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信,看到天子眼神,局中人隻能泱泱的道:“怪不得婉言丫頭這幾日心驚膽戰的,還拐彎抹角問老奴她家二叔最近如何……”天子撲哧一笑,也就放了這件事,和高力士道:“不曉得襄陽現在局麵到底如何。”

知道天子問的不是襄陽城,而是江東的動向,所有一切不過推測,畢竟實情未知,而聽天子這麽問,高力士也有些擔憂,但他隻能安慰陛下,他說道:“陛下,切切放心,那幾人在,便是安西的虎豹卒恐怕也討不了什麽好處的,還是早些休息吧。”

一夜就這樣過去,不過玄宗記得把那信要了回來,高力士在君王寢殿的偏廳合眼,卻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的襄陽局勢,轉頭冒出一顆賊禿的腦袋,那小兒嘴臉令人咬牙,高公於是咬牙:“這廝如何連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伺候著的小宦也不曉得他罵的誰,悄悄站著不敢吱聲。

那邊安排了軍務後的左帥也是鬱鬱,天子能如何罰他?賞他還來不及呢!恨!

又不由奇怪,那廝要寫給自己的是什麽呢,但怎麽好去找婉言丫頭,豈不把寶貝侄女羞死?

可鬧的關中君臣啼笑皆非的那廝卻正在呼呼大睡,當天色亮起他就召集了自己家的人馬,也不說什麽隻是帶著被讚為驃騎武校領的二百人向南邊赤水之畔開去,此處赤水從洪城那邊斜劈東南然後又變向橫過中原荊湘,所以長河滾滾,河原肥沃無盡。

身後人馬跟著他,也不知道他幹嘛,隻知道他埋頭疾馳,終於到了無人處,甚至能聽到一些大河奔湧之聲了,才停下,長青長遠長天長海都納悶著,看他回了頭來招手,於是武尉全去,子弟們散開後,鄧海東對了他們道:“你們不是知道我吞五行的嗎。”

和五行有關?人人看著他豎起了耳朵,鄧海東問:“那日廝殺時,長天,我忘乎所以全力催動君火,你回憶回憶,當時可曾受到影響?”幾個叔輩聽到這句話都一愣,而長天一拍腿:“對啊,當時就覺得。”卻又止住了,幾個人紛紛緊張的看著他。

長天道:“是了,當時就覺得明台向前!我看到軍陣火焰突前入箭芒一樣。”幾個參戰的武尉也點頭,不說不覺得,當時殺的忘形,但今日一提就覺得,往日明明被勾動不定的明台,那時候卻異常的穩固,且不由自主的合力向前,而四周澎湃火力於是精神更振!

“正是,我當時來不及多想,看你們無事也就算了,我也得知天下軍馬,如真正武校領,都是同種鬥氣一起成隊,鼓舞向前,但還未曾聽說我這般能拉動你們明台,能讓整個戰陣的威力似乎加強。”

“試試!”

“你們先催發了,帶軍來回奔殺,等會再讓我來,看看比較,細心體會試試。”

一群鄧家子立即去呼喝兒輩們,管他們納悶不納悶,立即下令,於是轉眼鄧海東麵前不遠處,武校領便成軍!鬥氣璀璨漫天,鄧海東看了一會兒後,他催發了明台鬥氣,衝到軍陣前,同時呼喝道:“不要慌張,任由明台動搖。”

也不管甲等子怎麽想,武尉們全部放任明台傾斜,鄧海東豎起了天刀,君火越發旺盛,長天在他身後低聲道:“超越之前的鬥火補充!”幾個武尉都說是,鄧海東狂喜:“明台無事?”意念神思籠罩著,他努力向前向左右變相,人人說無事!

鄧海東道:“長遠,你出去到一邊看著。”長遠領命出去,側到了軍陣邊,自己明台拚命向著那個方向,他內視到自己的明台本源正隨著君火傾斜,此刻感覺不到了連綿整體的鬥火補充,就感覺周圍火係仿佛被**了,從身邊溜走而去軍陣,自己得不到,他不由有些吃力,所以慌忙再退出近二十步,這才好受了些。

再去看,就看到鄧海東此刻催發著鬥氣,所以整個軍陣都變成了青紅藍色流轉的焰光,而他向前時,鋒芒便向前,如刃一樣,意念如刀所以軍陣鋒芒畢露?他心裏一動,剛剛要提出一個意見,就看到一道劇烈刀芒從軍陣前,從海東兒的手中劈出,凶猛的砍出了三十步遠砸進一處石壁轟隆一聲,石壁上一道灰黑深痕!

而此刻,軍陣鬥芒一弱,長天在喊:“吃力。”後麵也一陣慌亂,鄧海東一邊屈指,一邊喝道:“恢複了便說。”

“差不多了。”

屈指不過五下,鄧海東感覺到後麵子弟們的驚駭,他喝道:“閉嘴收聲,人人全力催動明台如我,明台到了一半時告訴我!”刀芒急閃,一片一片,五刀之後,後麵子弟們喊起來,鄧海東收了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催發明台,繼續補充。

邊上的長遠已經看傻了,這廝最後一刀,居然砍出了近五十步!勇烈破陣如何能這般用,我鄧家烈虎訣何時居然能真正的萬人如一的?想到若是真這般,來日鄧家有十名武校,數十名武尉時,刀芒又會如何威猛?天下又能有什麽軍馬能擋得住這等武校領?

隻怕同等人數,驃騎武校已經是天下第一軍?!長遠激動的看著,而隨著明台超越過去的消耗和恢複,以及結合前後感受,便是甲等子們也已經懂了這些,鄧海東令收了鬥氣回頭時,看到族內子弟們無不激動崇拜的看著他,長青愣愣的,長天在喊:“海東兒,看去?”

然後撲向石壁,一刀進去居然沒了半尺!最深的居然有一尺,這可是堅硬山石,若是人的話?鄧家子弟都已經歡呼了起來,鄧海東擺擺手:“在我鄧族真正強大之前,此事萬萬不可泄露!”

“是。”

鄧海東回頭吩咐:“等回了族內,我再仔細想想,多多試探,然後好好記下來,想必此等武功能保驃騎複興是小,能讓我鄧族千秋萬代威名永固是真!”子弟們無不心潮澎湃,若是以後世世代代,家族能有這樣軍馬,驃騎門也許能有一日成為新的一方鎮帥!

長青他們再想到海東是受到武侯托夢而醒悟的,於是俱在那裏想,莫非真是老天垂恩,要提拔我鄧家一族上下了?

再看,那廝就在那裏亂舞天刀,顯然也是興奮的不可自己,可憐鄧海東這等遭遇敢去和誰說?隻能藏著心中,和自家子弟說說,要顯擺還為時過早,但豪情發處,這石壁是倒了黴了,子弟們都在笑,等這廝快活夠了,長遠忽然悄悄損他:“哎,海東兒,這次援軍若是左帥來,怎麽得了?”

一盆涼水澆下,頓時讓某人發了狂:“赤騎營官!”先喊出軍職,不提族內輩分就算不得忤逆,然後上去就打……隨即全軍回頭,武校領轟轟烈烈的奔馬而走,隻不過才出了這偏側的山後,來到了去襄陽渡的正路,就看到南邊一隊人馬疾馳而上,大旗招展一個碩大的——沈。

身後都是一色青甲的漢子,看到這裏有軍馬衝出,人人側頭,手按腰刀,看到當頭的明光甲,都露出詫異神色,隨即又似乎恍然,而鄧海東也看到了他們慢了馬速,於是帶了人馬迎了過去,對麵當頭是一副青色盤蛟明光,看那個沈字,和人馬架勢,若不是水師大將沈伏波還是何人?

對麵已經有人衝來,高聲在問:“敢問可是洪城兵馬使大人?”

鄧海東迎了上去,拱手道:“在下正是洪城兵馬使,敢問那邊可是沈將軍?”那騎兵笑著說道:“久仰兵馬使威名了,正是我家大帥。”又看了一眼他身後人馬,文山細鱗襯這明光,暗自驚歎,洪城鄧家如今何等了得!

於是兩邊合一,鄧海東帶著人馬去,走近了看到沈伏波,年在五十上下,麵色古銅鬢發微白,一身青色盤蛟甲,就這樣和藹的看著他,鄧海東上前,連忙下馬要去見禮,身後人等紛紛下馬,齊聲問好,沈伏波卻居然翻身下了馬,攙起了他來。

他站在地上時,鄧海東看出他身材雖壯,卻隻齊了自己頸下,連忙又欠身後退幾步,心想這就是婉言那頑皮丫頭初見自己後,騙自己說的,鬥氣催發能凍結十數裏海麵的神人?念頭一閃之際,沈伏波已經把臂仔細打量了他幾眼後,笑道:“是條漢子。身後驃騎武校領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宋缺那廝賠了侄女也甘願。”

鄧海東聽他如此口吻,心中欣喜又有些奇怪,但連忙帶了身後子弟致謝為先。

聽他說不敢當,沈伏波笑道:“如何不敢當,敗了魏延,領了綠林,定了襄陽救了荊州!我看你做這區區洪城兵馬使太屈才,來日天子必有大用,以後若有什麽事情,來信一封,老夫定會幫上一二。”

“謝大帥提攜照顧之情,晚輩以及鄧家上下感激不盡。”

沈伏波大笑。

後麵的鄧家子弟看著那鎮守荊州十數年逼的江東不敢北望的,國朝水師名將對自己家的領袖如此客氣親切,心中激動之際,沈伏波卻又招手喊:“振川。”一個年輕校領下馬,大步走來,看他麵容鄧海東已經有數,果然,沈伏波對他道:“吾子沈振川,以後你們年輕人多多親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