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渠與北旗族長帶著各自的靈器回歸,東巔族長因為白六爺與吀靨的事情,暫時沒有離開南韶。

白輕有些不明白,去找蕭曇換回吀靨,為什麽李君墨要帶著連皓明。那廝除了自詡名門正派之外,她一點都沒看出來他還有什麽優點。

因為是在蕭曇規定的時間之內回來的,所以蕭曇將吀靨照顧的很好。她隔著一層玻璃門看見,小姑娘小臉粉嘟嘟的可愛,除了沒有解蠱,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夫人,你可算是回來了!”白輕猛然覺得一團涼颼颼的東西圍住了自己的大腿,低頭看見當初將小臉貼在上頭,臉上露出一種非常想念的表情。

這家夥跟她是走的越來越近了,每回見麵,第一個都是撲她,然後才是畢恭畢敬的給姬淩雲行禮。

跟每一回一樣,白輕見到當初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她伸手擰著麵前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我讓你守在吀靨身邊,你有沒有聽話?”

當初的粉拳頭揪著白輕的褲腿,一個勁兒的訴苦,“我當然聽話!但是那個滿身都是毒蟲的女人太惡毒了,我每天隻能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才敢跑過來看吀靨。”

“夫人,您放心好了。吀靨她這幾天都沒有受苦,就是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蕭曇驗過了複生玉是真的之後,就將吀靨身上的蠱給解了。

連皓明將吀靨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白輕終於明白了此人的用途,連皓明別看他的打功不如別人,但卻有一種說有用很有用,沒用卻又一點用都沒有的本領。隻要摸一摸人的身體的特定部位,就知道毒解沒解,病好沒好,這個人還有多長時間的壽命,等等。

不過,僅僅是知道而已,卻並沒有辦法解決。

他的這項特殊的本領源自於他不同尋常的身世。傳說他還在娘胎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本來是該一屍兩命的。因為長須子道長欠其父一個極大的人情,被那個老道設法給救下,他從小是飲鬼血,喝鬼奶長大的。對於人世間的某些事情,具有一種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

四大靈器各有各的解開封印的鑰匙,但如果鑰匙丟失了或者找不到了,還有一種解開封印的方法。就是將四件靈器都集中到一起,開啟封印。

這是白輕最近才知道的事情。

她覺得奇怪的是,蕭曇即使擁有複生玉卻解不開封印又有什麽用呢?

蕭曇將複生玉放置在裝有毒蠱王的盒子裏,虔誠的跪在麵前,嘴巴裏念著南韶的蠱王咒。毒蠱王繞著複生玉爬了幾圈,黑乎乎的複生玉突然亮堂起來,有絲絲縷縷的什麽東西衝進了毒蠱王的體內。

毒蠱王的身體跟著暴漲,越來越肥大。

蕭曇就像是受到了感應一樣,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來,將手伸了過去。蠱蟲似是等不及了一口咬上她的手指,青綠色的光芒順著她的胳膊就往身上傳遞過去了。

“啊!”蕭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堅持著不放棄,從蠱蟲身上得到的信息讓她極度的興奮。但是,她的痛苦也是很明顯的。

她的麵孔扭曲變形,猙獰可怖,嘴裏發出的嚎叫聲比鬼還要慘絕人寰。

有低沉緩慢的腳步聲傳進來,蕭曇卻渾然不覺,她的身體像是蛇一樣的彎曲扭動,整個人都沉浸在極度的痛苦與歡愉之中而不可自拔。

那個人徑直走到了裝著毒蠱王的盒子麵前,亮出了手裏的銀針,就要對著毒蠱王紮下去。

“不!”蕭曇發現了那個人,想要阻止他下手。但是從毒蠱王那裏傳來的幾乎嗜心一般的痛苦使得她沒有辦法上前,身體蜷縮成一團在那裏掙紮。

“不,不要,求你不要!”

那個人沒有理會蕭曇的苦苦哀求,手中銀光一閃,銀針紮中了毒蠱王的肚子。那隻麵目可怖的蟲子頓時偃旗息鼓,暴漲的身體癟了下去,長長的獠牙鬆開了蕭曇的手指。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蕭曇從地上站起來,發瘋一般的衝向那個人。

那個人非常輕鬆的就避開了,輕輕歎了口氣,“你姑姑離去之前讓我好好的照顧你,我不會失言於她!她情願丟了性命也不想讓你學的那些東西,我自然也會拚了命的守住。”

蕭曇兩隻手交叉放在胸前,因為毒性的侵蝕,幹枯瘦弱的好像是雞爪子一樣尖銳。她紅的發黑的眼睛裏流出黑紅的血液來,順著青藍色的臉往下淌。

“可是我不甘心!憑什麽我那麽刻苦努力,卻隻能夠停留在八十彩的水平?姑姑為什麽能夠到達頂級?憑什麽不讓我往前!”

她千方百計的尋找複生玉並不是為了複活蕭青鳳,而是為了得到姑姑當年封印在其中的九十六彩的功力。眼看就要得到了,卻要被人給阻止了,怎麽可能甘心。

蕭曇五指張開,一瞬間無數細小的黑點散出去,撲向那個人。這麽多的蠱蟲如同細沙一般,就那麽迎麵撒過去,根本就沒有機會躲得開。

“嘿嘿……”蕭曇得意張狂的大笑,“姑父,聽說姑姑在死前將自己會的東西全都交給了你,我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擋得住我這一手夜幕黑沙。”

這個阻止蕭曇的人正是白輕的父親,白忠岩。

眼看著就要被那些蠱蟲給擊中了,白忠岩撒出去幾張人形的符紙。那些人形符紙一撒出去就著起火來,在他麵前組成了一道屏障。

這一手夜幕黑沙是在晚上連成,最忌諱的就是火光。雖然白忠岩撒出去的是冷火,溫度不高,但還是起到了很好的威懾作用。

蠱蟲的衝擊力瞬間就打了折扣,趁著這個機會白忠岩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玻璃瓶子,將堵在瓶口的木塞子拔掉。

瓶口敞開之後,發出一陣“嗚嗚”的類似於號角的聲音。這個聲音對蠱蟲非常有誘 惑力,它們放棄了攻擊白忠岩,轉而飛向那個瓶子,從瓶口往裏頭鑽。

不過就是一個高約10厘米的小瓶子,按理說源源不斷的蠱蟲根本就裝不下,但是事實正好相反,是那些蠱蟲不管飛進去多少,那個瓶子都裝不滿,仍舊是清澈透明的,沒有一點蠱蟲的影子。

蕭曇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她急於求勝,使出的這一招極為耗費體力,此刻明顯的已經撐不住了,靠在牆壁上大聲喘息。

“白忠岩,你這個是什麽妖怪東西,怎麽無論如何都裝不滿?”

“這個不需要你知道!”

蕭曇力竭,身體軟軟的靠在石壁上,五指也跟眼睛一樣,流出黑紅色的血液來。

白忠岩將一個藥瓶放在她腳邊,“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我不會殺你。但是蕭曇,我奉勸你以後要好自為之!不要再去打複生玉的主意。”

“你讓我好自為之,我倒是還要勸你!你以為將複生玉還回去,李君墨就會承你的人情,就會真心實意的娶你女兒嗎?根本就不可能!”

“當年你為了讓自己的女兒逃脫那個悲慘宿命,用卑鄙手段李君墨與

她締結了婚約!李君墨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他會不知道嗎?就算他無法違背巫母的意願,肯定會娶你女兒。可惜,事情卻無法像你們所想的那樣順利!”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姬淩雲,也就是你們費盡心機躲避了幾十年的那個鬼,還是找上門來了!你不會認為那隻是巧合吧?”

白忠岩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了,怒吼,“是你做的?”

“你以為呢?”

“你!”白忠岩一巴掌打下去,卻又在即將落到蕭曇臉上的時候收了回來,“想不到你姑姑那麽疼愛你,你卻反過頭來算計她的女兒!”

“我也曾認為姑姑是最疼愛我的,卻怎麽也想不到她會不擇手段的阻止我得到想要的東西!論虛偽,論無情,怎麽都是蕭青鳳比我強!”

白忠岩眼神憐憫的最後看了一眼蕭曇,沒有再多說什麽,推門離去。

李君墨靜靜的站立在一株高大的鬆樹下,留給白輕一個帥酷的背影。白輕放輕放慢了腳步,這是她留在南韶的最後一晚了,她支開了姬淩雲來赴李君墨的約。

在彼此都知道各自的身份之後,她其實是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的,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知道今晚李君墨約自己見麵,絕對不是敘舊,他遠遠沒有那麽淺薄。不過,她不是他,沒辦法放的那麽開,一直都在糾結著是該叫他哥哥,還是李君墨。

“來了?”沒等到她出聲,李君墨倒是先發現了。他慢慢的轉過身,明亮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原本就顯得清冷的模樣更添多了幾分淡然。

已經是深秋了啊。如果是在東大的話,應該可以穿那種薄棉襖了。

等到她走近,李君墨攤開手心,“這是複生玉,你要不要帶回去?”

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幾日看他不聲不響的,根本就沒把丟失了複生玉當回事,難道這都是假象?也對,複生玉是南韶族長必須要守護的靈器,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奪回來。

但是問她要不要帶回去,一時之間,她有些不太明白這個意思。既然不明白,那就先回避吧。

她露出了一臉驚喜的表情,“複生玉又回來了嗎?你是什麽時候從蕭曇手裏搶,”覺得這個字不對,立刻改成,“要回來的?”

李君墨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戲,冷眉冷眼,“先不管它是怎麽回來的,我隻問你,要不要帶回去?”

這下沒法回避了,她明白跟李君墨耍心計是多麽不明智的行為。於是老老實實的說,“複生玉留在你這裏就好了,我為什麽要帶回去?”

“既然我肯這樣對你說,就表明了我真實的心意。怎麽,你不相信我?”李君墨轉過頭來,黑晶石一樣的眼睛在月光下煥發出明亮的光彩。

“你母親的事情……”

“留在你的身邊,等哪一天你找到了解開封印的方法,告訴我就可以了。”

李君墨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幽幽的問,“是為了姬淩雲?怕他不舒服?”

白輕莫名的覺得他這話問的有些傷感,但他們的身份敏感,她必須要做出決斷,“可以這麽說。”

實際上,不光是怕姬淩雲見到複生玉會心裏不舒服,畢竟複生玉是南韶的寶物,她不能為了自己,說拿就拿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不會被南韶族人知道。到時候,最為新任的族長,李君墨如何服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