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久,南邊又馬蹄急,一群軍馬疾馳而至,人人看去,老帥沈伏波橫刀在手對了鄧海東大吼:“虎兒,拐了吾子振川,欲使老夫無人送終?”人人看向鄧海東,鄧海東卻嬉皮笑臉:“叔父這下就可再娶幾個,多多努力,來日我也多幾個兄弟。”

可憐沈伏波隨即氣勢全無,灰頭土臉,看著他無力的道:“罷了罷了,你們入川去吧,新城背後就是白帝,忍心讓我獨鬥江東便去。”

那廝立即憤怒:“振川將鎮白帝,他若敢坐看叔父廝殺不前,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聽他這麽說,沈伏波於是問:“逆子呢?”鄧海東一笑:“二兄百川說他早就為我悄悄入川去了,叔父居然不知?”沈伏波恨的牙咬:“若是知道!”隻能無可奈何:“善待吾家子。”

“叔父這話侄兒不懂了,莫非叔父要和侄兒分家不成?”

沈伏波頓時無語:“再不和你這廝說話。”這廝卻下了馬,上前拜倒塵埃內:“多謝叔父相助,海東絕不辜負!”

一直不動的高公左帥法師終於上前,開口就齊聲喝問:“你這廝要我家虎兒拜你多久?”眼看要動手似的,沈伏波啼笑皆非,隻能罵罵咧咧的下馬去扶起了那人,對了他看了看,再看看那無邊無際的軍馬,長歎道:“這天下啊,誰能想到你的今日。”

一句話說的高公左帥法師都有些失神,是了,誰,能想到他的今日!

留下他們老友見麵商議談事,鄧海東則指揮軍馬民眾絡繹不絕向西轉去,一日後至白帝城,馬嵬坡前沈振川領他一部子弟正在那裏等待,看到這邊人馬來了立即向前,這廝指著沈振川:“六兄,可曉得沈帥將你賣給我了。”沈振川大笑:“賣命可,賣身不可。”

鄧海東險些驚落馬下:“休得胡言亂語,我家夫人曉得怎麽得了。”

又去問沈振川,這段日子悄悄入川有什麽東西,沈振川見他說到事,正色起來:“回大人,封常青已經掛印而去,如今蜀門等,都在沿途等候大人入主西川,卑職已令趙山河許褚各領一千前麵三十裏開路。”

“巴蜀山陡路險,不利騎兵馳騁,我先留徐達部於此處,徐達。”“末將在。”

“振川將為主,領步兵三千,你副領朔方五千,為我巴蜀屏障。”“是。”

白帝城主陳子昂上前拜見,鄧海東扶起了他:“多日不見,子昂公可願助我一臂之力?”陳子昂再拜:“願隨左右。”鄧海東令他隨行入川,交接城務於南霽雲,又令南霽雲準備擴建白帝城橫鎖馬嵬坡入川路,南霽雲領命。

軍馬繼續前行,正式入川。

顏真卿聯合武門獻川蜀詳圖,鄧海東大喜,遂令顏真卿負責總調撥指揮房齡一線襄陽一線依附民眾入駐,結村紮寨屯田。

並令,全境由此,改十進軍製管民,十戶為一亭,十亭位一尉,十尉為一校,層層自選服眾者依次而上,建造戶冊登錄人丁,且回軍眷屬唐人雜居。

又由馮百川定民法詳細,商定之後,廣而告之。

軍民人等見各刑各律齊全,法雖森嚴,但每尉以上,先設調解,至校級才立初判,不服者可至城邦,且全部死刑者終定必去成都審核,川蜀民眾紛紛說,如此難有枉死者也。

再聽法令說,每尉以上設所,集全尉民眾之力,撫養當地孤苦,民眾歡騰。

隨即鄧海東又令每校當設軍驛,養育戰馬建烽火信台,綿延覆蓋蜀內……隨他令下,十數萬人沿途撒入河山之中,天府沃土頓時沸騰,盡言主公文成武德,可那廝聽了文成武德四個字,卻麵色鐵青在帳中對了下麵人等咆哮如雷:“阿諛奉承滿耳,乃自取滅亡之道,見爾等近來沾沾自喜莫非以為天下無事?”

下麵眾人慚愧,這廝卻又轉了笑臉扶起了顏真卿:“顏公才是文成武德。”

顏真卿惶恐:“大人,老臣不敢當。”那廝連連擺手:“哪裏哪裏,你全家都是文成武德。”

誰也不曉得他胡攪蠻纏的什麽,而顏真卿雖然惶恐,但興奮的老臉通紅,更生效命之心,回去就叮囑兒子:“老夫半生侍唐半生入川,落不下臉來,但爾等卻要牢記,等老夫百年之後當侍他如君。”

他兒孫皆領命,是夜,顏公大醉,第二日不曾能爬起來理事。

第三日起來,看公務堆積如山,不由慚愧,如此繁瑣忙碌,其實是節度使大人看重之情,如今川中百廢待興,自己豈能疏狂自得?

於是在帳上掛牌明誌,上書:戒酒齋。

鄧海東正要前行去成都,聽了說跑來看了半天,誇一聲好字,然後這廝揪住顏真卿:“給爺寫幾個字。”第二日川蜀開始民眾傳頌,主公令顏公寫的是:親賢者遠小人,主公文韜武略果然無雙,一言即道盡了盛世之道,虧的被他咆哮過,這次沒人再誇他文成武德了。

離了巴東之後,軍馬行至巴西江原,鄧海東令宋明曆領袖一軍在此坐鎮,尉遲副之,再令宋天負責巴西留置軍民安頓。

至武陽境,則令李希平留一軍在此,張遼副之,令宋明遠負責此地民務。

終至成都,舉城歡騰恭迎驃騎勇烈一族,朔方軍紮城外,吐蕃軍紮城外,陷陣營赤騎城外,成都軍民看到這樣的強軍更為鼓舞,而再看往日汶山境至此,常被蠻子騷擾的不行,如今蠻子卻這般規矩,是鮮於無用,是勇烈武功!

此時川蜀各地官吏已經雲集,便是吐蕃讚布也遣祿東讚前來慶賀,於是紛紛拜見節度。

恰是清明時節,細雨紛紛,鄧海東忙碌之後,第二日清晨,領鄧族直係,恭請勇烈先公等牌位入城,安置於川蜀富貴出資翻新擴建的節度府後山祖廟內,隨即拜祭。

各處武門,各地官吏,異族將校,乃至高公左帥俱拜,法師念誦,勇烈牌位之前香火鼎盛。

第二日,鄧海東開始於烈虎堂上接見了各族族公,川蜀長者,安撫人心宣布政令等,第三日,鄧海東令常遇春部準備,等他去藏會見讚布時,就前往汶山境駐紮,由龐德部護衛。

第五日,顏真卿趕來,稟報他十萬軍民已經安定,人人驚歎顏公果然大才,第六日宋天父子至,同至的有宋明曆李希平等,俱是前來為論釺嶺送行的,當晚設宴,宴上感動的這蠻子涕淚交加的,看劍南百廢待興,非要留下唐庭得到的賞賜,分一半下來支援支援。

鄧海東大喜,這怎麽好意思?加菜!

上下狂笑,論釺嶺也被這廝的手段撩撥的不行,惱怒萬分找他鬥酒,吐蕃軍將一湧而上,鄧海東來者不拒,麵前吐蕃軍將數十人,他隻是獨鬥,平陽和婉言悄悄來看的心疼,要勸,被高公喝斥為婦人之見,委屈的兩女當即商定,第二天不給他請安!

而鄧海東猶在鬥酒不停,喝的腳步踉蹌之後,眼神卻越來越亮,拍著論釺嶺的肩膀:“你們隨我征戰,亡故了多少兒郎,區區財物怎麽能換他們性命,如此隻是辱了英雄,唯有將心比心,我願從此劍南吐蕃為兄弟友鄰,消息相通齊心協力!”

“是。”論釺嶺等卻用的是下屬口氣。

法師看的頷首,提了酒上來:“來來,論釺嶺將軍,老衲也敬你一杯。”論釺嶺怎麽想得到德高望重的三藏來敬自己,趕緊搶敬,法師笑道:“藏地雄鷹何須拘束,你們為他流血,老衲甚為感激,這次當隨你們入藏,再謝過讚布才是,說起來也有十數年不曾見了。”

“十數年前,小將不過是王庭衛,曾遠遠見了大師過。”論釺嶺說著拜倒在地:“法師若能去藏,論釺嶺還請法師能去小將族內,賜福家母。”

“去,定去。”

論釺嶺大喜,磕頭再敬,周邊番將紛紛羨慕,原來論釺嶺母親六十大壽將至,這藏民生活困苦,六十已是難得高壽,本就為人羨慕,如今再得法師允諾,論釺嶺在藏地威名更盛!

那邊鄧海東聽到就罵:“如何不說明白?本將也當去拜見令堂才是,祿東讚。”

“在。”

“本將不曉得藏地習俗,由你幫著安排,必須見母的重禮才行。”“是。”

論釺嶺頓首:“謝神威天將軍。”鄧海東拉起了他就走:“別扯廢話,今夜睡了你軍營去,明遠,速加撥酒肉出城,要和兄弟們一醉,兄弟們都去。”於是浩浩蕩蕩出城,到了外邊軍營,吐蕃軍馬正在和赤騎陷陣飲酒,鄧海東等親至,人人轟動,酒肉車裝而來。

當夜錦官城為之不得安寧,全城子民都聽了城外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回女舞蹈藏女長歌,勇士摔角將軍擊鼓,這震天動地一樣的喧嘩,簡直要鬧翻了天才罷休一樣。

一直到了天明,誰還走得動?都仰躺了一地,顏真卿領城內子民出來,入了軍營給他們送了熱水沸湯,加足了驅寒散毒的草藥,免得他們大醉之後一夜下來受了風寒。

虧他有手段,不然當真要喝折了吐蕃軍馬大半。

鄧海東則被護衛們扶上馬,兩隻小貓威風凜凜的把他押入城內,抓入了府洗刷幹淨塞到暖被之中,這廝一路就隨便她們折騰,也當聽不見婉言和平陽的抱怨,蒙頭大睡,一直睡到了天黑才起來,問清楚外邊軍馬無事,他剛剛要出府,被兩人撲倒了那裏。

宋琬言怒喝:“今兒不許再出去。”平陽咬牙:“在家好好呆著,左帥高公已經去替你安撫了。”

隨即把他上衣扯下丟了窗外,兩個人一起瞪著他,身後站了一排丫鬟,鄧海東看的瞠目結舌:“你們要做反不成?我才一猶豫衣服就沒了,如何這樣熟練?”

可憐本來氣勢洶洶的女兒家立即紅了臉,那廝恍然:“果然你們私下不清楚!”拽過了婉言平陽喝斥丫鬟們出去,小貓關門時,從門縫內看到這廝一隻手深入平陽胸口,一臂正狠狠摟著小姐,然後倒了塌上翻滾,小昭看的口幹舌燥舍不得關門。

小貂更急,於是向前擠動,結果撲倒了妹妹撞了進去。

鄧海東險些被嚇的走火,驚駭回頭,兩隻小貓連滾帶爬的轉身就跑,鄧海東罵了一聲回頭,拽過近手的平陽就亂扯衣服,平陽嬌喘掙紮,鄧海東更急:“你還不幫忙。”婉言撲上,平陽頓時軟了手腳,口裏喊著不要但漸漸淺吟低唱起來。

等到平陽無力癱了邊上,婉言早就媚眼如絲,撲了上來嬌憨癡纏說要他,這廝豈能辜負美人期待?這就要按到婉言,卻被婉言按著,甜甜的一笑紅唇在他臉上親吻,然後緩緩坐了上去,不多久秀發飛揚腰肢搖曳,把賊禿好好的一頓**,將門虎女這才滿足的長吟一聲,匍匐了他身上不動。

邊上平陽已經回了神,看的如癡如醉,看婉言現在無力,她終於抓了機會,伸出手去撥弄對方,婉言掙紮不開,哀求無用,被平陽得勢絕不罷手,越發捏弄把玩的用心,漸漸又入佳境,同時覺得自己體內那廝已經再起,驚叫一聲忽然被壓翻了過去,又一出猛撞,被殺的魂飛魄散……

“敢把爺當馬騎!”鄧海東惡狠狠的道,耳邊忽然嗬氣如蘭:“妾身也敢。”

第二日起來,鄧海東腳步虛浮拿不動刀槍,眼圈發黑,子弟們關心,問他可是受了風寒,一傳出去於是多少人來看望大人,這廝有苦說不出隻能唯唯諾諾,但打死也不回房休息,號稱今日要帶病理事,於是更被讚為明主,隻有楊妃看的不對,她悄悄去喝斥兩個女兒,不可讓女婿過於辛苦。

然後定下家規,打醒那廝雙飛的噩夢,立分房製,派丫鬟監管。

一如唐庭宮內製度,隻不過天子無人敢真過問,這廝現在壓得住他的卻還不少,當晚這廝回頭,被兩隻小貓為代表的丫鬟們轉告了娘娘的告誡,人人以為他不喜,這廝卻一臉平靜,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娘娘是為我好,以後內宅事務全是娘娘說了算。”

楊妃聽了心中欣慰,和高公這樣的老宦,她也沒太多顧忌,熟悉多年還生死一場過,於是和高公說了,高將軍聽了點頭:“小兒知道人心好壞,不驕橫不自滿,不錯不錯。娘娘你也該管,兩個女兒年輕,少女心性還未曾脫盡,總要慢慢帶她們出來。”

“高公放心,妾身定不會偏袒了一個。”

“哪裏話,娘娘的賢惠人所共知,這婉言兒自幼無母,早也把你當了母親的。”

楊妃更喜,然後俏目之中似有期待神色,高公暗笑,第二日找了宋天和左帥商議之後,這就令婉言正式拜娘娘為母親,婉言當即拜了,隨即卻抱著娘娘大哭:“爹爹又不娶人,婉言一直無母,今日終於有了母親了。”宋天尷尬不已,也在心酸,不想自家的女兒口無遮攔:“賊禿不知道派了多少回女丫鬟的過去,爹爹一個也看不上。”

“老夫,老夫不曾以為……”

“那你娶一個!”

宋天狼狽,要作色喝斥女兒,楊妃笑道:“是該娶了一個。”宋天哪裏還敢說什麽,老臉頓時紅了,正要給他指派,鄧海東竄了進來:“讓嶽父大人自選個貼心的,娘娘若為他安排,不滿意了嶽父又不好說,委屈了心裏也不是個事情。”

左帥失笑搖頭,可那廝眼睛一亮:“還有左帥,明曆這廝不孝順,隻顧自己快活。”左帥勃然大怒,起身要走,卻被剛剛過來的法師攔著:“阿彌陀佛。”堂上頓時亂了,人人前俯後仰,法師納悶:“老衲找左帥有事,為何如此。”等鄧海東說了,法師悻悻:“老衲才不問這些事的。”

慌忙先走,生怕小兒勾引自己還俗,壞了一生清白。

背後人皆明白,法師怕的是猢猻蠻纏,隨即宋明曆被叫來了,聽了之後頓首:“父親當有一個暖房的照拂,兒子慚愧。”那廝就在邊上接話:“兒子隻曉得自己快活,不記得父親寂寞,兒子不孝。”聲音學的頗像,人人為之無語,宋明曆咬牙切齒:“你何時動身入藏?”

“後日。”

“藏女妖嬈,你可切莫對不起我的妹妹!”

“你如何知道藏女妖嬈?”鄧海東詫異,宋明曆張口結舌半響退走,留下那廝在那裏耀武揚威,拿出節度使身份,這就當庭詢問左帥和宋天兩個人喜歡,羞的娘娘帶婉言啐了他一口也走了,高公沒甚興趣聽,留左帥和宋天被這小兒逼著,但豈能答?

最後鄧海東急了:“既然如此,不要後悔!”起身離去,這就去找馮百川,請公孫娘為他們兩人操辦此事,馮百川問為何由公孫娘來過目,鄧海東擠擠眼睛:“男人再是有所偏好,但絕無不喜歡妖嬈的,何況看人子就知人父,你看明曆那廝口味,再看明遠那廝口味,不就知道左帥和我嶽父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