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血溪“下”

?七月十五的夜晚,所有人都沒有走出家門,生怕自己或者家人被當做祭品吊死在那古溪旁的樹下,一夜無聲。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出門,來到村莊內,卻沒有發現有人死亡,但是到達村長的家裏時,沒有找到村長和他的兒子,有些人已經想到發生了什麽,急急忙忙的趕到北山,隻見那顆老樹上吊死的人正是村長,而他的兒子就呆呆的站在樹下,望著自己父親的屍體一言不發。

眾人哭泣,村長的偉大善舉為一村人換來了和平,同時也為自己的兒子鋪好了道路!

我看著邱奶奶幾欲落淚的眼睛,喃喃道:“鋪好了道路?是讓他當上村長麽?”

邱奶奶抿了一下嘴唇,用那幹啞的嗓子咳嗽了兩聲,緩緩說道:“不止這樣,當時我才二十多歲,那孩子坐在樹下嘴裏不停的念著一句話,將我們所有人都嚇壞了,也是那句話,決定了現在村長一生的平安!”

“他念的是什麽?”我有些驚愕。

“爸爸死了,我就不用死了......爸爸死了,我就不用死了......”

“額!”我瞬間便理解了邱奶奶說的道路是何意思,但是沒等我問,邱奶奶繼續說道。

“我們將老村長安葬在北山墓穴後,帶著孩子回到了村莊內,在老村長的床頭發現了一張紙條,是他的遺言,上麵寫著他願意為村子付出生命,換來所有人活著,但是以後要保證每年的祭祀都與他孩子無關,如若不然,他將變成厲鬼殺死所有人。”

“他穿著紅衣服上吊的?”我眯著眼睛看向邱奶奶。

邱奶奶本沉浸在回憶之中,被我問得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沒有啊,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搖搖頭“沒事,那他估計變不成厲鬼,況且至今都幾十年了,屍體都化成渣渣了,其實你們不用擔心的。

邱奶奶皺了皺眉頭,隨後又舒展開笑道:“那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隻是這些年,村子內的事情都形成了一種規律,沒有人會去想能不能殺村長,你看看現在的村民,即使他們都知道村長的父親變不成厲鬼,誰又會去動他呢?”

“也是。”我有些哀怨,本想借著這個破除封建迷信的機會將村民的矛頭轉向那個平時對我笑臉相迎,今早說變就變的村長,但是經過邱奶奶這麽一說,成功的幾率確實是非常渺小,當所有人都習慣一種規律時,打破規律的人往往下場都很慘!

我不在琢磨此事,心中湧起一絲好奇“那既然現任的村長不能殺,這些年的七月十五,死去的人都是誰呢?”

邱奶奶好似被我的話刺痛了心窩,眼神瞥向窗外,抬起那上麵滿是龜甲般裂紋的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掛飾“這些年死去的都是老人......因為村子內本身老人的數量就不少,而且麵臨生死,老人要比年輕人看的更淡一些,他們生長在村子內,對村子和當初自殺的老村長都有著很深的感情,每個人都記得當初在哈市所遭遇的一切,為了村子,每年都會有老人自願前往古溪。”

“老人?”聽到邱奶奶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在村子內呆了這麽久,倒是真的沒有看到多大歲數的老者,貌似邱奶奶就應該是村子內最大的人了。

“想必葉飛你也發現了,村子內的老人幾乎沒有,他們都死光了!近四十年,每年都有人被吊死在北山,而我也從二十多歲的姑娘變成了老太婆!”邱奶奶說到此處,眼角竟然流下了一滴淚水“小葉啊,你知道麽,村長在整個姑喜村的威信無人可比及,但是隻有你能夠在夜晚去他的家裏喝酒,聊天。其實並不是因為你有多好,而是在村長,包括在我的眼裏,你們兩個人都很像!

你不用驚訝,就像我現在還在你的麵前說話一般,不覺得奇怪麽?為什麽村中的老人都死了,而我卻還活在這裏?”

我倒是真的沒有思考邱奶奶這件事,但是聽她一說,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當時村長才九歲,也就是邱雨薇這個年齡,他根本無法獨立生存,所以是我收養的他!”邱奶奶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

我立刻明白了邱奶奶所說的原因,邱奶奶在老村長死後收留現在的村長,可以說是他的第二任母親,兩人相伴已久,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母子之情,試問哪一個孩子會殺死自己的母親?所以邱奶奶才能居高齡而不死。而我出現後也是在邱奶奶家寄居,村長可能在我的身上找到了他當初的影子,畢竟我們都是自小就沒有父母,經曆苦楚,所以才願意每晚與我喝酒聊天。

今天早上村長帶著人來到家裏時,邱奶奶的舉動和村長的表情也可以說明在村長的心裏,邱奶奶的位置是極其重要的,如果換成別人,恐怕是攔不住村長的腳步與殺心,我葉飛的生死也就不一定了。

邱奶奶肯將秘密說給我聽,也是以我能夠帶邱雨薇離開這裏為條件,想必她怕的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村長也離開後,邱雨薇歲數小,會成為村子內的眾矢之的,在某個七月十五的晚上會被掛在古溪旁的老樹上罷。

“邱奶奶,我還有一個疑問,既然詛咒在你們的身上,你為什麽還讓我帶邱雨薇走?她要是離開了,那她不是活不了多久麽?”

邱奶奶搖搖頭“詛咒對村子內的每個人都有效果,最可怕的是遺傳性,但是當初的白衣人也說了,我們需要的是祭祀,如果每年按照現在的方法獻祭,邱雨薇即使身在外地,古溪不動,詛咒不現,她是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

“那為什麽村子裏的人不逃走?”我有些不解。

“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白衣人出現時,我才僅僅二十多歲,當初跟我同齡,甚至比我小的人這些年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不說,他們誰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