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好,三老這就哄著陳到去前麵,生怕家醜外揚。

再回到後麵,才得知當真是出了大事,是婉言真的有喜了,正在那裏嘔吐,周邊女倌正在慶賀,說恭喜大帥,三老聽的歡喜,那邊猴爺也腆了臉終於出現,他最近避而不見是因為他幫鄧海東多添了一個幼叔,雖然還不曾出世,但已經廣為傳播,人稱鄧公老當益壯……

鄧海東看到他來,在那裏大呼小叫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斜了眼睛看猴爺,鄧世平不和他對麵,隻在那裏躲了高公左帥身邊,法師看的腹疼,難得使壞拉出鄧世平對了鄧海東道:“海東兒,此乃鄧族大事,你當和你家族公商議。”

人人回頭看來,果然鄧海東陰森森的道:“在下添叔才更是大事。”頓時哄堂大笑一片。

族公老臉赤紅,四處拱手,出賣了二弟,對了鄧海東道:“你二叔公最近也有動靜。”鄧海東大驚:“何人讓我二叔公害喜?”然後咬牙切齒這就去掏家夥,說定要把糟蹋他二爺的惡漢千刀萬剮,二叔公正一步走入,聽了半截以為是大哥背後損他,跳腳就罵:“鄧世平!”

那廝連忙去做好人,勸慰二叔公再三,明眼人看著這廝挑撥兩邊,現在又做好人,都為之無語。

婉言就在怪他欺負族公,平陽也幫腔盡著孫媳本分,實際上都眼中滿是笑意,威脅的甚是無力,楊妃看的無奈,拉了婉言進去給她好好叮囑日常注意,要平陽也好好聽著,外邊院落裏卻還是炸了窩似的,熱火朝天的在那裏鬧騰。

不多久宋天宋明遠到,宋天是貨真價實的嶽父身份,於是左帥也要恭喜他,宋天眉開眼笑,若是養個兒子便是將來鄧族接班長子,我家婉言就是爭氣!

房內平陽則有些鬱悶,和婉言爭寵她也寫在臉上,委屈的坐在那裏看著母親問候關懷敵人,那人就在那裏裝嬌柔,她恨恨的道:“有什麽了不起,今天開始夫君全是我的!”楊妃聽的麵色泛紅,回頭打了一下女兒:“怎麽還這麽長不大!”

卻聽宋琬言在喊:“母親才說的,害喜要人陪著,休想全是你的。”

楊妃啼笑皆非:“你們倆啊。”然後看著她們,意味深長的道:“若是你們都有了身孕,他由何人服侍?你們是主母,可要安排好,別被常常來信的那老兒家擠進來。”江東鎮帥是真有嫁女之心,府內也早知道,紛紛取笑虎帥當年對宋家小姐的誓言。

有下人之間苟且時候,男兒滿口誓言,總被女兒家喝斥為口是心非如勇烈!

聽到楊妃這麽說,兩女頓時彷徨,親密如一人開始商議,最後平陽做出犧牲,反正現在也趕不上長子長女班了,這就等了婉言生育後她再努力,定要拿出全部手段保證他不偷嘴。楊妃坐在邊上聽著這兩個嬌憨女兒家這樣胡言亂語,說說笑笑的,她忽然歎道:“能讓內宅不爭寵,是劍南之福。”

然後認認真真的交代她們,以後定要如此,就算將來兒女長大,也要好好教育,不可演那些豪族勾心鬥角之事。

兩人連連點頭,手拉手靠在一起,楊妃忽然想起她們之間,頓時紅了臉:“如何養你們這對。”起身就走了,平陽一愣,看向婉言,忙把手甩開:“以後別碰我!”婉言冷笑:“稀罕!”拍拍還不算起的小腹,正要顯擺,平陽嚇的尖叫一聲:“你輕點,別碰他!”

外邊人已經散了,鄧海東一步進門看到平陽在喝斥婉言,婉言灰溜溜的摸樣,他發笑:“難得平陽兒敢和你家小夫君發威。”平陽大羞,最恨這種玩笑,連那種事情也是自己吃虧,婉言得意,伸出手挑起平陽的下巴:“娘子。”然後瘋笑起來。

鄧海東上榻摟住她們兩個,先稟報說江東鎮帥這個月不曾寫信來呢,想必是賣女兒不成,要和自己絕交了,然後輕輕撫摸著婉言的小腹,和上次不一樣,忽然覺得有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他微微一笑:“當真是有了。不然上次虧了婉言一個月,第二月把我累的。”

“啐!以後好好和平陽吧,哼。”

婉言說著忽然側頭去問他:“你定是要個男兒,若是女兒呢?”鄧海東大笑:“若是女兒就明年再來過。”然後對了平陽道:“我們也努力。”兩女嬌笑,紅著俏臉在他懷裏蹭了幾下,臉頰相觸,平陽記仇,這就趁機吻了婉言一下:“小娘子。”

第二日開始,成都已經風傳,鄧族即將添丁,虎帥有後了。

鄧海東心中也歡喜,看年關近了,於是安排顏真卿分撥今年福利四方,順便將喜訊傳遍川蜀境內,朔方軍眷等得知是宋琬言有孕,比如才添丁的徐達就大喜:“長樂主母性格剛烈,生的長子,定能繼承主公大業!平陽主母溫柔賢惠,明年生個女兒,我就為兒子去求親!”張遼聽了卻笑:“還輪到你這廝?不曉得多少人盯上了。”

“主母們多生幾個,總有閑下來的。”

張遼又笑,忽然臉色一整,他問徐達:“若是兩鎮前來求親,你說虎帥會不會應?”徐達拍案而起:“做夢,我輩還沒得呢,輪到他們,一個個的,殺的幹幹淨淨!”這就要點了軍馬抓緊時間操練去了,沈振川正去成都,看見朔方軍風風火火的在那裏亂竄。

他扯過張遼問了之後冷笑:“論到徐蠻子家?我們兄弟一家一個先!”於是告辭張遼,向著成都而去,沿途宋明曆,李希平,盡動身,一起抵達成都,剛剛還有一日就是除夕夜。

手足齊聚一堂,先來一夜狂歡再說,那廝為了穩妥,還悄悄在城內偏僻處定了酒宴,吩咐內衛嚴加防範消息不得外泄,於是當晚,成都府內無人找到他們,便是高公左帥等也找不著,曉得這幫混賬去花天酒地了,還要幫著他遮掩幾分。

而這撥沒心沒肺的,這就開懷暢飲,內衛還送來川娘作陪。

說到這些川娘,當時內衛板著臉登門時,堂上老鴇還有些忐忑,但不敢違背,盡出院內上佳女兒被馬車裝了不知道去處,這些女兒家在車內也是忐忑,曉得定是送給達官貴人享受的,但那些權貴也許愛好特殊還違背不得,都有些惶恐。

有閱曆的就在指點後進,以色事人的手段種種。

還在講解之時,車馬卻已經停下,一進門,這群娘子是什麽也丟了,堂上坐的居然是勇烈,是鷹狼,是虎牙一眾!是如今劍南頂尖的權貴,當代英雄齊聚,去他娘的對症下藥,便是他們拿刀子來捅也心甘情願,這就風一樣的撲上前,拜倒堂下後,任由他們挑選。

先挑的自然是勇烈,這廝卻是個大方人,先選了兩個給洗心革麵的頭陀,頭陀現在心中哪裏敢當他兄弟?分明是主公一樣,不敢推辭又沒臉接受,卻聽鄧海東喊:“今夜就讓他還俗,那本帥就許你們去給他為妾!”

紅塵女子不知他們之間恩怨,隻知道頭陀是勇烈的大兄,開始被他選了卻塞給頭陀,還有些失望,現在卻歡呼一聲,這就撲了過去擠在頭陀身邊,頭陀口幹舌燥,此刻念佛無用,叫天也是不靈,隻好從了。

鄧海東又選了兩個給了馮百川。

宋明曆大喊:“我自己來!”搶了他前麵,先扯了三個走,鄧海東大罵:“曉得你這廝胃口大,多配了幾個,果然本帥算無遺策!”李希平笑倒在那裏,當即被鄧海東選兩個姿色最下乘的塞給他,自己把另外兩個帶走,其餘的哀怨看他,鄧海東卻不管:“你們愛誰誰。”

不想瘋了一樣,除了振川,多下來的三個全撲了上來,鄧海東大悅:“有眼光。”

李希平側頭看看,如何他身邊全是最上品的?這廝無恥!上去就了一個過來,惹的身邊女子不忿,怨他有眼無珠,不知姑娘內秀,發誓今夜要把虎牙給扳歪才解恨!

夜宴此處雖然偏僻卻占地甚廣,店主早就得了命令老老實實在前麵,周邊有內衛等把守著,這群貨放心大膽在此處花天酒地,一直到了夜深,各自歸房,呼天搶地聲嘶力竭,靡靡呻吟此起彼伏,宛若鶯啼於林,隻到天被叫破,這才算是收斂了,洗漱之後趕緊出城。

然後作夜宿軍營狀,帶領軍馬操練,同時商議開春戰事。

平陽等他不歸,本以為他一定出去不軌,在暗自恨著,但身邊丫鬟卻聽了下人說的,稟告之後她當即轉怒為喜,隻有宋琬言凸了肚子在房內撇嘴,不信賊禿遇到明曆,隻談軍務不去偷嘴,總有一日抓到他們的現行,看他以後怎麽狡辯!更深信上官計上一句,沒有不偷腥的貓,沒有不偷人的漢。

哪怕自家和平陽都是國色天香,也留不住那廝野心。

高公左帥法師也不信,紛紛冷笑,今日除夕饒了這群貨一次,也說總有一日抓到他們現行,到時候要他好看!

到了天漸漸暗了,忽有大雪漫卷,法師仰望蒼穹,看川蜀錦繡,他笑道:“瑞雪兆豐年啊。”鄧海東等正打馬回府,沿著長街直到虎衙下的青石道上,值守軍士還冒雪矗立著,鄧海東吩咐他們歸房內就可,這就和一群兄弟入內。

此時顏真卿等已經齊聚此處,廳堂內早放慢了佳肴,今日除夕當大會賓客,從族直係一應邀請而來,幸虧這裏寬敞廣大,裏外三進,女眷盡入其中,子弟都在堂下,各將各部首都在堂上,請了三老和族公尉遲公等一輩高坐,鄧海東領了下麵子弟等,先拜了他們。

隨即吩咐開宴,漫天風雪中,錦繡山城乃至整個劍南,到處是炊煙嫋嫋,鞭炮聲聲。

大地上,各屯各莊,都有豐盛酒肉,糧也滿倉,軍內除了留下巡夜戒備的,也都開懷,冬日雪漫,不可行軍,安西江東就算發了瘋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來戰。

劍南是這般光景,遙遠的成德境,北地雪更盛,右帥已經得了陳到的飛信,也在和將士們相聚一起,之前搶掠的草原好處,此刻都拿出來,士兵上下無不鼓舞,紛紛恭賀大帥新年。李延昭坐在堂上看著,聽著外邊的動靜,對了左右道:“軍心可用,軍心可用!”

“末將等預祝大帥,旗開得勝!”

“諸君努力。”“是!”“飲!”

而在洪城,鄧族故地,曾經的城主府上哥舒一族正在團聚,往日洪城人來人往,如今卻遷走了不曉得多少,半城是空,冷冷清清,城外兵馬也缺賞賜,士氣頹廢,國朝武風甚烈,或有敗仗打散了,卻不曾有過駐軍逃竄的,今夜就又走了多少。

哥舒一家坐在那裏,卻沒甚喜色,聽著雪落南陽,看著堂前冷清,往日長安富貴景象,早不複再來!

哥舒瀚惆悵的在想當年,玄宗在時,自己坐鎮禁衛要職,梁王看重,一旦亂起,自己八百騎馳騁,威震江東境,轉眼卻一切成空,看看家族坐困孤城,關中人煙寥寥,行商都少,據說盡去了富饒繁華的劍南處了,他低低的歎了口氣,心若死灰。

普天同慶之際,天下卻各處各景,其實無不是咎由自取。

便是帝都長安,也是一片愁雲,今年以來,居然李延昭也不曾撥給長安多少,還來信直斥李林甫,問朝廷之中,多少門第占據京兆沃土卻不事生產,藏有無窮財富卻不報國,就是你李林甫府邸之上私存多少,如今長安隻有一片孤軍在北,猶然鼠目寸光要來盤剝,此時國朝早不是當年!

李林甫看的渾身冷汗,才知右帥原來不可欺。

再想他如今兵強馬壯,趕緊去信賠罪,絕口再不提錢款事情,就去帶頭捐宮中錢糧少許,如此不怕露富也不怕人恨,果然滿朝稱讚,說國相一心為國雲雲,紛紛踴躍也勉強是不絕了宮內開支,撐到了今夜除夕,大明宮前冷冷清清,下午群臣拜見了都已經睡著的天佑,隨即就各自歸家。

國相府上倒是人來人往,不為其他,隻為李林甫如今抓進了長安兵權,籠絡了留下的玄甲羽林遺部,如今是他勢大。

可是李林甫卻沒有一些自得,別人看不透他深淺,以為他是臨難才顯忠誠本色,卻不曉得,其實李林甫百般嗬護討好,不過勉強的應付了那些兵丁,如今已經苦不堪言,他身為文臣當年討好聖上,玄宗為了權衡而拔他在廟堂上,但在這武風甚烈的大唐,靠這些過去的虛名要拉住軍心簡直是做夢。

他也知曉,若是右帥,或者劍南一班,隨便是哪個前來,便是單騎而至一聲招呼,他自己千辛萬苦養住的這些軍馬,隻會當場就拔了刀槍反目!不是羽林玄甲子弟忘恩負義似的,而是他們就不曾把自己放了心頭過。

可是他更愁的是,自己現在便是辭官又能再去哪裏?換了一個上來,恐怕第一個就是拿自己開刀,收拾了自己然後搜庫養軍!

想到這些李林甫就心煩意亂,暗恨楊國忠那廝討巧,不是楊妃生了平陽,那廝大概早被勇烈一刀剁了,偏偏現在那奸賊混的風生水起,據說掌管劍南商部!那廝好命,當真是如民間百姓評價,身在此世,若無勇烈那樣的本事,則不重生男重生女,因為最起碼,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兒就能保香火不滅。

恨的不行,摔了杯子,邊上侍女嚇得連忙恭賀為碎碎平安,李林甫討了個口彩,這才算緩和了些情緒,這就拉過侍女到塌上,給她一些雨露算是賞的,但見那女兒家學不來風情手段,又裝著不堪忍受雄風一般,他自己知道自己事情,頓時羞怒,這就起身離去。

留下那侍女羅衫半解橫陳了那裏,不知為何國相如此興致短暫,有李林甫親衛等他入了後麵,窺見塌上風光色膽一起,尋機就閃入撲了上去,那狐媚侍女先是驚的掙紮,隨即卻轉顏迎合癡纏,因她知道若是亂了,國相還不如這健壯親衛能護住自己性命。

說起來,堂堂國相府邸若是盛時,豈能出這樣的荒唐,可見衰敗氣息!

除夕一夜就此過去,當夜喝醉的鄧海東好好服侍了平陽之後,再去了婉言房內幹陪睡覺,算是皆大歡喜,初一起身,平陽來抓了他們當場過了癮頭,就和婉言隨了他一起,去拜見族公,後見了母親和三老,以及尉遲公等長輩。

到下午,鄧海東帶平陽,留下此時不能勞累的婉言,去城內看望了那些玄甲羽林以及勇烈遺眷,成都城內此時已有一區,名為忠烈坊,他們就住在其中,看到初一下午,虎帥就帶了平陽殿下親至,還帶了多少的贈給,人人感動拜謝。

鄧海東不許,對了長者先拜:“若不是兒郎們努力,在下再是善戰也打不下如今的功業,兄弟同袍托付性命於我,在下自當照顧他們父老妻兒終生,一切理所應當!”

平陽跟著他拜過各老,當晚就在這裏陪同他們飲酒過節,問生活所需種種,若有缺失這就派人去安排過來,而當晚,各將也來這裏,看望舊部遺眷,有因雪擁山城難歸鄉的外地行商們得知,紛紛感慨,如此領袖,難怪劍南軍民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