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似乎姬淩雲飄飄欲仙的俊逸身影在快速的朝著她走來。可是仔細的看去,除了垃圾桶之外,小巷裏空無一人。

大概像姬淩雲說的那樣,她是沾染了太多的陰氣,以至於精神不濟了。

身後有微微的氣流流動的聲音,緊接著她覺得自己的後背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立刻轉身,她看見人行道旁濃密的樹蔭下有個人影閃了一下。

人行道離她這邊不遠,雖然動作很快,但她還是看清了,那個人是秋婷。

今天遇見的怪事與這個絕對脫不了幹係,而且她還害得王蓉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秋婷!你給我站住!”白輕怒氣衝衝的大吼一聲,就追了過去。

等她跑到林蔭道的時候,用的時間還不到一分鍾,但是秋婷已經不見了蹤影。通往他們學校的那條路上,隻有寥寥幾個陌生的行人。

她難以置信的又回過頭去看了看,仍舊沒看見秋婷。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沒有出租車,更沒有其他可以躲避的地方,秋婷幾乎就是那麽一閃的就不見了。

她的動作怎麽那麽快?

看了眼時間,不到下午兩點。

白輕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與秋婷正好都選修心理學,等到上課的時候再說。

想起王蓉心裏就非常的不舒服,那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說沒就沒了。這件事情如果被她家裏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希望明天能夠順利的找到她,嗯,是一定要找到!

抱著僥幸的心理,白輕掏出手機撥打了她的號碼。撥打了好幾次,得到的回應都是,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這個就太詭異了,她心情瞬間很低落,莫名的感到焦躁。

她走到前麵一棵枝繁葉茂的綠化樹下麵的時候,驀地聽見上頭一陣響動,既像是風吹動樹葉,又不太像。一抬眼,隻見從濃密的枝葉間轉出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修長挺拔的身材,悠閑的倚靠在樹幹上,黑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

一門心思想著王蓉事情的她,被這個突現的情況嚇了一跳。

幾乎是下意識的,爆發性的喊了出來,“李君墨,你,你在樹上幹什麽?”她捂著狂烈跳動的心髒,說話的聲音都顫抖的不成調了。

李君墨蹲下身體坐下來,兩條腿淩空晃過來晃過去。

“來看看你死沒死。”

哪裏有這樣說話的,這不是憑空咒她嗎?

“如果你死了,我的工作就結束了!”李君墨從樹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的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怎麽感到他,好像,在生氣!

不過他這話說的真是奇怪,難道真的像她老爸說的那樣,李君墨是被雇來的保鏢嗎?

“李君墨,你等一下!”白輕快步追上了他,但他根本就不理會,步子邁的飛快。她隻得一邊跑著一邊對他說,“李君墨,你昨天說如果我或者我周圍的人,遇到與妖魔鬼怪有關係的問題,可以找你!這是不是真的?”

李君墨還是沒有理會她。

這人怎麽這樣!就算心裏有不痛快,但他一個大男人,哪裏就需要這麽記仇!

“李君墨,停下來,我真的有事情找你!”她伸開雙手擋在他麵前。

“你說!”

李君墨在距離她僅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

來。屬於年輕男子的清爽的氣味迎麵而來,他在清風裏飛揚的頭發幾乎掃到了她的麵頰。

白輕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的朋友不知道去了哪裏?你能不能幫忙找一找?”

李君墨嘴角一抽,冷冷的說,“如果是失蹤人口的話,去找警察好了。”

“不是的!不完全是失蹤的問題。這件事情非常奇怪!”接下來,她就將秋婷與王蓉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覺得秋婷很奇怪,她為什麽……”

“你朋友是自找的!”李君墨打斷她的話,“忘記告訴你了,我們這一行最討厭的就是多管閑事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嗎?”

“那需要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難道是要錢嗎?她與王蓉這個月打工的錢合起來有五千多,應該夠了。

“不光是錢的問題!”李君墨一眼就看穿了她,“你不是直係血親,所以那個代價,你沒有辦法付!”他嘴角一扯,“早知道現在,又何必當初呢?你在發現秋婷有異常時,第一時間做了什麽?”

白輕被他質問住了。是啊,如果昨天那個時候,她立刻就聯係李君墨,而不是選擇跟王蓉一起跟蹤秋婷,或許事情的結局就會有所不同。

這麽一說,簡直就是她害了王蓉。

她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以至於忽略了身後的情況。

從剛才李君墨所在的樹上跳下來一個女人,她有一頭柔軟的被染過的褐色波浪發,白色飄逸的長裙,腳上穿著一雙精致小巧的紅色時裝鞋。

她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白輕越來越遠的背影,臉上浮現一縷冷冷的笑。

白輕走進階梯教室,人已經來了一半,與平時一樣,前幾排的位置沒有人坐。她先是全場看了一遍,沒發現秋婷,問了她的好朋友劉莉,劉莉說不知道,估計過會兒就會來。

她一向也喜歡坐在後麵,但今天情況特殊,便選了個靠近門邊的座位。這樣,隻要秋婷一過來,她就能夠看見。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請求劉莉幫她留心一下後門,如果秋婷來了立刻告訴她。

心理學是一門相當枯燥的學科,當初她選修這門課的原因,一方麵教授是個非常和藹的小老頭,為人詼諧幽默,課上的相當好,而且不為難他們這些學生,他的課程從來都不會有學生出現掛科的情況。

當然,一個人在有優點的同時也會有缺點,這就是另外一方麵的原因了。這是個相當拖拉的人,遲到個十幾分鍾,半小時是常有的事。上他的課,心情會感到非常輕鬆愉快。

但是,一向以拖拉聞名的吳教授都已經進門好長時間了,秋婷還是沒來。

難道是在避著她,不敢來了嗎?

整整一節課,她的精神都保持高度集中。隻要有一點響動,立刻就條件反射般的看向門。大多數時間都是門被風吹動,隻有極個別的人會在吳教授之後進門,不過走的也是後門。

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收到了一條短信,是秋婷發過來的。

下課後,我在頂樓等你。隻給你五分鍾時間,否則後果自負!

無緣無故的,秋婷怎麽會發這個短信給她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是劉莉打電話找了秋婷。白輕扭頭衝著劉莉微微一笑,劉莉卻沒有注意到,身體歪靠著椅子背,一隻手支撐著臉頰,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與遲到相呼應的當然是早退,但今天吳教授竟然破天荒的拖堂了。雖然不過是五分鍾的時間,但白輕覺得度日如年。

這下要遲到了,不知道秋婷說的後果自負,是哪種後果。一想到秋婷那無神空洞的眼神,詭異的笑容,她就不寒而栗。

當吳教授宣布下課時,她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外衝。

“這位同學,請你過來一下。”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吳教授竟然在這個時候叫住了她。白輕腦子裏超高速運轉,反思自己這些天以來有沒有在他課上違反相關規定。

她得出的結論是,根本就沒有。

而且,對於心理學這門課她也是與大多數學子一樣,屬於不求甚解,來去匆匆,一片雲彩都不帶走的那種人。所以與吳教授根本就不熟,私下裏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實在想不出來,他有什麽理由會叫住自己。

“這位同學,這個是你的東西吧?”老教授笑眯眯的遞過來一張書簽。

那書簽是純手工製作,花朵的形狀,素淨的底紋背景中間有一顆愛心,愛心裏的是她的一張大頭貼。

“是我的,謝謝您,教授。”

吳教授讚歎道,“這個是我剛才在走廊上發現的,這麽精美的書簽,想必製作的人很花了一番心思。當時我就想,肯定是個心思靈巧的人,果真如此啊。”

這句話說得白輕有些臉紅,“謝謝教授的誇獎。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吳教授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加了句話,“白白同學,沒想到你年輕時候長的這麽可愛!”

這話說的,難道她現在已經老了嗎?

白輕一邊走一邊看著那張書簽,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材質做的。手指捏著的感覺,冰冰涼涼滑滑的,有些竹片的感覺。接近於白的淺粉的底色上,銀色的暗紋都是一筆一劃細細勾勒出來的,中央那顆占據了一半位置的愛心,邊緣的鋸齒那麽均勻細膩。

製作的人真是有心。

不過,雖然大頭貼上的人是她沒錯,但書簽卻並不是她的。不過,這個卻不方便對老教授說,而且這書簽上麵還有著她的照片,她不認也不好。

仔細凝視著照片上的她,穿著校服,梳著清純的馬尾辮,身上還背著一個小包包,站在金色溫暖的晨曦中笑比陽光還要燦爛。這個造型應該是高中時候。不過,她並不記得什麽時候曾經拍過這張照片。

到底是誰用了她的照片做成了書簽呢?

照片上她的眼神忽然靈銳波動,似乎是衝著她笑了一下。頓時,她的手抖了一下,再看仔細些,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過這幾天被陰氣侵體,老是產生幻覺,剛才大概也是那樣。她打開背包,打算先將書簽收起來,而後去頂樓找秋婷。

“啊!不好了,樓頂有人要跳樓!”忽然外頭傳來一個女孩子驚恐萬狀的尖叫聲,“喂,不要跳!千萬不要跳啊!”

白輕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心裏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正要將書簽夾在課本裏,忽然那書簽的邊緣處冒出一縷綠幽幽的火焰。她嚇的大叫一聲,立刻放開手。火焰沒有因為碰觸到冰涼的水泥地麵而有所減弱,反而火勢更大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燒幹淨了。奇怪的是地上沒有一點灰燼,難道書簽在高溫下想是水滴一樣被蒸發了嗎?

她心頭的那股不安更加強烈起來,來不及多想,快步往外麵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