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眼色

明珠望著老太爺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她知道自己通過了老太爺的考校。

老太爺目光含笑態度慈愛，拍拍她的小腦袋，“去練字吧，今兒要開始掛石子了。”

“是。”明珠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桌上的特質的小布兜掛在腕子上，鍛煉腕力。

一老一小靜靜的在書房裏練字，書案上的瑞獸銅香爐裏點著檀香，香煙嫋嫋，讓人平心靜氣。

老爺子在寫大字，多年來這已經不單純是為了練字，每當他心浮氣躁心裏有事的時候都會練字，借以平靜心緒。

明珠在學習柳體和顏體，雖然筆力不足，但勝在字的意境卻已初具規模了，看上去頗有點樣子。

練了三章大字，明珠停下來揉揉酸疼的手腕，老爺子沒回頭隻是說了一句，“把資治通鑒唐代部分看了，有不懂的來問，我會考你。”

“是。”

明珠去書架上找到書，自己端了一杯清茶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每次來書房除了練字之外，老太爺還會指定書籍讓她看一看，看完後還會考查，至於好壞卻一言不發。

但明珠覺得老太爺對她還是滿意的，否則不會有繼續考校的行為了，老太爺不喜歡太笨的人，考校往往也是突如其來，問的問題更是天馬行空，但細細思量卻頗有深意，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落入他布下的陷阱裏。

錯一次可能都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如今老太爺對自己還沒有到完全滿意地步，還在考慮要怎麽培養自己，卻不能和大哥二哥的待遇相比較。

對待自己是溫和的，但對待大哥二哥確實極其嚴厲，說錯了要被打手板的，她親眼看見二哥被祖父打了手板，手心都打腫了。

老話講，愛之深責之切！祖父對自己的重視程度遠不如哥哥們這樣深，她還需要繼續努力，半點懈怠之心都不能有。

明珠拿著書走神的時候，老太爺突然開口問道：“我聽下人說你製了香，很是馥鬱芬芳？”

明珠咯咯的放下書書笑出聲來，笑聲清脆好聽，“我就奇怪了，我身邊怎麽老有這麽嘴快的人呢？”聲音裏頗有點無奈的意思。

老太爺停下筆仰起頭哈哈大笑，用手點著她腦袋的方向，哭笑不得的說道：“小丫頭片子，警惕心還挺強的，怎麽？還不許祖父問一聲啊？”

“行，怎麽不行，是弄了點香，我想弄些牡丹花的香味，還在研究呢，上個月祖母說牡丹花開的好，可惜不能四季都看，聞聞味也是好的。我在書上看到一個方子，抄了下來琢磨一回，不過還沒弄好，您可別說出去，等弄好了我還要跟祖母邀功呢。”她得意的瞧著白皙的小下巴，一臉傲嬌的小模樣。

“好，好！我不說，等弄好了也讓我試試好不好，我幫你品鑒一回，你祖母喜歡牡丹花，櫻花還是受我的影響呢，我年輕那會最喜歡去櫻花林裏讀書，火紅的櫻花洋洋灑灑滿天都是，別提多好看了。”老太爺搖著頭一臉愜意的表情。

明珠也露出欣喜的表情，“老太爺也喜歡櫻花和牡丹麽？我最喜歡櫻花的顏色，蒲颯颯的開著，熱烈的顏色好似晚霞映照了天空，那顏色真美啊。”

“嗯，我是在櫻花樹下看到你祖母的，那時她穿著一身緋紅色騎馬裝踏馬而來，英姿颯爽，容顏嬌美……。”老太爺聲音漸漸低沉直至將話隱沒在心頭，眼眸微微眯起，唇角揚高，眼裏帶著滿滿的回憶，和幸福的微笑。

明珠忽然覺得很感動，為祖父祖母多年恩愛相知相守的感情而覺得很美好，這裏是她的家，少了爭鬥多了溫情，遠比皇宮的生活要更幸福美好，心情也如窗外的陽光，明亮溫暖。

她微微一笑，沒有出聲打擾祖父，繼續看起書來。

正堂內，老太太領著孫女們興高采烈的討論紅木大圓桌上一堆花團錦簇的布料，大兒媳永泰在旁邊伺候著。

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批翡翠色縐紗嘀咕道：“你說這個色給明珠作件裙子好看麽？繡上綠萼梅，可以配個玉色夾衫好不好？”

永泰伸著頭瞧了一眼笑著點頭，“還是您眼光好，這顏色看著清爽夏日裏穿最好。”

“嗯，再選一匹櫻草色的緞子做襦裙也好看，明珠紅色的布料多不用再添，都是太後賞賜的貢緞緙絲。讓底下人繡的用心些。”老太太念叨著。

嘉萱聽到這拿著緋紅錦緞的手一頓，微微低頭心頭有些失落，原本做新衣裳新首飾的喜悅之情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原本自己還在為得了老太太青眼而感到欣喜的時候，她和明珠的差距卻越來越大了，不知不覺明珠越發有大家風範，開始顯露鋒芒，就是在他們姐妹中也有了一言九鼎的地位，祖母和祖父也是默認的。

她有了一種憋屈的鬱悶，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眼看著就能接近目標了，一抬頭對手跑的又遠了，偏偏是輸給一個孩子，讓她更加難受。

說好的穿越女是主角各種酷炫狂霸拽呢？怎麽到她這裏全都失靈了，空間是廢的，身份是庶出的，就連家風也是正派的，老爹也沒有寵妾滅妻的意思，完全沒她大顯身手的機會，真是……。

難道是她穿入的方式不對？

“姐，你怎麽不挑了？”明雅發現嘉萱走神，心中歎氣，這個姐姐可不如三姐那樣平和溫婉，她心裏有股子野心和不甘，如同青嵐表姐一般，不同的是二姐可比表姐聰明多了，也更沉穩內斂。

嘉萱回過神來，扯了嘴角笑了笑，“我在想要不要給姐姐留些好看的料子，姐姐愛穿紅，這匹繡金的酒紅色織錦緞很是不錯，配著牙白色可以做身褙子和湘裙。”她看著眼前的料子微笑著說道。

永泰露出一絲笑容，笑意不達眼底，卻依舊溫和，“好孩子，別操心你姐姐了，她料子多的穿不完，這就是給你們留的，你們放心大膽的選吧，做好了衣裳再給你們選首飾花樣子，回頭我帶你們玩去。”

“謝母親，那這料子給了四妹妹做衣裳吧，我穿紅不如姐姐好看，我選這匹天藍色的錦緞吧，我喜歡素雅一些的。”嘉萱很識時務的放棄了這匹華彩耀眼的織金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