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與杜泥他們告辭,就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將行囊收拾好,他並沒有急著離開。

他的出發時間是深夜。

因為周家死敵說不定就在外麵路上等著他,若非必要,根本就不會有人選擇深夜進入荒野之外,他才會特意挑選了這個時間。

這樣那些人很難想得到他會這時候離開,除非那些人一天十二時辰守著,等他出現。

周凡在心中思慮了一遍自己的計劃,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就一邊修煉,一邊耐心等著黑夜的到來。

夜幕降臨之後不久,他就躺在**,閉上了眼睛,待眼睛再度睜開時,已經出現在灰霧彌漫的船上。

嬰九拿著一隻夜光杯,她正在品嚐杯裏鮮紅如血的酒液。

“你想好了嗎?”周凡看向嬰九問。

他問的是嬰九願不願意附身幫他,嬰九畢竟是引導者,要是嬰九願意,對他來說,他又多了一張底牌。

他上次問嬰九,嬰九說需要考慮一下,他承諾隻要嬰九替他解決麻煩,那剩下的附身時間就是嬰九的,當然也得立下不得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就是類似舟小貓那樣的誓言。

要不然他真的不敢讓嬰九附身。

可以出去對引導者來說應該是巨大的**,尤其是這嬰九,周凡就更不敢肯定了。

“我對外麵的世界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嬰九用那沙啞刺耳的聲音緩緩說。

“那你是不同意了嗎?”周凡平靜問,其實他問嬰九也是一次試探,他要知道嬰九是真的對外麵世界不感興趣,還是她一直在說謊騙他?

嬰九比起之前的那些引導者任何一個都要反複無常。

“那倒不是。”嬰九低飲一口酒道:“你想我替你對付的對手什麽境界?”

難道她之前一直在說謊嗎……周凡心裏微動道:“這個難說,不過至少是丹劫境以上層次的修士。”

“才丹劫境嗎?”嬰九麵露遺憾之色,“罷了,看你的水平,也不可能招惹得來太厲害的對手,聊勝於無,我答應你。”

“你為什麽又願意了?”周凡問,他本來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這可能會惹得嬰九反感,從而反悔不同意此事,但他還是想知道問題答案。

嬰九把杯子中的酒喝下去笑道:“我雖然對外麵的世界不感興趣,但在我與船動手之前,有些無聊,既然能附身,就當出去解悶了。”

解悶……周凡對這個理由存在懷疑,但嬰九這樣說了,他隻能姑且信之,他想了想道:“你可以立誓了。”

要是嬰九不立誓,他也不敢就這樣放她出去,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說不定會把他給玩死。

嬰九出乎意料的順從,按照周凡所要求的,立下了對船與道心的雙重誓言。

嬰九立完誓言,周凡就讓嬰九把他送出去,他今夜當然不可能再在船上待到快要天亮時。

嬰九把周凡送出去之後,她那翡翠色澤的夜光杯上的酒又滿了,她把杯子中的酒喝完之後,臉上露出慣常的邪異笑容,她看向了桌上暗紅圓柱狀的果子。

她把果子拿起來把玩了一會才輕聲笑道:“船,你說他最終會不會把這顆果子吃下去?你會不會阻止他?還是說你也願意讓他吞下這顆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唯一的一顆果子。”

“這麽珍稀的果子,我可真的有些舍不得,當年我為了它,可是差點就死了,但讓他吃下去這顆果子,事情才會變得更有趣起來,你說是嗎?”

“你這麽重視這個登船者,但你真的敢冒險讓他吃嗎?”

“有時候呀……”嬰九輕輕撫摸著暗紅圓柱狀果子,她目露瘋狂炙熱之色,“我真想嚐試第二次,真正放開自己,隻是我還是沒有這個膽量……”

“既然我不敢吃,那就隻能想法讓他吃下去,他是我這麽多年來遇上的最合適人選,要不然就一直這樣放著,實在太浪費了……”

嬰九自言自語,卻沒有得到船的任何回應。

……

……

周凡從**醒來,他首先確認時間,確認隻是睡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就把屋內的符陣收了起來。

他沒有點燈,而是借著淡淡的星光,拍了拍小妹的狗頭。

他的行囊一切東西都放入了銀色儲物袋內,這儲物袋還是他殺死周家死敵派來的那個金身修士所得到的,裏麵的東西自然也歸他了。

都要離開霄雷州府了,他也不再掩飾,幹脆換上了儲物袋。

儲物袋的空間不算小,隻要抹除留在其上的神念就能打開儲物袋。

空間類器具很特別,一旦被毀掉,它裏麵的東西大多會遺失不見,再也難以尋回。

他把所有東西都放在了儲物袋之內,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他的重要物品放在了儲物書內,這樣會多一重保險。

墨墨飛到了他的肩上的同時,他抱起了小妹。

紫金色光芒蔓延而出,化作紫金甲胄,他很快就連帶著墨墨小妹進入了隱身狀態。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屋外有眼線盯著他。

他耳識開啟,側耳傾聽,並沒有聽到任何太異常的聲音,隻是街道外,隱隱有還沒歸家的人說話聲。

他悄悄將門打開一絲,然後從屋裏出來,掃了一眼勉強能看清的小院,他輕輕一躍,翻牆而過,無聲落地。

確認沒人在附近,他從大街小巷穿過,花了一些時間才看到了霄雷書院的門麵,天下第一驢肉檔。

店鋪早已經打烊,關上了門。

周凡走過去,外城的街上這時並沒有人,他走過去,有節奏敲了敲門,敲門的同時解除隱身狀態。

門很快就打開了,屠夫看了一眼周凡,什麽話也沒有說,側身讓周凡進來。

進來之後,屠夫關好門才笑道:“周道友,再見。”

“再見。”周凡也是麵露微笑道。

周凡告別了屠夫,他順著書院長長的走廊無聲走著,從右邊第五條小徑走了進去。

小徑盡頭是一個青石鋪成的空地,空地上放著一盞燈,不笑道人見周凡來了,也沒有說話,他隻是揮了揮衣袖,青石空地上浮現起一圈圈的青色符文光芒。

符文光芒形成了一個繁複的陣法。

這是書院的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