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突變

因著秦雲頤突然的纏人,齊樅汶在榮華宮連宿了幾日,等秦雲頤能安靜的躺著睡覺後,齊樅汶回天清宮,一時也沒召人來伺候。

得休養幾日。

於是情況就是,新妃嬪落定十五天了,陛下還沒有召任何一位新妃子去侍寢。

後宮議論紛紛,“難道這些人都不得陛下喜歡?”

“你知道什麽?沒看見陛下前幾日都在榮華宮嗎。”有注意到的人說,“陛下在榮華宮留宿後總要歇兩天,和貴妃一同去過行宮的人還有不知道的嗎?貴妃可是會吸人精血的妖精。”

“此話怎講?”有人好奇。

“你又不是黃花大姑娘,難道還不懂?”那人就笑說,“我問你,你伺候陛下的時候,一夜來幾次。”

“難道不都是一次嗎?”接話的是個小貴人,她弱弱的說,“完事後陛下起身去潔身,我等就被送了回來。”

“所以說貴妃才是妖精啊。”故作高深的說,“陛下在貴妃那一夜的次數比得上召了好幾個人伺候,那陛下不得歇歇氣啊。”

其實大部分沒有那麽誇張,但是秦雲頤也知道最近幾天有些過分了,讓內膳司燉了好幾個湯送過去。

齊樅汶問她怎麽了,她說沒事,但她這個樣子就不像沒事,齊樅汶回了天清宮讓韋胡查查這批秀女的潛在背景,出身經過初審自然是清白的,但是看看有沒有潛在的關係,尤其是跟貴妃有關的。

就是點妃那天晚上才開始不對勁的,肯定是和貴妃有關。

韋胡排查了兩天後來報,“貴妃娘娘的大嫂崔氏與崔婕妤同出一家。”

齊樅汶眼神一凜,“崔氏死後,崔家是個什麽情況,你去查查,重點查他們對貴妃有沒有惡意。”

“是。”

韋胡讓陸應承去清河查此事,陸應承叫苦,和老大一班,累的吃飯睡覺都沒有時候,現在不和老大排一班,就要被指使著出京。

“我覺得頭兒針對我。”陸應承說。

“收拾東西快去吧。”同僚說,“陛下對貴妃的看重你還不知道,早點把事了了,不然記你一個玩忽職守。”

齊樅汶去榮華宮,秦雲頤討好似的給他捏肩,“不是嚇到陛下了吧。”

“崔婕妤,是不是你大嫂的妹妹?”齊樅汶見她不想說,就直接問了。“你這些天的不對勁都是因為她吧,沒有再做噩夢吧?”

“托陛下的福,沒有做噩夢。”秦雲頤攬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說,“我也不確定,也沒找他問過,所以才沒和陛下說。”

“那你還要留下她。”齊樅汶說,“早知道她有這層身份在,朕就不留她了。”免得讓你見了還想起舊事,不能開懷。

“就算她是大嫂的妹妹,也無妨。”秦雲頤說,“她被父母送進宮來,顯然也是想博一番前程,我不好斷了別人的前程。”

“好在她隻是一個婕妤,隻要你不想見,她也不能在你麵前晃蕩。”齊樅汶說,“日後你若再為她傷神,朕就令她出宮了。”

“好霸道的男人。”秦雲頤笑說,“好在我喜歡。”

端午節,宮裏有互送五毒香包的傳統,秦雲頤早起戴了一個五彩繩環在手上就當是應節,旁人宮裏送過來的,榮華宮送出去的,都是宮女處理的,不用她過問。

本該是一個普通歡樂的節日,但是午朝的時候,陛下突然暈倒,引起前朝後宮的慌亂,禦醫給陛下診斷,說是陛下中毒了,在場的趙相立馬讓人後宮戒嚴,天清宮更是層層把守,不許人走漏了風聲。

但是這消息出來一點最是讓人心焦的,皇後去天清宮都沒能進去,坐在地泰宮心慌氣短,“你說,陛下如果,如果這次沒能醒來。”

“娘娘。”春枝大聲說,“陛下吉人天相必不會有事,娘娘不要自己嚇自己,如此非常時刻,千萬要管好後宮,不要讓陛下醒來後失望。”

“傳本宮的指令,各宮閉門不出,若有無端在外遊蕩者,一律送內刑司發落。”皇後喝道。

片刻後她又喃喃的說,“若是陛下真的不起,賢妃的兒子就會繼任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皇後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她沒有一個兒子,她的皇後是多麽的空虛無著。

秦雲頤聽到消息就起身,“那陛下現在醒來了嗎?”

妙安搖頭,“禦醫隻說是中毒,調配解毒丸還得有一段時間。”

“中的什麽毒,嚴重嗎?”秦雲頤說。

“皇後娘娘去地泰宮都沒有讓進去,如今天清宮裏是什麽情況,誰都不知道。”妙清說,“這可如何是好。”

“妙安,你趕緊去太醫院,不用多做什麽,就看能不能探出天清宮的情況是好是壞?”秦雲頤說,“禦醫拿的什麽藥,太醫院都是知道的。”你知道去找誰。

“奴婢這就去。”

秦雲頤頓坐在椅子上,麵有失神,“好好的怎麽會中毒呢?”

“娘娘。”妙清倒是另有擔憂,“陛下昨日是宿在榮華宮,今日也是從榮華宮去上朝的,雖然娘娘清者自清,怕是有心人會聯係攀咬。”

秦雲頤瞪大了眼睛去看她,陛下中毒怎麽會和她有關係,她怎麽會下毒害陛下呢?

但是她看著低頭的妙清知道,陛下今天中毒,昨日和今日所在的地方都是需要重點懷疑,“把木成舟叫過來。”

“是。”

秦雲頤記得今天早上伺候陛下更衣的是妙吉,她問她,“陛下今日的穿的戴的可有和平常不同?”

“龍袍,冠帽,朝珠,鞋靴都和往常一樣。”妙吉緊張的回想說,“對了,因為今天端午,陛下和娘娘一樣,右手戴了一截五彩玉繩,多配了一個五毒香包。”

“這個五毒香包,是你們自己做的,還是從別處來的?”秦雲頤問,端午的香包會特別放艾蒿和菖蒲,她不喜歡那個味道,所以隻是荷包上繡了五毒的樣子,裏頭還是放的普通香料。

“都是自己做的。”妙吉說。

“誰做的?”秦雲頤追問,妙吉一時犯難,“大家都做了,現在沒看到香包,一下想不起是誰做的。”

“把你們做的香包都攏在一起,排除一下,看陛下戴走的是誰的。”秦雲頤說。

木成舟進殿,秦雲頤讓宮女都出去後才說,“陛下昨日宿在榮華宮,今日從榮華宮上朝,我是自信榮華宮和陛下中毒一事並無幹係,但是別人少不得懷疑,在別人上門來檢查前,我希望你好好把榮華宮上下排查一遍。”

“誰有不對勁,立馬關起來,不管是誰。”

“是。”木成舟低頭說。

木成舟是陛下的人,不管查出來還是查不出來,都是她的態度了。

妙安是一路小跑回來,“娘娘。”

“你怎麽就回來了?”秦雲頤起身問。

“奴婢還沒到太醫院,就碰上太醫院的學徒,他說如今還查不出陛下的毒因是什麽,多數的太醫都去天清宮了。”袁太醫也去天清宮了,就算她到太醫院,也找不到人能問出什麽。

“如今一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查出毒因。”秦雲頤橫眉問。

妙安點頭。

秦雲頤原地轉了兩圈,抬頭問,“太後去天清宮了嗎?”

妙清一直注意著宮牆外的聲音,聞言搖頭,“太後去天清宮,理應經過天清宮的。”

“去請太後去天清宮。”

“還有,去請皇後,就說我在天清宮等她。”秦雲頤轉瞬就做了決定。

“娘娘。”妙平擔憂的說,“如今天清宮外都是重兵把守,言明不讓人進出,娘娘就算去天清宮又能如何?”

“不管怎麽樣,我不能在這裏幹等著。”秦雲頤說。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理由阻止陛下的女眷在此時去見陛下。”

榮華宮離天清宮近,秦雲頤走到天清宮後果然被將士攔住,“趙相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這些人的甲胄上泛著冷光,紅纓槍的槍頭是見過血,森冷可怖,秦雲頤瞪著他,“如果本宮執意向前,你要如何?”

“貴妃娘娘若執意向前,末將隻能冒犯了。”

秦雲頤盯著他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往前。

兩位禁軍不得不被逼著往後退,“貴妃娘娘止步,不要再為難末將。”

“好,本宮不為難你,你去把能做主的人叫出來。”秦雲頤停住腳步說。此刻,她淩然的麵色,比刀劍更鋒利。

禁軍統領匆匆出來,抱拳行禮,“非常時間,還請貴妃娘娘不要為難末將。”

皇後這時才到,她本不想來第二次吃閉門羹,但又想如果秦雲頤進去了呢,所以她又坐著步輦過來,看到秦雲頤果然還是被攔在殿外,心下才大定。

她走進準備讓秦雲頤顧全大局,不要在此胡鬧,就聽到秦雲頤質問禁軍統領,“本宮問你,先帝崩逝時,期間可有後宮妃嬪在?”

所有人都被她的大膽發言震驚。

“秦氏,你敢咒陛下?”皇後氣急道。

秦雲頤隻看著禁軍統領,統領低下頭,“此事與先帝崩逝不是一回事,娘娘不要在此胡攪蠻纏。”

“怎麽不是一回事?”秦雲頤問。“陛下如今生死未知,身邊除了朝臣,卻連一個內眷都沒有,這是應該的嗎?”

“你把趙宏安叫出來,本宮要問問他,他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