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血猿怒目圓睜,眼裏帶著驚愕之色,它的頭臉、身軀鮮血淋淋,血水從數不清的傷口流出。

它與周凡注視著。

金色漣漪如潮水般退去,它才轟然倒在地上。

周凡收回看向冰血猿的視線,他的身軀微微傾斜,差點摔在了地上,他拔腿就向著白色的雪地衝去。

不是他不想瞬移,而是剛才那下的龍神血與暴羽靈幾乎將他的真氣耗盡,又因為龍神血力量的消耗,他的真氣恢複遠不如以前那般快速。

就是因為有著這些顧慮,他剛才一出手才不敢底牌盡出,但還是被冰血猿逼到了這種程度。

他渾身汗毛豎起,隻想快些衝出亮紅色的雪地。

隻是他的身影還是有些遲緩下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他知道肯定不是因為力氣耗盡出現了暈眩跡象,而是亮紅色雪地的問題。

意識到這點的周凡想加快速度,但他發現這一切都靜止了下來,他就好似中了自己的龍神語一般,前衝的動作慢得就好似停了下來。

他的視野越來越不對,有著一道道血紅影子在他眼前浮現。

這是什麽東西?

周凡試著晃了晃頭,明白他很可能是遭遇類似剛才旱沙貓那樣的詛咒。

血紅影子距離他越來越近,將他徹底圍繞起來,他還聽到了嘻嘻的低笑聲。

他皮膜立刻起了一層層細小的疙瘩,他的腦袋脹痛起來。

一切都變得不妙起來。

死亡在向他靠近。

周凡冷哼一聲,他調起剛剛恢複了一絲的龍神血,使得龍神血沸騰起來。

龍神血就似在燃燒,焚盡世間一切邪穢之物,周凡的視野才重新恢複過來,那些血紅影子就似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借此雙腳一躍,躍出了亮紅色的雪地。

剛躍出亮紅色雪地,落在白色的雪地,寒氣又朝周凡湧來,他早有準備,真氣彌漫而出,將他籠罩起來,抵禦寒氣的侵蝕。

隻是他現在情況糟透了,就算他基礎厚實,體內真氣浩瀚無限,但經過剛才那一戰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在龍神血萎靡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快速攫取天地元氣恢複真氣,這樣情況下,他的真氣防禦罩殼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寒氣刺破。

但周凡早有預料,他從符袋之中取出一瓶丹藥,把裏麵的丹藥全部倒入了口中,然後運轉功法煉化這些丹藥。

這瓶丹藥是武者回複真氣用的丹藥。

周凡就算仗著有龍神血,但也購買了數瓶作備用,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尋常武者隻用一顆就能回複體內真氣,但周凡體內的真氣實在太龐大,他吞下一瓶丹藥才回複了八成。

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即使外界的寒氣還在不斷消耗他的真氣,這八成真氣就算無法補充也足夠讓他堅持一天一夜。

而且龍神血還在不斷恢複中。

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周凡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渾身痛疼,尤其是腹部與雙臂稍微一動,就劇痛無比。

腹部是因為中了冰血猿一腳,雙臂是因為在劇烈戰鬥中不斷抵禦冰血猿那恐怖拳腳餘震而導致。

血戾級的冰血猿能力不詭異,但那壓縮空氣的拳腳力量太恐怖了。

周凡咧了咧嘴,當然這戰他也存在問題,他一直想保留實力來應對其他可能的問題,要不然直接龍神血加上暴羽靈早就直接殺死冰血猿了。

那樣的話他最多就是有些脫力而已,而不似現在這樣受傷了。

說到底還是他第一次直麵冰血猿經驗不足而導致的。

周凡忍著劇痛,把包裹撿了回來,從包裹中翻找出外傷用的靈藥,把衣衫脫去。

因為有著真氣防禦層的原因,就算把衣衫脫去,寒冷也對他沒有影響,他把外傷用的靈藥塗抹在腹部與雙臂上。

塗抹完傷藥之後,劇痛的雙臂與腹部都變得炙熱起來,他又取出傷藥服了下去。

他擁有譎人天賦的自愈之體,加上這些傷藥,傷勢很快就能痊愈。

做完這些,周凡難掩疲憊坐在雪地上,他看向亮紅色的雪地世界,那裏還躺著冰血猿的屍身。

冰血猿值得獵取的素材是它身上那好似冰雕般的肌肉塊,據說能用來製作甲胄器具,但現在都被周凡用暴羽靈穿成了篩子,價值也就沒有想象中的大了。

周凡傷勢還沒好,但他笑了笑,因為他總算知道亮紅色雪地裏麵的東西是什麽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是危險之地一種名為惡幻的異化,惡幻會給生靈的視野灌注一種特殊的異象,一旦長期陷入這種異象中,異象會漸漸侵蝕人的身體,從而使人死去……

周凡想到這裏收斂笑意,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就他所知,惡幻也分等級的,越強大的惡幻越難抵擋它的侵蝕,就剛才那種程度的惡幻他還能抵禦。

但繼續往上他不知道惡幻會不會繼續增強?

周凡吐了口氣,千幻山壑、雪山噩夢,走到高峰之後,先是詭異莫測的寒氣,現在又是高峰惡幻,再加上在這裏生活的強大怪譎,難怪千幻雪山被稱為高象縣第一險地,這種地方稍有不慎,很難活著下山。

周凡甚至有種馬上下山的衝動,隻是他還是強行抑製住這種衝動。

先別說他還想繼續往上,他現在受傷的狀態也不適宜下山,夜已降臨,就算想下山,也隻能等明天了。

明天是最後一天,再嚐試一下,能往上爬多高就爬多高,實在不行,那就趕緊離開這裏……周凡冷靜地想。

周凡又歇了一會,他才開始在山坪上布置過夜的準備。

周凡帶著傷把周圍巡視一遍,看不見任何的人,其實沒發現人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不似一些山峰呈現明顯的正三角狀,千幻雪山卻不是這種形態,它就似一根巨大圓柱,所以就算已經處在高峰位置,也寬闊得難以想象。

山腳與山巔的麵積差距不是很大,再加上這種高度能剩下的考生寥寥無幾,考生與考生之間能遇上的幾率更小了。

他放心布下一層層符陣。

他心裏在想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考生似他這樣還在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