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傳來狼奴重重一語,展飛鴻的目光不禁變得深邃了起來。

強自沉下一口冷氣,他默默地沉思了半天,這才說道:“你說的對,那紅『毛』畜生本就是天地煞氣孕育而生,僥幸吸得九天鳳凰仙氣化身為妖,若連它都能遵守承諾,這世間便沒有背信忘義之人了!”

“你能明白就好。”

聽到展飛鴻的附和之語,狼奴幽幽一歎,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地說道:“要知道,聖女殿下就相當於是狼主大人身上的一塊肉,你何時聽說過修行者在飛升之時,會把自己的血肉留在世間的?就算有人刻意為之,也天道難容啊!隻怕等到狼主大人吃掉整個血魔天狼教,步入九幽魔界的刹那,即便它真的遵守了諾言,不去做任何行動,光是九霄雷罰,就足以令聖女殿下灰飛煙滅!”

狼奴這一番話隻說得展飛鴻點頭不已,的確,修行之道存在至今,還從未聽說過哪一位超級大能在飛升之時,能夠將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世間的。

對於現世的修行者來說,這等蘊含著成仙之路的絕世寶貝若是遺留了下來,絕對首先爭搶的對象,不可能半點消息也沒有傳出。

站在他暗暗思量之時,狼奴接著說道:“所以我在得知這件事後,想來想去,最終還是主動進言勸阻魔主大人。卻沒想到,魔主大人不但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丁點,反而直接派人把我囚禁在此。”

“他們的作為,我也能夠理解。”

麵『色』惆悵地搖了搖頭,展飛鴻眼神『迷』離地說道:“終歸籌劃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把握住一絲希望,假若將我換到他們的位置,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可假的終歸是假的,如果不及時『迷』途知返,再想別的辦法,就真得來不及救聖女殿下了!”

狼奴對展飛鴻的話並不讚同,有些焦急地說道。

“這不是還有我嗎?”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展飛鴻直到現在,方才大概明白了魔後殿下所作所為的種種意圖。

薑,終歸還是老的辣,他原以為這位嶽母大人,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種種不對勁的地方,以至令自己察覺。

現如今再一琢磨,隻怕其中的每一件事,都是刻意而為之的。

“你以為傳芳的爹娘就真得半點後手都沒有考慮過?若是那樣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如此簡單的見到你,更別說從你嘴裏聽到這些秘密了。”

“你是說,魔主大人和魔後殿下,把最後一招壓在了你的身上?”

展飛鴻這番話隻聽得狼奴微微一愣,繼而皺眉問道。

“或許是吧。”

細細地回想了之前發生的每一個步驟,展飛鴻越發地肯定了那位嶽母大人對自己布下的“陰謀”。

“那可真是看得起你。”

看到展飛鴻一副不在神的模樣,狼奴冷冷地哼了一聲。

“好吧,先不說這個,我這次來是想通知你一件事情。”

擺了擺手,展飛鴻沒有去在乎狼奴語氣中的不屑,繼而說道:“幾天之後,不,也可能就是明天,我便要硬闖這裏,將你帶走。”

“你,你說什麽胡話?”

狼奴被展飛鴻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滿不理解地問道。

“這是傳芳,也就是你的聖女殿下親口要求,點名指定要我帶你逃離血魔天狼教,我哪有膽子不遵從?”

瞧著狼奴完全不相信的德行,展飛鴻無奈地聳聳肩膀。

“逃,逃到哪兒去?”

狼奴仍舊沒有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

“隻要離開了血魔天狼教,你想去哪兒都行。”展飛鴻隨口答道。

“你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血魔教眾,私自背離教派,也會遭到無窮追殺,更別說我身為血狼七衛,體內的血魔妖氣超乎尋常,狼主大人隻要心意一動,就能查到我的躲藏之處,無所遁形——”

狼奴終於有些回過神來,憂心忡忡地解釋道。

可還未等她說完,展飛鴻就打斷道:“不就是血魔妖氣麽,等我帶你出去以後,想辦法幫你祛除便是。若再不行的話,就找一處血魔天狼教無法派人追殺的地方藏身,譬如九妖教內,我就不信,那紅『毛』畜生會為了一個靈凝後期的你,不惜親自動手跑到九妖教去拿人!隻要不是它動員真身,其他存在對於我和妙兒來講,不過是小餐一碟,沒什麽好怕的。”

一時間對展飛鴻的強勢適應不來,狼奴眨動著眼皮過了足足十個呼吸的工夫,才勉強喘了口氣。

“你現在這幅模樣,實在沒什麽說服力啊。”

隱藏在頭盔下的嘴角泛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她淡淡地說道。

“有沒有說服力,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聽到對方調侃起自己的易容打扮,展飛鴻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你隻需要記得,從現在開始時刻做好逃走的準備,或許今晚我就會趁著天黑行動也說不一定。總之,等到闖到這裏來的時候,無論背後有多大的動靜,你都不要慌張,千萬別再節骨眼出『亂』子!”

“你還想鬧出多大的動靜?”

似乎是對展飛鴻的話有所不解,狼奴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麽,謹慎地說道:“恐怕救我,並非是你的主要之事吧?”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保證將你安安全全的帶出血魔天狼教。”

不予置否地輕笑一聲,展飛鴻說罷,就不再和狼奴交談下去,扭身走向了站在遠處的魔主夫人。

“好了?”

看到展飛鴻走了過來,魔主夫人放遠的目光這才收了回來,詢問道。

“應當是沒有問題了,多謝嶽母大人幫助。”

展飛鴻瞧了一眼這位從頭到尾都在“算計”自己的長輩,低頭告謝道。

對於他來講,無論對方出於什麽樣的心態,最終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安活下來罷了。

作為傳芳的心愛之人,他並不介意自己被對方利用,如果能夠因為這種利用,而令傳芳得到解脫的話,哪怕利用得再多也是值當的。

再者說來,這種辦法最終也會將嶽父嶽母的『性』命搭進去,相比之下,他的犧牲算是最小的了。

不過說歸這麽說,在展飛鴻的腦子裏,卻是絕不允許這樣的局麵發生。

為了拯救自己的女人,而去對她雙親的生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事情是他萬萬做不出來的。

既然要救,便全家都要救!

這樣,傳芳在日後的生活當中,才會有笑容!

展飛鴻心裏很清楚,自己這種天真的想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但隻要換來的回報,他認為值得,代價再大又有何妨?

“既然你說沒問題,那咱們就出去吧。”

正在展飛鴻心中抱著越發堅定的想法,魔主夫人回頭望了困在正中央的狼奴一眼,準備離開這裏。

於是二人便沿著道路再次回到了那猶如世外桃源的住所當中,暫作休息。

好不容易重新換上了那四重侍徒的血衣長袍,展飛鴻經過一番神通變化,再次變成了原先那十七八歲的易容模樣。

長長的舒上一口氣,他正準備和魔主夫人客氣幾句,忽然聽對方較有興致地問道:“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準備如何去救狼奴那丫頭?”

“回嶽母大人,其實小婿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法子。”

微微地揚起了嘴角,展飛鴻笑著答道:“無非就是硬闖而已。”

“硬闖?”

魔主夫人隻聽得一愣,繼而皺眉問道:“你說的硬闖,不會就是那麽直衝衝地一路殺進去吧?”

“正是。”展飛鴻點頭答道。

“你——真是太胡鬧了!”

看到展飛鴻目光之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魔主夫人有些生氣說道:“你不是說要去偷那九天鳳凰嘛?若是這麽一鬧,驚動了整個教派,你還如何再去下手?”

“小婿正是要在偷完九天鳳凰之後,再去鬧一鬧血魔大獄!”展飛鴻表情不變地說。

“這不是一樣嘛?你偷了九天鳳凰,別說全教震動,便是連狼主大人——”

魔主夫人隻聽得更加氣悶,正準備出言訓斥,可話說到一半,卻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之『色』,她不禁屏息道:“你不會是想將這兩件事,接連一氣地做下來吧?”

“嶽母大人猜得沒錯,小婿就是要將這兩次行動銜接在一起,一氣嗬成。”

展飛鴻重重地點了下頭。

聽到展飛鴻的肯定答複,魔主夫人眼神閃爍地默默凝望了他好一陣子,這才呼了口氣,說道:“該說你什麽好呢,是膽大包天,還是不自量力?不過我也知道,既然你做出了決定,再想勸,隻怕也勸不回來了。”

“嶽母大人不必這樣擔憂,小婿既然敢做出這個看似瘋狂的決定,必然有相對的把握在手。”

瞧著對方一臉愁然的表情,展飛鴻故作胸有成竹地答道。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沒好氣地瞪了展飛鴻一眼,魔主夫人不以為然地說道。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