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和小賊賭著氣呢,高力士大笑,宋琬言也笑,宋天最終也不好意思了,看著高力士道:“那就拜托高公了。”

“你我一個是她親父,一個是她義父,什麽高公不高公的,就兩個被拐了女兒的可憐父親啊。”高力士歎著舉起杯子,宋天也舉杯,宋琬言哪裏敢猶豫,一聲令下,兩隻小貓立即跪了兩個老人背後,開始捏肩捶背,宋天搖搖頭:“這兩個也是一個摸樣!”兩隻小貓也不怕羞,就在傻笑。

逗的高力士和宋天為之莞爾,過會,要她們下去了,高力士和宋天交代了底細,宋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天子如此寵他?”高力士點點頭:“我說這廝有大聰明,聽了襄陽道上的風言風語,當即就慌了手腳一樣,四處求人去表忠心,沈帥處,左帥處,我這裏,天子那天看了就沒合的住嘴!”

宋天緩緩的點點頭,想想,還是對了高力士道:“若我能去,萬萬不要走了風聲,我看那小兒見我什麽摸樣!”高力士也咬牙:“不要給他什麽麵子!回頭再和左帥說一下。”隨即兩個老頭就先在那裏鬼鬼祟祟商議起來。

第二日長安處,高力士去見天子,而赤水關,鄧海東也當即啟程回了頭,李希平還留他再住幾日要他幹脆等等消息,但鄧海東現在一心要帶了子弟們操練出新的摸樣來,無心多留,於是回頭。

過平崗,看到那邊喊殺震天,這廝也嚇了一大跳,凶猛的撲到麵前才知道原來是偏將為自家激勵,開始發作,樂的他眉開眼笑:“就該如此,就該如此,來日我和你並肩殺敵去,不帶赤水那小白臉玩了。”也就他敢這樣說李希平,偏將想笑也不敢,隻能當沒聽到,隨即這點青芒又消失在了南邊。

一來一去,如風一樣,那偏將振臂吼道:“看到沒有,虎子也讚我們精銳,給爺繼續練!”

鐵甲步軍向前,兩翼騎兵包抄,殺喊聲驚天動地,煙塵漫卷平崗……

而鄧海東奔波之後終於又回了洪城,一來一去差不多五天,看到他回頭這麽快鄧世平還有些意外,拉了他進帳內得知了李希平那邊的消息後,鄧世平興奮的憂愁盡去:“如此說來,真是天子提攜我家,好啊。”

“族公你也不在意將來我家到了校門,權勢甚至不如過去平崗楊?”

“再大的富貴抵不過一場禍事。”鄧世平微微一笑,他過了這麽些年頭,最近又見了這麽多事情,見識難道就真比麵前這猢猻差了?看著鄧海東他道:“天子既然有此意,那就是天下武門的大勢,我鄧家為各族先驅,來日地位也將在各族之上,還奢望如何?”

“族公英明,本來海東回來,還準備費些口舌的。”

鄧世平被這猢猻說的怒了,瞪著他道:“族公要你來教訓不成?荒唐,多大本事多大的飯口,便是現在我鄧家所得,除了支持族內子弟修煉和開支外,豈不是全投了洪城之中,明遠兒財表到戶部,你以為天子不知道?若非如此,就靠襄陽那場功勞,這好事恐怕也落不到我家頭上。”

“是啊。”鄧海東歎了口氣:“也有時勢地勢造就,洪城東是潼關南是江東,西是川蜀北是長安,兩道大河兩邊山脈鎖著,千裏沃土正是天子練軍的好地方。”

“……”提到這個層次的見識,猴爺就落了下風了,聽的明白卻說不出來,於是支吾兩聲,氣焰又小了一些,去問自家的寵物:“海東兒,那你這些日子準備如何?”

鄧海東玩心忽起,騙他說要帶子弟們殺到長安去搶了婉言回來,等猴爺要發火他就改口說,自己開個玩笑,這幾日就開始繼續帶武校領練軍,以求這批子弟能有大進展,鄧世平這才轉怒為喜,連連的說:“依你,依你,那這些日子你什麽事情也不要問,就在這裏安心練軍。”

於是從當天開始,鄧海東日夜帶著兒郎們在那片河畔操練不休,家族力弱,基礎甚淺,鄧海東明白百年樹人的道理,鄧家若真的要紮紮實實走到如今那些豪門境,少說也要三代人一個甲子的奮鬥,自己不過是如承前啟後的族公一樣,繼續為家族奠好基開新脈而已。

所以武校領不擴,依舊保持在百人的精銳規模,二十武尉,六十上武兵,和二十有望拔入上武兵境的中武兵。

百人一起修煉,以君火為大陣總明台,神思籠罩之下合全隊之力,如此修煉得的火係補充是遠遠超過他們各自單獨修煉時的,鄧海東明台的靈性也影響著這些子弟們的明台,隻不過三日,長青一輩已經發現自己明台靈性似乎更高,而在卷平崗一戰油盡燈枯時,得了君火的長天則直接明台成靈!

二十名最弱者受益也匪淺,他們的明台色澤已經越發青青,鬥氣彌散時,全陣本來青中帶紅,如今紅色已經微弱的幾乎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芒隱有藍光,鄧海東看到如此,幹脆令百人隊將這二十後進坐了其中,就在自己身邊。

坐在陣眼處,內是總明台,外圍是二十武尉,二十名子弟不過再過一夜之間便躍入了上武兵境!

而無論武尉武兵,每日單獨修煉時,都將全部精力放在了走赤柱一關,無論多麽苦累,也堅持著每日緩緩開拓鬥氣主道,比起筋骨脈絡已定的叔輩們,年輕子弟們中有些優異者,以大毅力已經逐漸走了五關六將後的前三關,依次下去鄧海東估計,或許來年此時,族內有望出現最少五個過二十六階的子弟。

雖然不如自己初時就開了赤柱的通達,但成就必定會超越長字輩太多!

這番蒸蒸日上的變化,鄧海東都為之欣喜,更何況一輩子把心血撲在其中的族公族老們,所以一群老頭白天就用盡家族繼續,趕著平三玩命的向著各處購買藥草,晚上就去祖廟磕頭禱告……不惜一切,哪怕是族內右莊現在停了尾期也要讓子弟們得以成材,武夫當國的年頭,有哪家族公不知道家門武者才是一切的根基?

而這些日子,驃騎虎子將領驃騎門的消息也已經哄傳了關中一帶,尤其房齡和襄陽道上,那些存心結交他家的武門和草莽豪傑們,開始還在盡心為鄧家打聽傳言來處,在哥舒瀚那邊含糊暗示後才懈怠下來,隨即就接到了這般消息,如此情形下,又有哪個不用心準備禮物巴結上門呢。

轉眼,南來北往的客商們停留不走,在這千裏地上就耗盡了貨物賺了錢財,而武門們算了日子開始準備動身,一時間人喊馬嘶官道左右,各處信息傳遞不絕,快馬來回相約日期,錦旗高懸鎧甲鮮明,熱鬧喧嘩。

領房齡少年子弟的趙山河,得虎子親近,當之無愧為當地第一,於是周圍各家子弟紛紛來此,很快數千人就已經聚了房齡趙家莊園外,結紮軍營等待開拔,到了三月初一時,營盤內子弟們忽然聽到南邊和東南處馬蹄聲如雷滾滾,這些年輕子弟們一向跋扈的很,聽到這般動靜不驚反喜。

巴不得是江東子已經打過來了才好,出了營地卻看到那個方向煙塵裏,一杆沈字大旗,一杆顏字大旗,一杆哥舒大旗,匯聚之後向著這邊而來,浩浩蕩蕩居然也有了千人,走到了麵前,有子弟驚叫起來:“是哥舒將軍,振川校,顏公?”

居然是哥舒瀚,沈振川,顏真卿親自北上為鄧家慶賀!

趙山河迎上去拜倒,哥舒瀚指著他笑:“趙家山河子,起來起來,我和你家海東兄是兄弟,便也是你兄長。”他一發話,振川校也笑著要他起來,隻把房齡各家子弟中,有些對趙家最近風頭其實不服的,嫉妒的恨不得自刎當場,何時小小的武尉趙家居然也能和哥舒將軍稱兄道弟的?

趙山河起來後卻有些疑惑,於是問顏真卿:“顏公,各位大人親至,那襄陽一帶?”

“是驃騎門大喜之日,我父帥已經全師移襄陽渡。”沈振川道,哥舒在一邊微微一笑,似乎不覺得冒昧,反而很是滿意趙山河這樣的問話,這是有心人,他也為鄧海東高興,能掌了這樣的一班後進俊傑,這能將將之人才配的上天子青眼,也不枉梁王的期許啊。

而沈振川這番話,落了有些無知的人耳中,頓時咋舌,因為他們隻覺得,原來驃騎門大喜之日,於是水師名將沈伏波派出親子不提,還親自為他家把了關?

房齡趙公此刻從城內趕到,帶了族老們迎了襄陽城主和兩家將門子,南霽雲是顏真卿的後輩,上前來見禮之後問:“老師也親至?”

“救命之恩豈能不去?”顏真卿笑著扶起了他,然後一行領頭進了帳內,帳外則由趙山河代為招待,上千人的酒肉吃食立即拿了出來。

而這些日子,沿途草莽們也衣著光鮮了許多,能接到虎子的請柬,對這些落草過的人來說,除了麵子之外,還有一份他們難得遇到的尊重,人人更堅定了為虎子效死之心。虧得動靜如此大,道上行人也知道此事,不然還當關中實在是富甲天下,盜賊都穿了綢緞才有臉出來打劫呢。

可是洪城處,鄧海東今日卻又停了修煉,因為赤水關報,說婉言真要來了!接到信的時候他都歡喜的要發瘋,舉了信就去和宋明遠說,宋明遠冷冷看著他:“那你還不去接?”

鄧海東受了他莫名其妙的嘴臉,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拔腳帶了子弟們就走,可這廝才出城,宋明遠和宋澤就笑癱了那裏。

賊禿!看你到時候什麽嘴臉!

主仆兩個人就藏著宋天來的信,哪怕是鄧世平也不忙著告訴,挖著一個大坑,是等著他來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