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武士像

往前,無路可走,往後卻有追兵,似乎跳到泉湧裏才是唯一的出路,他們不知泉湧裏的危險,若是知道,隻怕寧願和身後的日本人激戰而死。

戊林晨突覺背後奇癢無比,王帥接過手電照了一下,隻見一隻拇指般大小的水蛭吸在戊林晨的背上,正鼓鼓的吸著鮮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壯著膽子,王帥伸手掐住水蛭,生生的將它從戊林晨的背上扯下來,而後丟在地上,使勁踩了幾下才停歇。

戊林晨心細,但卻不知這水蛭何時粘到了背上,等拿起手電筒左右一照,頓時駭然,隻見得身處的石壁上粘搭成千上百的水蛭,有的已經有手腕般大小,密密麻麻的,讓人從腳底到頭頂都感動一絲絲不安。

“快走吧,這裏也不是久呆之地”戊林晨匆忙背起幽若,拿起行李,靠著微弱的手電光而行。

這是一處隧道,像是從岩石中挖出來一般,溫泉蒸發的水汽讓隧道異常濕潤,難怪生了這些恐怖的水蛭。

走了也不知多久,隧道忽的幹燥了,隻是變得狹窄,僅容一人通過,戊林晨背著幽若也是累得不行,將她放下後便喊王帥休息會兒再出發。

外麵冰雪滿天,凍得嚇人,這隧道裏頭卻溫暖如春天,戊林晨累得出了不少汗水,背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氣,回想剛才密密麻麻的水蛭,他仍是心有餘悸,想想水蛭的生存力和繁殖力,若是讓它們困住,非變幹屍不可。

這時候,幽若姑娘忽的醒來,見四周一片黑暗便嚇得尖叫,雙手也到處亂抓。戊林晨急忙捉住她,將她按住說:“沒事了,我們都活著”

忽的,戊林吃了一驚,而後突然放開幽若,打開手電照在她的臉上說道:“我本不相信你們是同一人,現在隻怕不信也不行了”

王帥剛喘了幾口氣,卻叫戊林晨這說法又驚起,黑暗中雖瞧不見他的臉色,但仍能感受到他手中大刀的寒意,若她們是同一人,如此隱藏,必是包藏禍心了。

幽若姑娘裝作一頭霧水的樣子,黑暗中隻聽到她嬌聲說道:“什麽兩人同一人,你們中邪了吧”

戊林晨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剛才觸碰到她脖子上的摸金符,他和王帥隻怕到死都不知幽藍幽若就是同一人,所謂神色不同,發型不同,不過都是江湖上的易容手段罷了。

這段時間,戊林晨明顯成長不少,膽大心細,於摸金符中識破了她的身份,她見再也瞞不住了,瞬間換作冷冰冰的樣子,起身打了個哈欠後才問起戊林晨如何識破。

戊林晨回想第一次觸目摸金符的異樣感覺,與她脖子上掛飾完全相同,摸金符雖說不是稀世珍寶,但天地下能有這東西的不多,何況她兩人從相貌上來說毫無差別,隻是神色略有不同,即便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如此相像。

戊林晨不知她心思,悄悄向王帥靠近些後,將手電光都打在她臉上說:“不知現在怎的稱呼你,是幽藍還是幽若呢,在日本就算計我,你究竟有何用意”

“原本以為想騙過你們很簡單,實則不然,不錯,是我算計了你們,因為隻有你知道手劄,隻有你才能助我完成白蓮教偉大的夢想”幽若一邊想戊林晨步步緊逼,一邊振振有詞的說,待離戊林晨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她忽的停下,望向王帥說道:“不怕告訴你,石老怪與我也是合作,而且尚在人間”

果然和戊林晨所想一樣,這些邪教餘孽一直妄想著複辟,他們的忠誠值得人敬佩,但忠誠得很愚蠢,無論是義和團還是白蓮教,亦或者太平軍,皆是大勢已去,居然還妄想涿鹿中原,問鼎天下?

戊林晨不想與她理論,將手中的燈光四處照了照,發現隧道隻有一個方向,推了王帥一下,兩人前後緊挨著向隧道深處出發。

約莫走了幾個小時,途中三人自是相顧無言,片刻之後,眼前忽的開朗起來,頭頂上居然照下來幾縷陽光。

戊林晨怎麽想都想不到昆侖山下麵既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地方,方圓幾百,整潔光滑,不見半點塵埃,一條細小的地下河流從中貫穿而過,將這開闊之地一分為二。

那些覆蓋在地上,似冰非冰的物質閃耀著奪目的光彩,讓人覺得身處在一個整齊而又幹淨的通話世界。

戊林晨讓王帥拿刀試砍了下,卻是砍不動,他心想莫非是鑽石?若是幾顆鑽石還不足為怪,但這整個地麵若都是就是怪中之怪了。

跟在他身後的幽若嘲笑了幾聲,隨後蹲下身子,看著地麵裏的影子,一邊欣賞,一邊說:“這是鑽石,可惜沒人拿得走,這上麵可是壓著昆侖山”

戊林晨白了她一眼,心想著我可沒打算拿走,得有命活著出去才行。關掉手電,他便退到岩石壁,繞著圈查看起來,不想才走幾步,便叫壁上繪的畫麵給吸引。

第一幅畫是個女武士,滿身盔甲,雙目囧囧有神,腰挎白玉寶劍,腳踏七彩雲朵,好似神女下凡。

第二幅依舊是女武士,隻是換了裝束,一襲白衫配寶劍,麵前跪拜著許多麻布窮苦百姓,女武士神色蕭然,似乎要超脫天地間。

等到了第三幅,卻是半張殘畫,但畫的還是這女武士,與前兩幅不同,這副話似在縱劍江湖,快意恩仇,可是隻有半副,瞧不出意境。

再往後卻沒有了,岩壁上隻刻了一個“胡”字,戊林晨想了想,便覺得這些壁畫是胡印中所作,像是描繪一枝花的人生。

幽若也跟著瞧了一會兒,隨後便跪在地上,向壁畫上的女子行了九磕大禮,表情嚴肅,神情蕭然,看起極是虔誠,這也證明戊林晨所想,壁畫上的女武士就是一枝花。

忽然,戊林晨一怔,瞧了瞧壁畫上的女武士,又瞧了瞧幽若,忽的覺得他們很像,一樣的麵貌,一樣的神情,他以為是錯覺,搖搖頭再去瞧,但還是覺得兩人如同一撤。

真是太詭異了,戊林晨用力掐了自己,再去瞧,卻發現兩人又不同,側臉一想,頓時明白,這地方定是能讓人產生幻覺,心中想什麽便就會看到什麽。

王帥卻好似不受影響,大大咧咧的指著壁畫上的的女武士說道:“這人如此美妙,若是能見上一麵,死也值了”

說話間,忽的吹來一陣冷風,戊林晨急忙打斷王帥,叫他別在胡言亂語,民間傳聞一枝花隻是強盜頭子,現在看來隻怕手段厲害得很,一副畫像就能叫人進入幻覺,本尊的實力可想而知了。

幽若姑娘拜完畫像,神色就變了,原本有神的雙眼變得空蕩蕩的,整個人也如同沒了魂魄,站起來,向著地下河流緩緩走了過去。

戊林晨大驚,她進入幻覺而不能自拔,急忙向王帥喊道:“快,攔住她,別讓她跳到河裏去了”

王帥不知有幻覺,一時沒明白,見戊林晨追向幽若姑娘,這才覺得有異,提起刀,幾個跳閃便和戊林晨一前一後夾住了幽若。

“大膽,你們竟敢攔我去路,可知我一枝花名號”幽若麵無表情,伸手指著王帥大罵。

“這怎的,還自稱一枝花了”王帥不知她進入了幻覺,攔住她又不敢有所舉動。

戊林晨也管不看那麽多,急忙從後背將她攔腰抱住,疾呼王帥將她打暈,累出一身汗後,他才和王帥說這幽若被幻覺控製了,並讓王帥不要再去看壁畫,邪乎得很。

王帥躺在滿是鑽石的地麵上,盯著頭頂射來的陽光,雙手枕著頭說想在這兒休息片刻。

戊林晨瞥了一眼被打暈的幽若,背著她肯定走不了多久,在這休整片刻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

王帥躺著,戊林晨坐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當戊林晨問石老怪和幽若姑娘的目的時,王帥坦言想不明白。

戊林晨回憶事件始末,腦子裏徒然閃出洪十三的話來,頓時驚出一聲冷汗,轉臉就問王帥說:“人死能複活嗎”

“人死如燈滅,怎能複活呢”王帥回答得幹脆,肯定,一雙眼自始至終看著頭頂絢麗的陽光,似乎很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戊林晨讀了不少中外書籍,但卻從未有文章提到人死能複活的,隻是洪十三言之鑿鑿,石老怪的目的就是複活翼王,好讓其繼續統領太平軍。

如此看來,幽若的目的隻怕和石老怪一樣了,也是複活一枝花,讓白蓮教好涿鹿中原。

戊林晨雖然不相信人死可以複活,但見到石老怪和幽若如此拚命完成,還說是什麽使命,宿命,複活之說隻怕有理由據了。

身在地下,最詭異的不是已知危險,而是你不知危險會在什麽時候來。

戊林晨也想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可惜地下河流卻突然不安靜了,先是嘶叫,接著又是水花濺起,再看卻是危險已經靠近。

蛇?

不,是琴蟲,巨大的琴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