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何方能逃

動物撒尿若在平時極為稀鬆平常,可這裏是地下。

這一泡尿當著戊林晨的頭頂淋下來,溫熱而騷氣的味道頓時讓他回想起幻覺中黃二爺滋尿的情形,除了驚訝和驚悚之外,他也咬著牙關堅挺的攀在岩壁上,心想著萬不能掉下去激怒了黃二爺,若果真和夢境裏一樣,一切都玩完了。

戊林晨自認為是個智者,但卻沒料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道理,縱然他一人能爬上去,上頭就算有出路也不一定就在他的頭頂,戌道士將背包勒緊了些,收起拂塵後就走到另一側向上爬,等上了一米左右,他這才皺著眉頭責備眾人說道。

“還楞著,是不是都想被燒死了,都往上爬,一起找出路”

幽若白了戌道士一眼,二話不說也選擇了一個位置往上,她身子輕盈,身手又不錯,沒幾下便攀上了十幾米高,低頭一看,Gretta卻是望著陡峭的岩壁一籌莫展,盡管歐文在旁推她,她也是無法攀上半步

。Gretta隻是個醫生,又是嬌滴滴的姑娘,手臂無力,想爬山這陡峭的岩壁簡直比登天還難,她心中越是著急,手臂上越是發軟,折騰了幾下,指尖上的皮都磨破了也不見得位移了半分,急得皺起眉頭苦著臉大喊戊林晨。

“戊大哥,我力氣小爬不上來”

戊林晨起碼上了十五米,回頭瞧見焦急的Gretta,他心裏也是很著急,可這陡峭的岩壁上來難下去更難,無奈之下隻好望著歐文說道:“歐文,將深索綁在她腰上帶上來,待會兒我拉她”

歐文對於Gretta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情愫,本就擔心她會死在這兒,見戊林晨這麽說,急忙就將繩索綁住她的腰,拍著胸口說道。

“不用怕,我先上去,待會兒拉你”

瞅了一眼陡峭的岩壁,歐文將繩索放鬆了些,而後挎在肩膀上,手腳一起並用,好似壁虎一般爬了上去,他雖然是個二流的賊,可這一手的攀岩功夫卻很是見功底,不到幾個呼吸後,竟能爬到戊林晨同一水平的位置。

也不知是怎的,那頂上的黃二爺忽然叫得很歡,咯吱咯吱的好似是發現了什麽,又好像是不甘心眾人爬上來,左右竄走在陡峭的岩壁上下來,而後嗖的一聲躲在了黑暗裏不見了蹤影。

Gretta很緊張,尤其是知道黃二爺竄下來,她覺得自己的頭皮在炸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瞧著那峭壁,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她心裏忽然有種絕望的念頭,因為除了能瞧見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在動意外,眾人居然都消失在黑暗裏了,就算舉起手電望上照,可手電暗淡的光線好似被這無邊無盡的黑暗給吞噬了一般無法穿透而上。

方才明明是可以瞧著上頭七彩的琉璃頂,現在怎麽不行了,難道是誰觸發了機關嗎?

當然,疑惑的不隻是Gretta,還有歐文,因為他已經爬到頂了,尚未來得及吸幾口氣,上頭便豁然出來了一個圓忽得隻能容下一個人爬進去的小洞口,等他半個身子鑽進去,剩下兩條腿在外麵蹦躂的時候,雙手在洞裏好似是按上了什麽機關,當下隻聽到咯嘣一聲脆響,他耳朵裏便嗡鳴一聲,蹦躂在外的退上忽然就覺得涼颼颼的。

就在這一刻,戊林晨大吼的聲音忽然傳來:“快拉Gretta上去,快快快”

歐文心知不妙,在洞裏艱難的翻過身來,雙腿縮到洞裏撐著兩側,奮力的向上收繩子,那底下的Gretta身在驚恐之中,突然又被向上拉扯,心裏忽然就慌了,雙手亂揮的尖叫起來。

牽引有時候就跟救溺水之人一樣,Gretta一動,歐文便覺得手中的繩索好似又千斤重,但基於對Gretta的幻想,他雙臂一震,蹦開了兩側的衣服仍是不鬆手的向上拉。

歐文的臂力很強悍,若是有光線,定能瞧見Gretta好似鍾擺一樣快速上升,可這樣一來,她便失去了準頭,那峭壁嶙峋得很,幾番磕碰之後,她便往後一仰,頓時失去了知覺。

戊林晨緊緊的扣著凸起的石塊,騰出一隻手來從嘴裏取出手電照了照,但見右側兩米多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那琉璃頂上也不知是怎的,正往下嘩啦嘩啦的淌著火龍油,心想著地宮自毀機關被啟動了,側頭一瞧,見猶如個戌道士均是趴在上頭的洞口裏瞧自己,這才心一橫,鉗住石塊用力一蕩,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不等身體下墜,他便伸手猛的抓出了洞口突出的平台,略顯得有些吃力的爬了上去,這才晃動著燈光問著兩側的幽若和戌道士說道。

“怎麽樣,大家都沒事吧”

“安全”

“安全”

幽若和戌道士先後回答了一句,卻是不曾聽到歐文的聲音,戊林晨焦急的萬分的舉起手電去照,那空蕩蕩的岩壁上哪還有人影,歐文和Gretta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五人四個洞,相隔甚遠,想要匯合隻怕不能了,幽若和戌道士經驗老到,戊林晨倒是不擔心,可Gretta和歐文卻是個半罐子,急得他翻身就要下去找,可試試了發現根本不可能後才放棄尋人的念頭。

墓室底下忽然跳閃出一道火星,接著便轟然一聲成了繚燃之勢,朱紅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空間。

猛然間,戊林晨發現Gretta正閉著眼睛倒在歐文的懷裏,他如釋重負的緩了口氣,扭頭就望洞裏爬,身後烈火焚燒得霹靂扒拉的作響。

火龍油這東西易燃,但這墓室的空間有限,氧氣不足,赤紅的火焰上漸漸的冒氣了濃濃的黑煙,這些煙順著眾人藏身的洞口直溜溜的往裏頭鑽,一時間咳嗽聲此起彼伏。

戊林晨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向前爬了十米左右,通道豁然大了不少,他佝僂著腰站起來,舉起手電瞧瞧,但見一些淩亂的鍋碗瓢被厚厚的灰塵蓋得很嚴實,往前走了兩步,隻見一副沾滿灰塵的鬼臉蓋在矮小的灶上,他驚訝萬分,伸手便取了下來。

不料嘶一聲,一道黑影直襲臉部,嚇得他驚恐萬分的向後急退,定眼一瞧,才發現是條黑漆的大蛇。

這蛇很奇怪,嘶嘶的吐著紅色信子,好似對戊林晨打擾自己很生氣,它脖子上長著一圈圈好似眼鏡一樣的花紋,每嘶一聲,那黑得嚇人的脖子就會漲大一圈。

“眼鏡蛇”

戊林晨嚇出了一聲冷汗,這種蛇劇毒無比,被咬上一口不出半個時辰必死,這兒空間又狹小,非常不利於躲閃。

他手裏的電筒照著眼鏡蛇高昂的腦袋,一雙眼盯著它一動不動,手心後背上冷汗頃刻間就冒了出來,幾分鍾後,他終是忍不住盯得酸痛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奇怪得很,那眼鏡蛇依舊瞧著他不動,他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明失效應了,眼睛蛇這會兒隻怕還未從黑暗中完全醒悟過來。

想到這裏,他一邊照著蛇頭,一邊慢慢的繞過灶,等離了十步左右,這才撒開腿跑,可不想地上又不知是什麽東西絆了他一下,弄得他一個趔趄的趴在上,嘴唇上突然傳來一陣幹燥無比的感覺,嚇得他慌忙坐起,將手電一照,發現地麵全是尚未爛透的幹屍。

“嘶嘶……”

身後嘶嘶聲音慢慢靠近了,他頭皮發麻,心知眼鏡蛇追了過來,伸手撈起一具幹屍的大腿骨,吧嗒一句道:“對不起了兄弟,先借我用用,稍後還給你”

左手手電一晃,正好照在眼睛蛇的腦袋上,不等它攻擊,右手的大腿骨猛的一揮,對著眼鏡蛇的七寸狠狠的擊打過去。

那蛇的七寸猛然吃痛,吧嗒一聲,整個身子就搭在地上扭曲不停,尾巴在戊林晨大腿上一掃而過,至此一瞬,戊林晨便感覺到被鱗片刮著的酥麻感,嚇得丟掉大腿骨便急忙的向前走。

每走幾步,便能見到一座矮小的灶和鬼臉麵具,他心知裏頭有蛇,再也不敢伸手去揭開了,但如此多的鬼臉著實讓人有些想不通,是古老的祭祀還是為了掩蓋修墓者的身份呢?

他願意相信後者,因為祭祀往往會伴隨著不可預知的危險,比如說邪靈和鬼魅,但如果是為了掩蓋身份,那修墓之人難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戊林晨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盡頭,伸手往前一摸,卻是青磚頭,心裏頭不由得吃了一驚,暗想這可怎麽辦,青磚堅硬無比,難不成還要折返回去嗎?

聞著空氣裏飄來的焦糊味,想起那一片火海便叫人心裏發怵,他隻將背包放下,拿出兵工鏟。

“鐺鐺……鐺鐺……”

堅硬的鏟頭敲在堅硬的青磚上隻是產生了稍縱即逝的火花,那青磚如同長在哪兒一般紋絲不動。

瞅了瞅頭頂,伸手一摸,卻是也是堅硬的花崗岩,無奈之下,他隻好收拾東西往後走了,心想著這些修墓之人太狠毒了,連工人的退路都封死,難不成這次真的要死在這兒嗎?

有種感覺的不隻是他,幽若、戌道士、歐文都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