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輸給我?

周凡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聲道:“這絕不可能。”

周涼笑道:“你要是不信,那我們可以再賭一賭,看誰會贏?要是我不想輸,我就不會輸,你應該知道如果這是真的,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什麽?

周凡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他不可能贏周涼,一旦贏不了周涼,蠻星界那邊要是出事,他還無法解除封印,周涼就能對此袖手旁觀,那到時誰去幫蟲娘、爹娘他們?

可這真的可能嗎?

他之前沒有想到這點,是因為周涼沒有故意輸給他的可能。

畢竟賭局在前,他們協議幫助在後……

周凡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現在發現這還是有可能的,隻要周涼預先想好要坑他,賭輸了之後,再一步步誘他答應封印。

當然他當時有可能不答應,當然他不答應,那周涼也不虧,因為這等於沒有指導了。

可是問題在於周涼真的能控製賭局?

這賭大小的規矩他想了無數次,都是無法作弊的,除非周涼的運氣真的逆天,才可能想贏就贏,想輸就輸。

掌握了命運法則的修士能夠修改自己的運氣,但這就等於作弊了,同樣違反了道誓。

周凡看著麵露笑意的周涼,他不想這時與周涼賭,因為他本來就沒有把握一定能贏周涼,要是試多少次才能確定周涼是逢賭必勝?

知道了又能怎樣,根本就無法改變現在的局麵。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周凡看著周涼問,他可以暫時將這件事當作真的去處理。

“好玩。”周涼臉上依然掛著笑意,“蠻星界大劫隨時都可能會來,如果你無法領悟法則,解除封印,那你到時無能為力,隻能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你心裏麵老是想著留有後路,而我替你斬掉了所有的後路,這後路不僅僅是你自己的,還有你想保護的那些人。”

“不想他們出事,那你就得拿出全部的力氣去拚命,成就一起活,不成就一起死。”

“你這瘋子。”周凡冷冷道。

“隨你怎麽說,甚至你怨恨我也無所謂。”周涼淡淡道:“不過我認為你得感謝我,你無法下的決心我替你下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正是引導者該做的事嗎?”

周凡沒有再理會周涼,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奈何不了周涼,憤怒也沒有用,反而是懦弱無能的表現。

他坐在船邊,看著灰色的河水,他在想著該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

他想了好一會,理清所有思路,現在想破除困境,唯有盡快領悟不滅法則才可破,而且必須要快,否則一旦蠻星界大劫來臨……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到了之後,周凡與小白三兄弟一起消失在船上後,周涼依然在飲酒,他臉上掛著笑,“既然是你選中的人,我不知道你看中他什麽,但無論怎樣,他都應該加快速度,對嗎?”

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死了,那說明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不過……”

“無命之人的命格也太惡心了。”

……

……

清晨,周凡醒來,他回想昨夜周涼說的話,他沉默了一會,他開始默默吃著昨夜剩下的獸肉。

不遠處,鬼葬棺依然在,昨夜並沒有發生任何的危險,否則他不會睡得如此安穩。

小綣能夠感受到主人的沉默,她不敢吱聲,隻是似主人那樣吃著早飯,她很少見到主人這樣子,主人以前麵對鬼葬棺可不會是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呢?

主人沒有說,小綣就不敢問。

吃飽後,周凡站了起來,確認該帶的東西都帶了之後,他才看著小綣說:“我去了,三天之後再回來。”

“三天?”小綣怔了怔,“主人不是說要是沒事當天來回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一天時間太短。”周凡頭也不回轉身走了,“你自己照顧自己。”

小綣看著主人奔跑起來,越來越遠的背影,她這才大聲喊道:“主人,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周凡已經跑沒影了,鬼葬棺同樣如此。

小綣撓了撓後腦勺,有些苦惱道:“我這樣說會不會不吉利?以前那些話本故事一般這樣喊了,就回不來了……”

她很快呸呸兩句,“主人是倒黴了點,可沒有這麽容易死。”

小綣胡思亂想了一會,她歎了口氣,她的身體分裂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小綣,小小綣很快有三千多個,咿呀呀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都安靜。”小綣板著臉道。

小小綣們很快整好了隊列,就似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一般。

“正所謂在家靠主人,出門也靠主人。”小綣哼了一聲道:“現在主人不在,想靠也靠不了,所以這三天就靠你們了,你們要保護我的安全,替我準備好食物,睡覺的時候,也要替我做好巡邏工作……”

小綣嘮嘮叨叨說了一長串,她大聲問:“知道了嗎?”

小小綣齊齊呀一聲應諾。

白色霧氣籠罩的骨墟。

周凡從真正踏入骨墟的瞬間,他的精神高度警惕起來,很不習慣用眼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了靈念果然很多事都變得不方便起來。

冥螅逆輪體不是絕對安全的,這畢竟不是真正的不滅法則,要是真的絕對安全,他就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安全了。

這與修士戰鬥不一樣,修士的手段就那些,能不能殺死他可以衡量,但要是碰上不認識的怪譎,危險性就會大增。

他不害怕遇上這種怪譎,反而希望遇上這種怪譎,因為他的目的本來就是生死曆練,越危險就越有利於他在生死之間領悟不滅法則。

所以他還會往骨墟最深處走去,那裏會更危險。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鬼葬棺,就繼續往前。

稀薄的白霧有些影響視野,映入眼中的都是荒涼的景色,並沒有任何綠樹,一些小草從龜裂的縫隙中頑強生長出來。

他對骨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甚至不知危險會在什麽地方,他現在隻是一個沒有這麽容易殺死的凡人。

他覺得後脖子有些癢,似乎有著什麽在爬動,他伸手撓了一下,捉到了一隻白色的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