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苗蠱

陳鬆泰是太監,受委屈自是家常便飯,但圖蘇異卻是七尺男兒,戊林晨三番五次欺人太甚,他可是咽不下這口氣,伸手就從腰上解下寶劍,惡狠狠的站了出來,怒指戊林晨說:“別蹬鼻子上臉,他們怕你,我可不怕”

戊林晨從來沒正臉瞧過圖蘇異,這會兒見他說話,不由得瞧了幾眼,說也奇怪,圖蘇異這人竟是器宇軒昂,白淨的臉皮,標配的五官,是個十足的美男子,滿人當中,有如此模樣者寥寥無幾。

人若長得好看,運氣一般也不會太壞,屠蘇異怒氣衝衝,戊林晨卻是嬉皮笑臉,抱著拳頭說:“異先生好麵相,你對我有意見也理所當然,但我得告訴你,不管你是皇親還是國戚,在這亂世當中,大家都要生存的權利,你們若是敢亂殺人,可別怪我不客氣”

圖蘇異有如此麵相,自然也非胡攪蠻纏,不講理之人,細想之下,也覺得生命可貴,收起劍,訕訕的退到一邊後說道:“先生所言極是,倒是我糊塗了”說完,他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皮狗子說:“快去準備準備,今晚我們要在次留宿”

“是是是,各位爺稍等,我們這就去準備”

“三兒,六二,快去給幾位弄些酒菜,你我的性命可都在這幾位爺手裏了”老大站起來,扯開了嗓子,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戊林晨瞧向周燕姑娘,見她麵色好轉,急忙伸手掐住她人中,眨眼功夫,這周燕便醒了過來,左右一瞧,見是陌生環境,不由得驚訝的說道:“這是哪兒,我怎來到了這裏”

“周姑娘莫要驚慌”幽若說道,將她扶起後,把情況和她一一說了。

這時候,門外的二皮狗子忽然敲門,陳鬆泰鼻子一縮,欣喜說道:“想到這些走狗,做事倒是利索,這麽快就端來了酒菜”說完,他便打開們,幾個二皮狗端來不少好吃的,有野雞肉,野豬肉,野山羊,還有兩壺燒刀子。

酒雖然不好,但就著這些野味,卻也是別有風情,才端上桌,陳鬆泰便亟不可待的先嚐了一口,砸吧著嘴巴,心想這肉可真有嚼勁,隻是酒有些生澀,不過山郊野外,也湊合著吧。

二皮狗子端來飯菜便退了出去,這屋裏他們可不敢多待,退到門外瞧瞧的盯著眾人的一舉一動,心裏念叨著:“吃吧,吃了你們就知道厲害”

見有飯菜端來,幽若急忙扶著周燕,指著滿桌子的野味說:“奔走了許久,吃點東西,戊林晨,別呆著,都過來吃點,補充些體力”

周燕才坐下,盯著滿桌子的野味發呆,半晌也不動筷子,幽若和戊林晨見她如此也不好動嘴,齊齊看著著她,片刻後,周燕忽然說道:“這東西,吃不得,吃了要死人”

那陳鬆泰整咬著野雞腿兒,聽到這話一口噴了出來,嚇得將筷子碗都丟了,哆嗦著問道:“怎的,這還有毒?”

戊林晨也倒吸了口涼氣,回頭一望,見門外蹭蹭幾聲腳步響,不由得皺起眉頭,小聲問道:“周姑娘瞧出什麽了,不妨和大家說說”

周燕指著酒肉,皺起眉頭,鐵青著臉色說道:“這可比毒藥厲害,酒菜了下了苗蠱”

戊林晨摸了摸下巴,抬頭一看,正看到陳鬆泰嚇得咕嚕轉動的眼珠子,詭異的是他眼珠裏居然多了一條扭動的蟲子,血紅血紅的。

周燕夾起一塊野雞肉,然後澆上些燒刀子,詭異的一幕便開始顯現,隻見那肉塊裏緩慢爬出了一隻血紅色蟲子,蟲子微小得很,若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她指著蟲子說:“這是苗蠱蟲,若是吃進肚子,必會吸收寄主精血,三個月後便會長大拇指般大小,到哪個是就會破體而出,寄主必死”

想起馬炎一幫人,還有這裏的二皮狗,戊林晨不由得頭皮發麻,他自問身體異於常人,但無法預知能否抑製這蠱蟲尚且不知,不是周燕提醒得早,非得遭了小人的暗算。

感激的看了看周燕,戊林晨忽然將一桌子酒菜掀翻,而後才怒氣衝天的大罵:“給爺滾進來,你們這些小人,給臉不要臉”

“別喊了先生,快問問這位姑娘可有得救,我吃了好幾口呢”陳鬆泰驚恐的說道,本就枯槁的麵容顯得有些憔悴,皇上一天不救出,他便不能死。

周燕搓了搓雙手,拾起**的王八盒子,然後才大聲說:“好在我是苗人,見識過這些害人的東西,若非如此,今日大家都會中了這蠱蟲,戊先生也別叫了,事情敗露,他們隻怕早已逃之夭夭了,我看此地也不宜久留,大家還是連夜離開”

戊林晨正想這麽說,見周燕搶了先便也不言語,起身便要撞開門,蹊蹺的是,空氣裏忽然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眉頭一皺,他趕緊大喊道:“快走,他們要炸了這裏”

眾人皆是一驚,齊齊撞開大門,才出來,身後的十幾間房屋瞬間被炸得粉碎,這轟隆一聲巨響,好似天地間忽然響起的炸雷。

至此一瞬,磚瓦被熱浪推上了天,眾人也皆是被震得四肢發痛,像惡狗搶食一樣飛了出去,在他們身後,轉眼就起了衝天大火,伴著滾滾的黑煙,衝上了雲霄,蓋住了本就不太明朗的月光。

戊林晨擦去額頭的冷汗,心想好險,口中輕輕呼喚著:“幽若,周姑娘,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兒”

“沒事”

周燕和幽若一邊爬起來,一邊答著,而後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等她們望向衝天而起的火光時,眼睛裏便顯出驚恐的神色來。

隻見屠蘇異下身被炸得血肉模糊,那器宇不凡不的臉也扭曲了,氣若遊絲的喊道:“陳……陳大哥,我……我先走了……”

陳鬆泰岣嶁的身子頓時又矮了幾分,老眼裏淚水流轉的跑過去,將圖蘇異的殘軀抱在懷裏,嚶嚶的哭到:“賢弟啊,你怎麽這麽糊塗,這麽年輕就去了,哥哥對不住你,哥哥對不住你啊,啊……蒼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如此對我……”

爆炸之前,屠蘇異本可以搶先跑出來,可陳鬆泰沉溺在苗蠱之中,反應不及,為難隻是,圖蘇異將陳鬆泰推了出來,自己卻被炸成了碎片。

陳鬆泰也的確可憐,打小便叫人割了,成了不男不女的妖人,受盡了折磨才混上點地位,不想朝廷又沒了,好不容易有了兩個相惜的哥們,可此行尚未結束,他便又成了孤家老人了。

“戊林晨,都怪你,若不是你他怎會死”陳鬆泰岣嶁著站起來,豁然轉身,目露凶光的看著戊林晨,伸手往懷裏一摸,手上便多了幾枚寒光閃閃的暗器,一看便知是喂了奇毒。

陳鬆泰是大內難得的高手,使得一手好暗器,倆弟兄已去,他也中了苗蠱,當下便有殺戊林晨以解心頭之恨的想法,沒有多餘的廢話,隻見三點寒光,向著戊林晨胸口急速飛來,呼吸間便到。

戊林晨不躲不閃,生生的讓這三枚暗器打在胸口,而後皺起眉頭,伸手將胸口上的暗器撥下來丟在地上說道:“這一下,算是還給你倆死去的兄弟,怎麽樣,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

陳鬆泰無可奈何,心知不是對手,看了看衝天而起的火光,惡狠狠的說道:“早先若是殺了這些人,屠蘇異又怎會死,戊林晨,這都是你的錯,我跟你沒完沒玩了”說完,他便縱身躍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無盡的黑夜裏。

戊林晨摸著下巴,心想這老太監也真是奇怪,人之生死早已叫天注定了,怎會算在我頭上,難不成還要我為這圖蘇異償命,可笑得很。

周燕擔心戊林晨,望了他一眼便說:“過來,低頭讓我瞧瞧”

戊林晨摸著後腦勺,不明所以的走進,地下頭,周燕翻起他的眼皮,見一如清澈,便笑著道:“還好,就你這身子骨,真是妖孽得很”

幽若盯著漸漸隱去的月亮,開口說:“得了吧,別說沒用的,我看天快要變了,現在怎麽辦”

入冬變天可不是什麽好事,弄不好就是暴風暴雪,這深山老林,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戊林晨抓了抓後腦,指著林子的另一頭說道:“快走吧,翻過這山,說不定會有人家”

說完,三人相互攙扶著,向著山下快速離去……

奇怪的是,在他們消失不久,林子的灌木叢裏忽然閃出兩隻幽綠的亮光來,接著便是火紅的影子一閃而沒,向著戊林晨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幸好戊林晨沒有發現,若是知道了還不得驚掉下巴,這紅影是什麽,正是鄂爾多斯大草原上的紅狼,孫殿英怒火滅了狼群,這紅狼一怒之下竟然追到了這裏,其仇恨之深,可想而知了。

“三兒,六子,帶人追上去,能殺就殺,不能殺就通知日本人,奶奶的,攪了爺的好事,爺要是你永生不安寧”叢林裏,一幹二皮狗子唰唰拉起槍栓,也跟著戊林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