚肉鄉裏,不似鄧氏乃將門之後,今日明遠來見鄧公,一是為感謝昨日安排,二則是想問問鄧公,月內一戰可有把握?”

到這個地步,在這年老成精的鄧公麵前,他不在隱藏自己的心思,因為也回不了頭了。

“十足把握。”鄧世平麵對他的詢問自信的道,心中有顆光頭飄過。

“鄧公,那鄧海東呢?怎麽不在演武場上?”宋婉言忽然開口問道,宋明遠心中氣苦,妹妹被自己寵壞了,這麽問人豈不被鄧公所笑?

但他沒想到,鄧世平居然對宋婉言比對他客氣,聽到宋婉言發問,鄧世平忙解釋道:“海東兒正在固體,老朽這渾身煙火就是為他煮藥湯的,還請婉言小姐見諒。”

老頭其實分明是在表示,那小子不是不見你,老夫若不是看藥湯精貴,早把他拎來了。

在來之前,他正雙眼冒光,放野火燒的鄧海東大呼小叫的時候,突然聽城主府來人,鄧長遠還八卦的傳話說宋婉言小姐也來了,老頭一個把持不住險些加溫到沸點,鄧海東赤條條的竄了起來又重重落下,不敢罵族公於是口中大喊:“那小娘皮也來了?”

知道他們已經“暗通款曲”的老輩們頓時開懷大笑,紛紛勸海東兒千萬莫急躁,今日一定留下城主兄妹。鄧海東惱怒的於是又狠狠的罵了幾句小娘皮害人之類的。但誰也沒信他的話,氣苦之下鄧海東終於爆發,不給麵子的把族公也噴了一頓。

想到那傻小子的“羞怒”,再看看麵前少女出身名門,氣度嫻靜,如花似玉,明媚動人。

老頭於是更客氣三分,又趕緊加上一句:“今日還請城主和小姐在這裏好好歇息一番,正是秋高蟹黃時,順便嚐嚐我鄧家老廚頭的手藝如何?”

“好呀。”宋婉言得意洋洋,嫵媚的橫了身邊的哥哥一眼,口中說道:“你看鄧公對我多好?”少女神態天真動人,惹的鄧世平老懷大開,捏著山羊胡子就笑。

宋明遠不知道剛剛還對自己有些倨傲的鄧公現在居然這樣沒了身段,自然也隻有連連點頭:“那就打攪了,小妹不得無禮。”

“哪裏哪裏,婉言小姐性格嬌憨善良,嫻靜溫潤,卻又恩怨分明,當斷則斷不愧是將門之女。”

一連串讚美讓宋明遠更為頭大,隻有宋婉言知道恩怨分明是為了什麽,見鄧公這樣說自己好,小女孩更為開心,笑的兩顆小虎牙都冒出來了,在那裏害羞著擺手:“哪裏啦,人家也不是很好……”

宋明遠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

而禁地內,被一群老頭冠以拐賣幼女之名,被汙蔑的不堪的光頭男正在咆哮。

“那小娘皮才多大,二叔公你不要胡說八道!”鄧海東在桶內渾身煮的龍蝦似的,口中嚷嚷不已,躺在椅上的二叔公眉開眼笑:“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鄧長青站了一邊,隻聽的連連翻白眼,一個為老不尊,一個簡直是……無法形容!

藥湯浸身,這次用藥,比上次要猛了三分,純粹為了刺激人體勾出之前潛藏的藥性,鄧海東本就痛苦不堪,老頭在不停的廢話,他還能鬥鬥嘴,現在安靜了下來,他覺得這藥刺的人更為難受,可憐**的兄弟都給刺激的有些浮腫了,他擔憂的低頭去看看,但渾濁的藥湯裏有幾片蟲屍飄過那裏,光頭男不寒而栗。

整一個時辰後,引湯終於完工,三叔公按著這傻貨又是一頓狂捶。

這個時候,宋婉言已經在鄧世平的親自陪同下,看完了鄧家除了禁地之外的所有地方,沿途宋明遠隻問鄧海東的情況,這鄧海東三個字,可是大家全感興趣的話題。鄧世平自然是把自家的海東兒誇的天上地下,宋婉言心中有氣偶爾不屑幾句,鄧世平嗬嗬一笑,小兒女嘛。

宋明遠倒是為鄧海東說了幾句,但言下還是有些不信,二天之內就能把鬥氣煉到如此境地?世間豈有這樣的奇才!可是他總不能指責鄧世平在胡謅吧,隻能放在心中。

終於到了偏午。

待客的廳堂內,鄧家下人已經把精心準備的佳肴流水一般的上了過來。

洪城離長安數百裏,隔了一道九曲瀾滄,一道赤水,這年代,一方水土一方特色難有交匯,赤水引明湖,狼山之下明湖秋蟹乃大唐貢品。

鄧家在此多年,就談這秋蟹,恐怕比天子也吃的好些,何況宋明遠兄妹。雖然宋明遠前來做城主已經一段時間,但這可是他在洪城第一個秋天,他看著桌上木杯銀碗,勾剪勺錘樣樣精巧,他好奇的問:“這是?”

“嗬嗬,食蟹專用。長遠,去看看長青和海東兒,叫他們趕緊過來。”鄧世平可是算好了時辰的。

其實他累的不輕呢,可憐老頭子少說也有十年沒這樣逛過鄧家莊園了,宋明遠也心中暗自叫苦,偏偏宋婉言精神抖擻,看的老頭更喜,好身體好生養!老頭卻不曉得,這女人啊,無論在哪個時空,逛街的耐力就是武侯重生也要甘拜下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