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銅屍
從昆侖山歸來，戊林晨已是脫胎換骨，自一枝花墓室奪來的木匣子裏正是傳之神乎的《萬法秘藏》，歸來後的三個月，他日夜鑽研，將玄學研究得透徹，算命測字看風水已經是信手拈來了。
他沒有回到京城，而是和王帥在南京城內開了家小古董店，三個月雖說沒進賬多少銀子，但日子還算過得安穩，幽若雖然下山就離去，但戊林晨卻仍會想起她，畢竟一同經曆了生死，情誼要多於算計。
這天晌午，天氣有些陰沉，加上氣溫較高，戊林晨覺得悶熱得不行，人都快熟了便早早的關了店鋪。
炒了些花生，弄上半壺清酒，戊林晨和王帥在內室敞開衣衫小酌起來。昆侖山之行，現在回想起來，戊林晨仍是心有餘悸，盜墓這行當卻是有些不道德，又危險重重，好在昆侖死的多數是日本人，他心裏也略感到安慰。
等到半壺酒見底，窗外才吹來幾絲微風，一陣涼意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舒坦，戊林晨走到窗前，想吹吹這沁人心脾的爽覺，可惜風卻停了，但見到十幾人背著刀，推著一副棺材正向店鋪過來。
“有人來找事了”王帥喊了一句，而後將漆黑的中山裝扣好，整了整儀表，這才頂著悶熱來到店鋪前堂。
王帥不像戊林晨那樣講究，聽說有人找事，提著刀，袒露著上身便跟在戊林晨身後，自從店鋪開業以來，幾乎三天兩頭就有地痞流氓鬧事，不是收保護費就是賣財神，但無一不是被王帥打得滾了出去。
“咚咚……”
敲門聲非常魯莽，像是要將門給撞開一般，王帥冷冷發笑，撥開門閂，正想怒罵，不巧卻讓槍頂在腦袋上了。
戊林晨瞧了瞧來者，心知不是善茬，擺手讓王帥退後，他掃了一眼說道：“各位，今日打烊得早，不做生意了，若是有好貨，可明日再來”
來人不吃這套，推開王帥後，一招手，身後十幾人便將棺材推到了店裏，而後才開口說：“素問戊先生認得寶貝，又善於避災祛禍，我這有件玩物，先生若是能道出來處，我家主人還有賞賜”
王帥脾氣大，早已怒火中燒，若不是戊林晨說過不要在店內鬧事，他早就揮刀砍了過去，將棺材當寶貝，實在太無禮了。
戊林晨盯著棺材，而後又看了看十幾個大漢說道：“你們是軍人，想必也不會無理取鬧，打開棺材可以，費用是一根金條”
“嗖”的一聲，一根金條直飛戊林晨腦門，戊林晨伸手一攬，接下後，麵不改色的盯著棺材。
來人轉身關門，隨後才讓手下開棺。
戊林晨走進了些，待棺材完全打開後，雙眼便不肯移開了，棺木是新的，但這屍體卻陳舊得很。
屍體非常短，但卻十分魁梧，不像是中原人，更奇怪的是，這屍體像是被裹了一層黃銅，伸手敲了敲，發出的聲音也十分清脆。
輕輕按下屍體肌肉，尚有一絲彈性，戊林晨摸了摸下巴，而後說道：“這是元代古屍，看似是黃銅澆灌表麵，其實不然，是用特殊手段處理過，能千年不腐，十分珍貴”
來人讚許的點點頭，拍了拍手，身後之人便抬上一箱子，當著戊林晨的麵打開，卻是上百根金條，黃燦燦的，十分好看。
“先生果然好本事，我家主人想請先生辦件事情，這些金條算是定金，事成之後，再付你三倍”
戊林晨點點頭，沒有拒絕，而後便擺手讓他們離去。
王帥拾起一根金條，放在嘴裏咬了下，發現是真的便愣住了，出手如此闊綽，所辦之事隻怕也是險阻重重了。
戊林晨見他們走遠了，關上門後才笑了笑說道：“留下十根，其餘都交給抗日會吧”說完，他便撿起一根金條拋給王帥，接著又說道：“呐，給你拿去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今晚我們將店鋪賣掉”
花錢是王帥的強項，等將金條交給抗日會之後，他便一刻也不耽誤，來到店鋪對麵的萬花樓，叫上幾壺好酒，喊上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獨自開心去了。
戊林晨對喝花酒沒什麽興趣，將店子處理之後，他便來到南京城的地下交易市場，在這裏，隻要有錢，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洋車，洋妞，洋槍，甚至是市麵上不多見的福壽膏，不過戊林晨想要的不是這些，那銅屍既是元代之物，所托之事也必將是尋寶了，他要的不過是一些工具。
洛陽鏟，測陰器，繩索，手電筒，意外的是，他居然發現不多見的礦燈，這可是好動，在漆黑的墓室裏，這礦燈就是太陽，能給你希望和溫暖。
等找齊了下墓的必須品，他有花了重金購了一隻勃朗寧手槍，配了50發子彈後，這才帶著一堆東西回來。
店鋪門早已經敞開，裏頭坐了不少於三十人，戊林晨眼尖，站在門外便瞧見了連個熟悉的人影，隻是想不到這些人居然能尋到幽若。
走進屋子，戊林晨便看了猶如幾眼，但見她麵無表情，好似不認識自己一樣便也沒有和她招呼，倒是石老怪卻先開了口。
“想不到你小子居然還活著，《萬法歸藏》可是在你身上”
戊林晨搖搖頭，看了幾眼石怪的臉色，但覺得如死人無疑，隻是這老怪高深得很，他也不敢亂來，找個地方坐下後便說道：“石老，好久不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石老怪白了他一眼，滿臉怒氣的說道：“小夥子，不要得意太早了，今日念在孫團長的麵子，我不予你計較，但你若不安分，我也隻能惹團長不開心了”
戊林晨吃了一驚，這才知道是孫殿英請了自己，想反悔已是不可能了，他回敬了石老怪一眼說道：“你臉色如此蒼白，隻怕時日不多了，何不享享清福，何必攪這渾水呢，可別忘了，王帥可是一直想弄死你的”
石老怪不想和戊林晨爭論，話鋒突然轉變，說到了銅屍，據他所言，銅屍為蒙古族神秘的祭祀，且隻是在貴族中存在。
戊林晨問道銅屍從何而來，如此神秘而且又詭異的屍體，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鬧市之中，若是知道來曆，事情也許會簡單很多。
石老怪也不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日前，一支美國的探險隊從蒙古帶回來的，據說去了五十多人，隻有三人活著回來。
戊林晨回想起《萬法歸藏》中所記載的祭祀，卻也有銅屍的記載，說是為了抵抗邪惡力量，將活人灌入水銀後，再以銅澆築，隻是不知滾燙的銅水為何不會焚燒屍體。
不過，保存屍體千年不腐，這也是養屍的一種方法，戊林晨想了想便說道：“我看你們還是盡早將銅屍毀了，若是生出邪乎的事情，可是要死人的”
石老怪想了想，也覺得戊林晨說得不無道理，人死之後，屍體應當腐爛變作塵埃，若是千年不變，死去之人靈魂也必定難以超度，十有八九會成為僵屍，用盜墓術語來說就是千年粽子。
許久沒有說話的幽若望了幾眼戊林晨，閃過一絲異樣神色後才撩了撩頭發說道：“要毀就趕快，如果真成了粽子，引起社會恐慌，或是有第三方勢力得知，事情恐怕就不好處理了”
跟隨而來的眾人不懂三人所談論，但聽到要毀掉銅屍便有人反對，說是花大價錢買回來，豈能輕易毀了，什麽僵屍粽子，他們自是不加理會。
戊林晨不想與他們囉嗦，看了一眼對麵的萬花樓，便走出了屋子，丟下一句：“你們散了吧，這店鋪已經賣了，出發之時來找我就是”
幽若看了看對麵萬花樓上招手的姑娘，望著戊林晨的背影啐了一口說道：“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留戀煙花之地，也不怕得了花柳”
戊林晨聽得微微一笑，心想你不是裝作不認識，又何必擔心我得花柳病呢？
正想著，卻見王帥跌跌撞撞的出來了，他急忙扶住王帥，將他再次扶進萬花樓，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坐下後才吩咐些酒菜。
“孫殿英請了你我，而且幽若，石老怪也在”戊林晨看著醉醺醺的王帥說道。
王帥一聽是老怪，眼裏頓時殺氣騰飛，嚷嚷著就要去殺了他，戊林晨急忙將他按住說道：“孫殿英為國賊，你和石老怪的仇恨此時不能過激，你我可以借此次任何，來個一石二鳥除掉國賊家仇”
王帥看了戊林晨一眼，想了想便覺得戊林晨說得不錯，家仇比起國恨實在微不足道，若是能除掉孫殿英，於國於民都是件好事。
“好好好，我應了你，媽媽桑，酒肉快些端來，再找幾個小妹妹陪爺爺喝上幾杯”王帥扯開嗓子，大喊起來。
喝酒，戊林晨自是不會拒絕，但這小妹妹他卻不怎想要，可想懂啊幽若，他便搖搖頭說道：“人生何必太認真”
想到幽若生氣的樣子，戊林晨便接受了王帥喝花酒的建議，兩人你來我往，喝五吆六，摻和著姑娘們的浪笑聲到了下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