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清醒

/從李家出來，周衍感慨良多，當時李輕雲頻頻出錯，李家被罰，那個時候他心裏比李輕雲更委屈更難堪，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其實不得父皇看重，所以才結了李家這門親，不然為什麽趙家姐妹做得那麽好，宗親那樣支持，趙雲嵐就不說了，趙雲舒還沒進門呢，宗親頻頻相邀參加各種聚會，主動帶她見宗族裏的老公主老王妃，主動給介紹人脈，說宗族裏的關節，介紹宗族裏的縣主郡主和她同歲的，與她認識，簡直讓人羨慕了。

就連明珠也被頻頻邀請，不過卻沒有趙雲舒多就是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上官家有軍權，很多人和她家的人相處會有一點顧忌害怕父皇會多想。

但無論怎樣，她二人在族裏的名聲確實極好的，宗族裏的老公主老王妃提起他們都是極為認可和讚賞的，朋友人脈壓根不缺，便是年輕一輩的也很認同他們二人。

可唯有李輕雲被宗族拒之門外，到現在她都認不全宗族裏的親戚，更別說參加什麽宴會了，老王妃那一輩的人都有好些個壓根沒見過李輕雲，請安的話更不必提。

上官家偏心有錯，難道你李輕雲就真的一點錯沒有？不拿上官家的姑娘和你比，就說趙家姐妹吧，人家可與你處處為善，和你沒有半點仇恨，人家為什麽就被宗族和世家圈接受讚賞了，怎麽你就不行？同樣是王妃啊！和他們比較不侮辱你吧？

那個時候心裏是憤懣的，覺得李家不如趙家，可今天卻覺得老爺子說的是對的，李家能和趙家並列排名，是有他可取之處的。不要小看李家也不要妄自菲薄了。

如今看來自己的眼光還是差了些，和上官家老爺子相比差的確實太遠了，聽老爺子一席話自己獲益良多。李家比自己想的強太多了，是自己沒本事能得到人家全力支持，不怪人家是自己不夠好罷了。

周衍回到王府，在書房裏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他想了很多，去李家的時候他是以施恩的心態去的，不過是表麵功夫做得好罷了，沒想到李家卻給了他那樣的回報和心胸。

他們真的看不出來自己的自以為是麽？不見得吧，再怎麽樣那也是在朝中多年為官的老狐狸了，哪個眼力價不比自己強呢？可人家什麽都沒說，連一句嗆聲都沒有，依舊熱情真誠的接待了自己，最後還說了他們日後的計劃讓自己放心踏實。

這份坦蕩和自己可笑的施恩相比，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自己何止是被人比下去了，簡直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別太驕狂，其實你什麽都不是。

“爺，喝杯茶吧。”趙公公有些擔憂，小心翼翼的輕聲喚道

。

“去叫嘉萱過來，我有話說。”周衍突然間好像突破了一些迷障，心裏清明多了。

嘉萱一身家常碎花長筒褙子就過來了，乖巧的行禮，“爺，您有事吩咐我？”

嘉萱很懂規矩是從嫁過來才開始的，從來不來書房，也很少送東西來書房，有事才來說，不要必要不進書房。

上官家的書房從不允許女人女孩進去，隻有明珠有這個資格，連永泰都不進書房，有事請人過去回稟，這方麵特別注意。

上官家都是武將，書房裏幾乎全是軍事有關的秘密，對書房的安全特別注重，看守的小廝全都不能識字，陌生的奴才過來傳話都進不去，要再次請示才行，一般人壓根沒法靠近他家的書房。

受到影響，嘉萱也從來不來書房，這裏是禁忌，他才不會故意腦殘跑過來試探周衍真心什麽的，萬一被台風掃到倒黴怎麽辦。

“嗯，我有個事問你，你能如實回答我麽？”周衍今夜顯得很迷茫卻又很清醒。

“您去李家了？”嘉萱一下就看明白了他的狀況為什麽會這樣。

上次回家時老太太指點了自己幾句，李家的教養其實是很好的，李輕雲這樣是被寵壞了，和李家教養關係不大。他家的男兒都很出色，未來前途也是光明的，讓自己找機會提點一下周衍，眼光放遠點，心胸寬大一些。

“是。”周衍望著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告訴她自己在李家的情形，連趙興也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相處的怎麽樣了，他在外麵被人接待吃酒去了，不知道這些。

就算嘉萱探問也得不到什麽消息。

“我祖母說過，李家男兒的教養其實是很好的，說李家的底蘊不止如此，讓我今後更應該謹言慎行，還說了我的過錯，讓我回來自己抄道德經和女戒一百遍以自罰。想必爺今天也收獲不少吧，我相信這點事李家決不至於扛不住了，反而能讓李家兒郎們更加努力清醒上進，不然他家也不會得皇上重用了，這一點我堅信我祖父祖母絕對不會看錯。

至於王妃是被寵壞了而已，他家隻有王妃一個姑娘，是寶貝，而且他家也沒有齷齪和爭鬥，老爺子做的基本公平，兄弟間沒什麽好爭的，妯娌爭那門子呢。兒子都要靠科舉入仕，這條路沒得選，看個人能力才行，所以王妃是被寵壞了，環境太好了的緣故。這和李家教養沒關係，是外人鼠目寸光看不清楚罷了。”

嘉萱討厭李輕雲，卻信任祖父祖母和永泰，雖然他對永泰沒有母親的感覺，卻是感激她的，也是信任她的人品，永泰說的話她信。

“果然隻有我看不清麽？我以前是不是很討人厭？”周衍聽了嘉萱的話後苦笑一聲，更加覺得而自己像個猴子，不停的耍寶供人取樂了。

“一開始我見你的時候印象挺好的，覺得你肚裏是有貨的，後來嫁了以後家裏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全力支持你，其實我很疑惑的，但家裏保持中立不願意站隊是可以理解的，上官家到了如今的地步不需要靠從龍之功來獲取什麽利益了，要的是穩。

和你越發親近了，發現你有點自傲，不夠豁達坦蕩，我漸漸明白了為什麽祖父不看好你的原因了，至於深層次的東西我沒學過也不懂。 但我可以保證，上官家誰都不支持，家裏明確跟我說過，隻忠於皇事，不站隊不要從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