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與兩國來使要商議什麽事情,並沒有告訴我們。”王道子針對周凡他們心中的疑問回答,“聖上讓我們接待好他們。”

連三相都不知道聖上要與他們談什麽?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聖上要是不想說,恐怕誰也無法知道了,但這不妨礙他們心裏麵浮現各種各樣的猜測。

“知道來的是誰嗎?”端木小紅臉色嚴肅問。

西梁、東越兩國雖然遠不如大魏,但也不是沒有高手的,要是來的是那幾個頂尖修士,在他老師不在鏡都的這種情形下,將那些修士放進鏡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們要求他們派來的是道境以下的人。”葉高山解釋道:“他們也同意了,但我們要在他們進入鏡都前仔細檢查一番,別被他們欺瞞了。”

“我反而巴不得來的是那幾個人。”東門吹笛冷笑道:“如果是他們,那來了就別想走。”

不是東門吹笛盲目自大,鏡都有著整個大魏最厲害的守護大陣,兩國真的敢派那些頂尖修士進入鏡都,一旦啟動大陣,那就很難逃得出去。

端木小紅擔心的是在鏡都內打起來,傷及無辜百姓而已。

所以那兩國應該也沒有這個膽子敢派這樣的高手進入鏡都。

“凡事小心謹慎一些好,到時就是我們這些人加上宮裏的龍公公一起去迎接兩國來使。”蕭會道。

殿內的人當然不會有意見。

商議好如何迎接兩國來使之後,眾人這才散去。

書院的周凡、端木小紅、陳拯坐著同一輛符車離開。

待出了鏡宮之後,陳拯臉色嚴肅道:“師兄,你說聖上想與西梁、東越兩國談什麽?”

“現在這種時候……”端木小紅頓了一下道:“恐怕不是聖上想與他們談,而是他們想與聖上談。”

周凡臉色有些微妙,他明白了,大劫將至,西梁、東越坐不住了,所以才來找大魏商談。

在前兩次大劫中,西梁、東越也不是叫梁國、越國,而是幾乎成了無人之地,之後才慢慢休養生息恢複過來,大劫一至,生靈塗炭,朝代覆滅,這就是兩國要麵臨的危機。

唯獨大魏在前兩次大劫中勉強撐了下來,即使死得不足一成的人口,但根基還在,沒有滅國,這等事情怎能不引人眼熱?

陳拯的想法與端木小紅的差不多,他憂心道:“這種事情根本沒法談,我們都自顧不暇,幫不了他們。”

陳拯又很快麵露愕然,“難道聖上還想答應他們……”

“絕不可能。”端木小紅臉色沉了下去,“就算聖上答應,大佛寺與我們書院還有世家都不會答應。”

“答應他們什麽?”周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進宮名額。”陳拯沒有隱瞞道,周凡這個層次也有資格知道這種事了,之前沒有人跟他說,隻是因為他剛做寒北道主不久,短時間內沒有接觸到這方麵的事情而已。

進宮名額?周凡微微挑眉。

“更準確來說是大劫時的進宮名額。”陳拯麵色嚴肅道:“大劫一來,大魏最安全的地方是鏡都,而鏡都最安全的地方是鏡宮。”

“皇室仁善,每次大劫來了,都會允許外麵的人進宮避難。”

“隻是就算鏡宮再大,能容納的人數也有限,加上考慮糧食儲備消耗的問題,鏡宮最多容納一百萬人。”

一百萬人?

周凡心情立刻變得沉重起來,這聽起來似乎不少,但大魏實在太大了,就算是鏡都一城,人口也達到了兩千萬!

“一百萬人在宮中能支持多久?”周凡皺眉問。

“隻要通天鏡不出問題,隻要控製著讓人口數量平衡,堅持數十年都沒有問題。”端木小紅回答:“我們做了詳細的方案,在宮裏可以種植糧食,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名額如何確認的?”周凡臉色凝重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鏡宮已經成了大劫來臨時避難所,躲在裏麵活下來的機會比以前更大。

端木小紅沉默了一下道:“名額在確認大劫將至時,就定下來了,每個官家認可的勢力手裏都會有一定的名額,除此之外,就是各個領域的人才,也在可以進入鏡宮的名額之中。”

普通人當然是無法進入鏡宮的,隻能在鏡宮之外其他地方避難,生存下來的機會不是沒有,但很低。

隻是這又有什麽辦法,除開那些世家大族外,各個領域的人才、武者、修士,這些是大魏一國的根基,也是劫後大魏能迅速崛起的保證,是大魏的希望。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做出殘酷的選擇。”端木小紅道:“就算是提倡眾生平等的佛家,在這種事情上也無話可說。”

“周凡,你身為寒北道主,手裏也有一定數量的名額,你可以把自己的親友送進鏡宮來。”陳拯道。

周凡微微點頭,他有名額這事不奇怪,但依然讓他感到心情沉重,“這麽說來,兩國使節此次進宮麵聖,是要名額來了?”

“應該是。”陳拯道:“除了名額,我想不出他們來見聖上還想談什麽。”

“聖上不會給他們名額的,我們的名額都不夠用,哪裏管得上他們西梁、東越?”

說是這樣說,但陳拯也沒有足夠的信心,因為聖上做事越來越難猜測。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周凡就早早起來,與端木小紅、陳拯兩人坐著符車到了北三十四門。

北三十四門隻是備用的門,若是無事,都不會開啟。

兩國過來的使節將會從此門進來。

官家的符師們正在檢查北三十四門的檢測符陣,並且按照事先安排的添加上其他符陣進去,這是檢測是否存在修士的符陣。

當然有這些符陣還不夠,對方說不定有手段能蒙混過去。

所以周凡他們才會親自過來,親自確認使節的情況。

門內兩側站著儀鸞司的武者。

三相、兩位國師、東門吹笛、龍公公也都已經來了。

兩位來自大小佛寺的國師素來沉默寡言,三相代表的世家與書院水火不容。

東門吹笛也是站著,誰也不理,這種情況,他要是與三相說話,肯定得罪書院,要是與書院那邊的人說話,肯定會得罪世家,這不符合他處事原則,幹脆誰也不理。

至於龍公公,更是不會搭理宮外這些人,他隻是過來監視的。

一時間,除了負責幹活的符師武者,城門處的諸位大人物,誰也沒有怎麽說話。

“大人,已經布置完畢。”一個符師走來對東門吹笛拱手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