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裳裳!”白輕簡直就要急瘋了,可那邊卻已經掛斷了,隻聽見一連串忙音。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已經關機。

她有一個很不好的想法。從現在開始,估計再也無法聯係上張裳了。

“夫人,夫人!您一定要救我!”當初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傷心欲絕。

看到當初的第一眼,她嚇了一跳。這隻小鬼的脖子,腰間,兩隻手腕,還有兩個腳脖子,都被栓上了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紅線,看起來就好像是被人操縱著的傀儡一樣。

“小初子,你這是怎麽了?”

“我已經躲的遠遠的了,無時無刻不在履行著對他的承諾,以後凡是在他出現的地方都要繞道而行,退避三尺。可是,還是被他給抓住了!”當初一邊哭,一邊擦著淚水。

白輕被他哭的心裏難過,情不自禁的又將他當成是小孩子了,拿出麵巾紙為他擦著眼淚,心裏麵有了幾分自家孩子被人欺負的憤慨,“到底是誰做的!”

“還能是誰?就是那個驅鬼師!”當初兩隻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很萌的眨巴了兩下,紅紅的小嘴巴也嘟起來了。

這下,白輕更是受不住了,完全被他這個表麵現象給迷惑了,情不自禁的就將他拉進了懷裏,像是家長哄孩子一樣柔聲安慰著他。

那個驅鬼師不是已經被李君墨打跑了嗎?怎麽還有功夫欺負她家小初子呢?很有可能那個驅鬼師用什麽方法騙過了李君墨,其實上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暗處,伺機而動。

果然,當初抽抽噎噎的接著往下說,“他讓我將你叫到那邊的階梯教室去,否則就會用這六根紅線抽走我身上的陰氣,讓我魂飛魄散……”說到這裏,他哭的更厲害了,聲音抖的幾乎都不成調,“可是,我是奉大人之命來保護夫人的,怎麽能夠為了保全自己的命而不顧夫人的安危呢?”

“好了,別幹嚎了,趕緊帶我過去!”白輕看了看手中幹幹淨淨的麵巾紙,哪有人傷心哭到這種程度卻連一滴淚都沒有的,她覺得當初這戲也演的太假了。

去了階梯教室看到那個驅鬼師,她才知道他的狀況絕對不比李君墨強多少,說是兩敗俱傷也差不多。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裏,他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麵容黯淡,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是一片被抽走了水分與養料的樹葉。與初次見麵那樣的陽光男孩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人。

見到她之後,那人灰暗的眼眸裏閃過一道亮光,估計真是傷的太重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哪裏還有心情坐下來,開門見山的問,“你是誰?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請求你去救張裳!” 那個人也沒有拐彎抹角,因為他們都沒有時間了。

“那好,你告訴我,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她有強烈的預感,這個男子肯定什麽都知道。

“雲陽黃袍嶺,陳家寨,她現在在陳家人手中。不過,你一個人去不了,你身邊的那個小鬼也靠不住。”

這還用他說!白輕鄙夷的瞪了一樣縮在身後脖子卻比長頸鹿伸的還要長的小初子鬼。

“那我該怎麽辦?”

“方法很繁瑣,中間可能還會生變,光說是說不清楚的。就算能說清,像你這樣沒有實

踐經驗的也做不了。”男子搖了搖頭,表情裏滿是悲傷與無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鬼老公去了哪裏?我會幫助你找到他,你與他一起過去,到時候你還是去問他吧。”

“你怎麽那麽確定他會跟我一起去?”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要讓姬淩雲與她一同過去。但是,經過李君墨那麽幹脆利落的拒絕,她根本就沒有把握姬淩雲會同意。而且,陳家寨,這讓她立刻就想到了陳燕綏。如果陳燕綏就是陳家寨的人,姬淩雲就更不會幫她了吧。

一顆心頓時揪的死緊死緊的,低聲呢喃,“他應該不會去的……”

“他會去的!否則他就不會想方設法讓你成為陰陽使者!”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她是陰陽使者,這個人能夠看出來,就像她能夠覺察到這個人身上不同於普通人的陰氣一樣。但是,姬淩雲是始作俑者的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甚清楚,這個遠在雲陽陳家寨的男子是如何得知的呢?不要說這一點他也能看得出來。

“我肯定會有知道的辦法,這個毋庸置疑,但這並不重要。”男子語氣淡淡的,清澈的眼睛瞅著當初,“你過來。”

當初驚恐的瞪著眼睛,磨磨蹭蹭的不肯過去。

“要求你的事情既然已經做到了,我就會履行對你的承諾。而且,我想你不會願意永生永世都帶著這些陽線。”

當初一邊向著男子走過去,一邊對白輕解釋,“夫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呀,如果我不把你叫過來,他就要打的我魂飛魄散。”

當初這種做法,白輕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真不知道姬淩雲為什麽要在她身邊留這麽一個欺軟怕硬,賣主求榮,貪生怕死的家夥。等見到他之後,跟他打個商量,將當初恢複自由。

男子伸手劃向瑟瑟發抖的當初,束縛在他身上的六根紅線瞬間消失無蹤。

“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新主人,舊主那裏的約定就自動作廢,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為難你!”

“你的意思是說,你再也不會抓我了嗎?”當初麵色激動的起了一層紅暈,兩隻眼睛閃著油綠油綠的光芒。

“不會抓了!除非你再次作惡。”

“不,不,不,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都會跟在夫人身邊,做一些造福蒼生的事情的。”一邊說著,還一邊諂媚的看著白輕。

白輕根本就不想理睬這隻花言巧語,兩麵三刀的鬼,直接忽略他看向男子。這個人的手法與李君墨的有些像,她不禁問道:“你難道也是陰陽使者嗎?”

“不,我隻是一個驅鬼師,陰陽使者是驅鬼師中的特異之人。”男子伸出右手,掌心上好像是有一個紅外線發射源一樣,射出了六根細細的紅線,“陰陽使者都有陰陽兩線,而普通的驅鬼師就隻有陽線。”

“這個陽線到底是什麽?”每一次放出陽線之後,她都會覺得頭暈目眩的,好像是身體裏麵少了很大的能量。

“陽線實際上是內裏的血,而陰線則是外感的氣,這些姬淩雲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她搖了搖頭。他們兩個本來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少,獨處的機會又幾乎沒有,根本就來不及說上多少話。

“我之所以把你叫到這裏來,是因為這間教室建立在陰陽交界之處,可以用這純陽之線打開入口。你,守在這裏,千

萬不要讓人打擾!”

她點了點頭,瞪了當初一眼,那個小鬼立刻會意,一陣風似得刮到門口,守門去了。

男子手心裏的六根紅線忽然光芒大盛,將他蒼白的麵容照上了一層紅暈。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身上穿的那件短袖的白色T恤後背上汗濕了一大片。

那明亮的陽線交叉纏繞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紅色的“開”字,接連不斷的升到空中散開到階梯教室的各個角落去。

“噗!”一聲,男子口中噴出血來,他掌心的陽線一下子就弱下去了,正在成型的一個“開”字斷斷續續若隱若現的,馬上就要消失。他的身體搖晃了兩下,用自由的那隻手扶出椅子背,稍稍喘息兩下,將食指咬破,抹在掌心,那幾乎就要散掉的“開”又變得亮堂。

她想到既然這陽線是血,那他現在這就是在放血。她一個健康的人隻使用一根陽線就覺得昏頭昏腦,而這個男子受這麽重的傷,卻一下子放出了六條陽線,他這不是在打開陰間的入口,而是在拚命。

他是在為張裳拚命!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

當最後一個開飛到空中時,男子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麽樣了?”她沒想過出現這樣的局麵,這個人會為了張裳不要命。張裳是要救的,但她也不希望有人因此喪命。

“我沒事!”男子抬起手虛弱的指著她身後。

隻見那許許多多的“開”字在教室裏轉了一圈之後,全都聚集在講台與第一排座位之間的地方上空,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落了下去。

下方的水泥地麵被砸的一點一點的虛化,慢慢呈現出一個黑色的無底的洞。

“在你戒指上的那朵玫瑰上滴入一滴血,而後從那裏下去,你就會找到他。快點,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個入口隻能夠維持三十秒鍾。”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很喜歡張裳?”

他別過臉去,沒有回答。

看來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而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個洞開到了有一口炒菜的鍋口大小之後開始縮小,地麵一點一點的回複成原來的樣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立刻咬破了手指將血液滴在玫瑰上,兩手捂著眼睛跳進了黑洞之中。

“夫人,您怎麽說走就走了,也不等等小的,大人若是知道了非得打折了小人的腿!”

她聽見當初在身後鬼哭狼嚎,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是真害怕還是裝的。她倒是真希望姬淩雲會拿根棍子打折他的腿,就算不打,基於他這麽遜的表現,至少姬淩雲也會同意炒他的魷魚。

她掉進的地方,從上頭看像個無底洞,她也以為會與以前那樣,不停的下落。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幾乎是剛跳進去就到底了,那感覺很奇怪,她的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躺倒了,是直挺挺的躺著。而且,還沒法子坐起來,因為上麵有東西在擋著,用手摸摸,觸手的感覺硬硬的像是木板。

至於左右兩麵,右手摸到的也是木板,而左手,摸到的是……

在寒氣浸骨的陰冷之中,她努力壓抑著狂跳不已的心髒,慢慢抬起了手。

借助戒指上的微弱光芒,她看到了自己的左側邊躺著一個人,繞在她胳膊上的是那個人一縷涼滑的頭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