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自己被一個小丫頭騙實在太丟人,於是絕口不提,但這家夥卻不知道,這個年頭,一個女孩子送來密信並且這樣關乎一族前程的消息,代表了什麽。不過他倒記得懷疑,他猛的轉頭看著鄧長青,審視了幾番後道:“你怎麽知道是那小丫頭片子寫的?來人說的?”

鄧長青還沒來得及說,他低頭去撿起了信封,信封上也無字無落款,不過封口早就打開。

鄧海東不高興了,他板著臉抖著信箋問:“誰拆的?”

“族公大人。”

“太不尊重人了。”

見到自己被人侵犯了隱私的鄧海東氣的抖抖信箋,可他現在又沒膽子去找那個老頭算賬,隻好胡亂的把信箋揉成一團隨手丟了,就對著鄧長青道:“我餓了。”

鄧長青慌忙低頭去撿起來,指著他罵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宋家小姐一片深情你居然如此對待!”

“你說什麽?你瘋了吧?”鄧海東臉紅脖子粗的看著鄧長青,那小娘皮騙的我多慘你根本就不知道,而來這麽一份過期的消息還叫什麽一片深情?

“如何不是一片深情,人家小姐派了下人來,悄悄送信並指明給你,裏麵說著關係我族前程的消息,她為什麽不給其他人,為什麽不送給杜家?”

“我懶得和你說,少見多怪,我救了她一命,她不給我報信她就是忘恩負義。”

聽著殺才居然要和城主家的小姐談什麽恩義,鄧長青白了他一眼調頭就走,鄧海東連忙拉住他:“你把信拿哪兒去?給我給我。你說我今天幹嗎,槍,鬥氣?”

“正午練鬥氣,晚上是大槍。”

“那啥時候吃飯啊。”鄧長青順手把信箋撕了個粉碎,他眼巴巴的看著鄧長青:“我真的餓了。”

兩人正說著,卻看聽到外邊一陣喧嘩。

就算禁地幽深,這前麵的喧嘩也清清楚楚,鄧海東甚至聽到有人在喊:“咱們去打吧!”鄧長青臉色一邊,向往奔去。

鄧海東自然不甘落後的也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前麵,見到演武場上亂糟糟的一邊,無數子弟們正在操著家夥摩拳擦掌群情激奮,一輛馬車被圍在中央,鄧長青急步上前,同時遠處族公他們也出現了。

鄧海東跟上去一看,他愣住了,滿頭是血的,居然是平三!

“平三,這是怎麽了?”

周遭子弟在叫什麽杜家,鄧長青怒吼道:“肅靜!”這才安靜下來,鄧海東站在鄧長青身邊,聽到麵色灰白的平三說道:“是杜家子,見了我家馬車不讓,故意堵住了路,我去和他理論,那杜家的少爺卻突然上來對我一掌,說沒有老爺給奴才讓路的理。”

“這殺才!”鄧長青眼中冒火,咬緊了牙,鄧世平已經進來了,三叔公彎腰給他搭了下脈,抬起頭來,看著鄧世平道:“內腑受傷,最少要靜養幾日。”

“族公。”看到父親一樣的鄧世平,平三看著他,眼中淚花泛起,他努力支撐著身體說道:“族公,平三沒給鄧家丟人,打死也沒有跪下給他賠罪。不過今日若不是城主老爺正好路過,平三恐怕就死在那杜家少爺手裏了。”

鄧長遠在人後閃出,怒吼道:“爹,讓我去廢了他!”

“對,族公,我們去,打吧!”上千的鄧家子弟們喊了起來,剛剛被鄧長青壓製住的怒火現在再次翻騰起來。

鄧海東反手按住了鄧長遠:“別急。”

“這廝實在可恨。”“我說別急!”

鄧海東光頭醒目,按著鄧長遠一聲大喝,那麽多子弟猛轉頭齊齊看向了他,而一向凶猛的連族公的話有時候都頂撞的長遠叔居然真不吱聲了……

“父親。”鄧長青站了起來,對著父親拱手道:“杜家恐怕正等著呢。”

“哼。三十年大考也在即,他杜家倒是好算盤!這等下作手段也就那杜家玩的出。”

“是啊,拚著拉我鄧家先和他杜家亂打一場,反正他杜家沒有什麽真正名望,但我鄧家大舉而去恐怕要失分不少,何況亂了城邦,還得罪了城主。”

“還惹了事端。”鄧長青冷冷一笑:“亂了洪城,早晚有人拿這事去說宋明遠辦事無能!換個親近杜家的人來,我們才是真麻煩了。”

人少了是白送給對方,人多了卻變成了鬧事。

鄧海東站在一邊目光陰沉,習慣性的啃了啃手指,人群裏悄悄看了他半天的子弟們,看到這個白癡以前的標誌性動作都驚呆了,這,這不是那個傻子嗎?

但鄧海東卻在心中忙著讚歎這父子一問一答之間,已經點透了其中關係,隻有鄧長遠還在那裏不是很服氣,可是畏懼於父親威嚴,隻能低頭忍著,但連耳根都已經氣的通紅。

側頭看看他,鄧海東覺得發笑,這年頭人心真是樸實,杜家這麽簡單的手段使出來的確惡心了人,可是這種手段和他自己經曆的那些又算的了什麽呢?

“都跟我來,其餘子弟繼續練武!”這個時候,鄧世平沉聲喝道,然後轉身就走,鄧長青看看鄧海東,頭一擺,跟了上去,依稀聽到光頭男在後麵嘖嘖有聲,說什麽蓄須的男人這樣背著手走路果然有派之類的,等他回頭,鄧海東卻已經神色莊重的越過了他的身邊,走向了前麵,長青長遠兄弟隻能無奈的跟了上去。

族內子弟看到這一幕更是如同給雷劈傻了一般,那傻兒怎麽突然冒出來,還敢走在教習的前麵呢?他們不知道,那禿頭昨兒還毆打過教習呢。

而當他們踏上高台時看到了外邊長路盡頭一點煙塵,幾匹快馬正向著這邊飛馳而來。

“如來人是城主府的,就該是宋明遠和我們挑明了心意,該是勸我們暫且忍耐。”鄧海東心中閃過之前他們父子的對話於是淡淡的對鄧長遠說了一句……鄧世平接著就聽到他充滿了同情的一聲歎息:“但可憐宋明遠也沒有退路,可人家心中未必有底啊。”

鄧世平渾身一震,這等言論不是久經風霜怎麽說的出來呢,他疑惑的看著鄧海東再問:“那我等該如何做?”但若不是這廝是武侯托夢,猴爺豈能問他?

“禁地子弟全出,齊聚演武場中,盡顯我鄧家雄厚實力!以告訴他宋明遠,我鄧家是他的靠山,是為了他考慮,才忍下此事,而不是不能做到!人情自然要賣的明白!”

“不錯!”鄧世平不由連連點頭,當即吩咐敲動點將鼓,隨即欲親自披甲,身邊聽的呆了的兄弟兩人齊齊應諾,鄧海東卻拽住了他:“族公,可是您要淡定,打打殺殺是小輩的事,您千萬要做出一番決心已定的樣子,但別殺氣騰騰的,那樣就不好轉場了。”

這孫子賊壞!鄧長青看了鄧海東一眼,閃身撲下了台去,但心中又加了一句:“我鄧家之福啊。”而鄧長遠跑去已經重重敲響了高台上的點將鼓。

於是武尉鄧家鼓聲震天,族內老少沸騰,禁地內除了必須的留守子弟,其餘長字輩子弟盡出。來人烈馬狂奔,眼見莊園就在半裏之外了,心中正有一絲詫異,就突然聽到那震天鼓聲如雷,他驚駭的拉住了戰馬,身後幾名騎士也猛然拉住了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