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連連後退,警惕看著捂住脖子傷口的王十八。

王十八沒有拔出斜刺入脖子的木棍,他隻是用手捂住木棍四周湧出的血,血把他的左手掌染紅,他微微歪頭看著周凡。

王十八心裏那絲懼意很快消失,他臉色變得猙獰:“隻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握著獵刀向著周凡追去。

周凡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王十八手中有刀,腰間還係著斧頭,但周凡手無寸鐵,他隻能跑。

王十八腳步踉蹌跟在周凡身後,他喋喋不休咒罵著,即使腳步踉蹌,速度也不慢,周凡無法甩開他。

周凡沒有多害怕,因為那個傷口,即使沒有把木棍拔出來,王十八也堅持不了多久,時間一長,贏的隻會是他。

但出乎周凡意料的是,他在漫天亮紅暴風雪中奔跑感到了疲憊,身後的王十八還是腳步踉蹌追著他,穢言汙語大聲罵著。

這獵人的生命力之強超出了周凡的想象,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的是臉色灰白的王十八,絡腮胡的臉上有著一道道黑色血筋浮現,那雙眼也變得渾濁發白。

周凡臉上露出驚色,他的心加速狂跳,王十八不是生命力頑強,而是成了怪物。

周凡沒有再看,他扭回頭又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王十八似一頭發瘋的惡犬,還死死跟在周凡的身後,他不再罵人,隻是道:“隻要殺了你,殺了你……”

“你死了,你知道嗎?”周凡一邊跑一邊喘氣喊道。

“隻要殺了你,殺了你……”

“人都死了,就不要再追了。”

“隻要殺了你,殺了你……”

“人死不能複生,你殺了我又能怎樣,趕緊歇歇,別錯過了投胎。”

“隻要殺了你,殺了你……”

周凡:“……”

周凡沒有再喊,他懷疑王十八已經失去了人該有的理智,成為了一頭喪屍,關鍵是周凡的體力也在不斷流失,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就如陷入了泥淖中一樣。

而王十八的速度還是沒有變慢,他時不時揮著手中的獵刀,來來回回念著那句要殺了周凡的話。

周凡沒有再跑,他在一棵布滿了積雪的樹邊停了下來,大口喘氣,即使在這暴風雪的天氣,他同樣大汗淋漓。

隻是周凡沒有喘幾口氣,王十八就追到了,他那雙泛著死魚白的眼死死盯著周凡,脖子上的血液早已凝結,原先留下的血將他的衣衫染紅,他怒吼著向周凡劈來。

周凡側身避開了這一刀。

但王十八繼續提刀再砍,周凡繞著樹與他糾纏,‘跺’的一聲,獵刀沒有砍中周凡,反而是砍在了樹上。

王十八用力想將獵刀拔出來,周凡猛然一撞,把王十八撞得倒退幾步,他的手原本一直握著獵刀,被這一撞,獵刀被拔了出來,但他再也握不緊,獵刀落在雪地上。

待王十八站穩,周凡已經迅速俯身撿起了獵刀,刀鋒直指王十八。

王十八咧咧嘴,他把自己腰間的斧頭解了下來,又朝周凡劈去。

斧頭勢大力沉,獵刀也拚不過斧頭,而且王十八的力氣比周凡要大得多了,周凡沒有與王十八硬拚,隻是繼續繞著樹木與王十八周旋。

周凡很快又發現了一個事實,王十八現在隻是憑著本能戰鬥,凶悍倒是凶悍,但沒有一絲理智,要不然他想閃避王十八的斧頭,也沒這麽容易。

周凡故意邁步上前,引得王十八一斧劈出,沒有劈中周凡,反而是一斧剁在了那棵樹上。

樹上積雪紛紛落下。

周凡借此又是側身撞來。

王十八大喝一聲,憑著本能不給周凡似上次那樣撞他的機會,斧頭拔了出來,邁步避開。

但他猜錯了,周凡沒有撞他,反而是撞在了樹上。

樹木晃了一下,大塊的亮紅積雪一層層砸落下來。

周凡距樹最近,外圍的落雪最多,一下子把王十八砸得有些暈。

周凡因為冰雪砸落身上感到一陣寒冷與頭暈,但他對此早有預備,他咬牙忍著朝王十八劈去,一刀劈在了王十八的右臂上。

王十八的右臂被劈去了一半,他淒厲尖嘯,似乎他處於這種怪異的狀態也會痛,他左手一直握著的一支箭矢刺入了周凡的胸口。

周凡臉色發白,但他隻是悶哼一聲,他用力拔出了獵刀,又是用力砍在右臂刀口上,這下子才將王十八的右臂砍斷。

但王十八還是不管不顧,用力推箭矢,加深周凡的傷口,他還獰笑著旋轉箭矢。

周凡忍不住痛喊出聲,他臉上露出凶狠之色,一刀劈在了王十八脖子上那根木棍旁側,那血從脖子上噴濺出來。

周凡又一腳踹在王十八身上。

王十八握著箭矢倒地,周凡也用力過猛,仰身倒在雪地上。

周凡剛一倒地,就奮力爬起來,胸口上那處傷口血不斷流下,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他一步步向著倒下的王十八走去,在這過程中撿起了一旁的斧頭。

王十八反而在地上掙紮著爬不起來,他的脖子他的斷臂血水汩汩,即使他處於詭異的狀態,但似乎也就比人強一點點。

而且他那種詭異狀態正在飛快退去,他的眼恢複了正常的漆黑色澤,他回複了理智,嘴裏咳出了一口黑血,將他的口齒染成黑色,他放棄了爭執起來,看著已經走到他身旁的周凡。

王十八眼神冷戾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無所謂,你肯定會回到夢中,我會死,但你也會死,我叫王十八,上麵還有十七個兄弟,他們會為我殺死你的。”

周凡沒有說話,他掄起了斧頭,把王十八的頭顱跺了下來。

隻有這樣他才放心,畢竟王十八可是會變成那種詭異的狀態。

周凡鬆開了斧頭,靜靜立在漫天風雪中,他渾身都是傷,血還不斷從胸口流下來,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隨著風雪向著四周擴散。

亮紅色的世界在坍塌。

……

周凡睜眼醒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噩夢比他想的還要可怕,而且似乎還沒有結束,他想起王十八最後那句話,惱火道:“還有十七個兄弟,這麽能生,你娘是母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