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皓明露出一個連這個你都不懂的神情來,伸出手指頭開始扳著數,“東巔的引渡鈴,南韶的時空鎖,西渠的複生玉,北旗的芙蓉刀。”

“這些靈器分別有什麽用?”

“哈哈,你這算是問對人了!”連皓明是個興致勃勃,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刹不住閘的樣子。

“引渡鈴可以讓死魂隨心所欲的投生到任何一道的任何一個地方。比如,這一世是地道的窮某絲,用了引渡鈴下一世就可以成為高某帥。當然,這是好的方麵,也有用來對付仇敵,用來害人的。甚至有該下地獄,該千刀萬剮的人逃避懲罰的。”

“時空鎖可以像海綿鎖住水分一樣的鎖住時間與空間,能夠讓時間停滯在某一個點上。這就很厲害了,畢竟家財萬貫都買不來太陽不下山。同時,它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通常意義上的穿越時空,洋氣一點就是可以打開四次元世界。嗬嗬,這一點也很牛叉!”

“複生玉,能夠讓任何死去的物種死而複生,包括幾億年以前的恐龍化石。最後一個芙蓉刀,你別看這個名字起的秀氣靈巧,實際上這個東西最是可怕。芙蓉刀下無生還,不管是人,是鬼,還是仙神佛,遇上這個刀都會魂飛魄散。”

“這四種靈器除了上麵說的作用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能夠把發生在它身上的所有事情都給紀錄下來。拿到靈器的人可以看見以前的那些事情,就跟看電影似的。”

連皓明說的這些讓白輕感覺好像是在聽有聲小說似得,她不免質疑,“你不是吹牛吧,真有這麽厲害?”

“那當然!怎麽,你不相信嗎?”連皓明露出一臉,你怎麽如此無知的表情來,“請問白輕同學,花千骨你看過嗎?”

“看過。”她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扯上花千骨了。

“那你一定知道上古神器了。”

“知道,不過那個是神話……”

“那這就是鬼話囉!”連皓明見白輕瞬間了然的神色,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神器與神仙有關是神話,而靈器與鬼怪有關,就是鬼話!不是騙人的那種的鬼話啦!”

他接著又加了一句,“當然,這些都是傳說中的作用。真正的威力怎麽樣,誰也沒見過,因為沒人使用過,或者說,沒人用得了。這也難怪你不相信,因為至今都沒有人用過那些靈器。”

白輕很上道的接著說,“這個我知道,因為它們一直都處於封印的狀態嘛。”

連皓明臉上是詫異極了的表情,“你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這個,而且我還知道這四件靈器之所以用不了,是因為這世上還沒出現能夠給寶物主人腳板底三顆痣的人!”

“你,你……”連皓明猛然省悟到白輕是在拿他開涮,一張臉登時憋的通紅。

有極其輕微的笑聲隨著秋風飄過白輕的耳畔,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身旁的姬淩雲,這個男人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而走在前麵的李君墨隻留給她一個酷帥淒清的背影。

她以為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你這丫頭,我是說真的,你卻把這個當做笑話!”連皓明表示很心塞,“我告訴你,目前這些靈器確實是處於封印的狀態。但是在陰陽師家族裏麵流傳著一句話,說是‘巫母無,四靈啟,千年咒,一朝無’,目前就是這樣的狀況!”

巫母殤,四靈啟,千年咒,一朝無。這句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她一直都認為那隻是古老的傳說而已。

“嗬嗬嗬,連皓明,我發覺你這人還真是可愛。那你說說看,按照花千骨的情節安排,那四件靈器集齊之後,

是不是會釋放出洪荒之力?”白輕沒想到他這樣的一個大男人,心思這麽柔軟細膩,竟然喜歡看花千骨。

“白輕,你那是什麽眼神?那不怪我,是我媽硬逼著我看的!”連皓明接連兩次遭她嘲諷,忍不住大聲叫屈,“不看就拿戒尺抽手心!”

“嗬嗬嗬……”想不到這家夥還是個孝子。

“你別笑,我是說真的!我一個純爺們怎麽可能對那種瑪麗蘇劇情感興趣!”

白輕很認真的說,“我沒說你說的是假的!”

“那你還笑什麽?”說到最末三個字時,連皓明忽然變了臉色,本來踢踏作響的腳步驟然停頓下來,收斂了嬉笑的神色,銳利的眼神向四周掃視了一圈。

走在前頭的李君墨也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來,照路的鬼火也跟著躍了過來,映照的他的臉是一個詭異的綠瑩瑩的樣子。

這個妖冶的感覺,分明就是胡箬。

白輕“啊”了 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出了一步。幾乎就是在瞬間,姬淩雲閃身在她前頭,微涼的語調像是一片羽毛輕盈刷過她的心,“怎麽了?”

李君墨的視線也轉了過來,帶著探尋。

“沒,沒什麽。”白輕望著李君墨的那個臉又恢複了正常的清冷,扭過了頭去。

即使有什麽,也沒有辦法說出來。

實際上她對身邊的這個李君墨產生了懷疑。連皓明說昨晚見到了另外一個李君墨,假如那個酒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是李君墨呢?連皓明那樣精明的一個人,不會連朋友都認不出來。

如果連皓明見到的就是李君墨本人呢?被胡箬附身的李君墨!兩種性格交替出現,或者胡箬已經掌控了李君墨,隻是偶爾放他出來騙騙人。

不過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且不說李君墨那樣厲害不會給胡箬機會,她身邊不是還有連皓明與姬淩雲麽,他們哪一個都比她強,不會看不出來。

李君墨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轉瞬即逝,再看向連皓明的時候又是那個帥酷的樣子,“皓明,有什麽不妥嗎?”

連皓明遲鈍了差不多有五秒鍾才回答,“現在還不好說。”

他彎下身子,撿了一根小樹枝,在路中心畫了個太極的圖案。他抬起兩臂,手腕在胸前交叉,沿著著畫出來的太極圖案邊緣的線往前走。

“原來是玄真門的弟子。”姬淩雲的眼神犀利如刀,深邃的黑眸裏如同盛夏暴風雨之前的天幕,醞釀深隱著什麽。

白輕有些擔心他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為了找老爸,找回自己的身體,那些她不能拋擲腦後的事情,她真想拉著他就走。

玄真門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正,應該與陰陽師四大家族不是同樣的存在。小說裏麵寫的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見鬼必捉,必滅,玄真門如果容不得姬淩雲這個鬼,那該怎麽辦。

勸他離開更是不可能的,那她到底該怎麽辦呢?如果他有個閃失,那真是不敢想。她緊張的滿手心都是汗,可是除了抓緊他的手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眾靈誠誠,虔心問路!” 連皓明雙掌猛然翻轉,喝道,“開!”指尖射出來一道猶如激光束一樣的耀眼金光。

金光被糅合成一個乒乓球差不多大的一團,升到半空中,很快的分散。在他們周圍的虛空之中,有好幾處出現了橙黃色的火星,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劈劈啪啪”的聲響。很像小孩子玩的那種溫和型的煙花,隻不過不像煙花那樣,墜落時拖著長長的尾線。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腐臭的肉被烤焦了的味道,腥臭刺鼻。

李君

墨與連皓明對望了一眼,兩個人快速的用眼神交流了什麽,最後達成了共識。

“白輕,你們路上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白輕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熟悉,但卻又覺得恍惚,不知道是做夢見到的還是在現實中真的見過,也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真煙花還是眼前這個。

她沒有聽到連皓明的問話。

連皓明皺了眉頭,“白輕……”

“我們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姬淩雲代替白輕回答。

白輕已經回過神來,恰好聽見了姬淩雲的話。他們曾為了獵魂鈴得罪了白六爺,但他選擇了隱瞞,不過這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過,這趟來南韶的路上比去雲陽要安穩多了,完全沒有列車驚魂係列。

“或者,你們有沒有遇上什麽奇怪的人,奇怪的事?”連皓明這個時候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個歡脫活潑的逗比樣,滿臉的嚴肅。這讓白輕想到了,真人不露相這句話。

她即刻又想起來,姬淩雲曾經提醒過她,說這人是陰陽師。那麽,是她會錯意了,玄真門其實也是個陰陽師的門派?隻是起了個充滿正能量的名字而已嗎?但她知道事情並不會這樣簡單。

“這個是有的。”白輕立即就想到了帶著銀巫的巫母,還有那對女朋友中了蠱毒,生死不明,男孩子一籌莫展的倒黴情侶。

她剛把這個情況說出,連皓明忽然往她身邊湊近了一步,把手伸了過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要握住她的手,這個情況是始料未及的。她沒搞懂這是個什麽意思,思維掙紮在躲與不躲之間。還沒來得及反應,姬淩雲已經攔住了連皓明,冷聲喝問,“你想做什麽?”

連皓明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顯然是做慣了這樣的事情,陡然被人拒絕很不理解。

“不要緊張,”李君墨走過來解釋,“皓明的體質特殊,接觸到手就能夠看見接觸者內心的想法,能夠像當事人當時一樣的感受某些事。讓他看一下,可能會更清楚一些。”

真看不出來,連皓明竟然還有這個本事。這個類似於吸血鬼的讀心術?

姬淩雲還擋在白輕身前,沒有要讓開的打算,“輕輕,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

“不要緊,就讓他看看吧。”白輕轉頭給了姬淩雲一個心安的眼神。她總覺得與那個巫母的見麵是第一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趁這個機會讓連皓明看看,或許他認識那個巫母。

連皓明握住白輕的左手,因為左手通心,這樣更便捷。

大約過了五分鍾時間,他鬆開了手,點了點頭,“這就對了,是花草蟲。南韶的蠱女都會養一些這種蠱蟲,用於傳遞消息或者跟蹤目標,剛才的那些就是一路跟過來的蠱蟲。”

“巫母為什麽要跟蹤我們?”

連皓明朝著身姿玉立的姬淩雲看了一眼,笑的意味深長,“你說呢?身為陰陽使者,身邊又帶著一個鬼,明目張膽的往洞仙溝這邊趕,這簡直就是太顯眼了。”

“現在這邊的蠱蟲全都死掉了,巫母那邊立刻就會知道。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跟蹤你們的那些個蠱蟲倒是沒有毒性,似乎她隻是純粹的想要知道你們要做什麽,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這個說法當然沒有人相信,就是連皓明自己都不信。不過白輕的心裏卻是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腦子裏出現了巫母臉上那個很熟悉的神情,還有她戴在手腕上的那個似曾相識的九銀環。

以前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就算接下來就會遇上巫母,也隻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