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審問

懷平郡王上了一份請罪折子,說是才知道他府上的管家,一直再為太貴人遊走,在京中串聯,他誠惶誠恐,長輩的罪過他雖不知情不知底,但難掩其責,如今辜負聖恩,願已死謝罪,王妃業已和離,兩個孩子便跟著母親姓吧。

我這個父親沒有為他們做些什麽,卻不想隻留給他們罪臣之子的名。

請罪折子送上去的時候,懷平就在屋裏懸梁而死,

相當於在齊樅汶這,請罪折子和懷平過世的訃告是一起來的,齊樅汶先看的訃告,放下後,“他這是何苦。”

“郡王為何突然會?”韓興覺得奇怪,“說是懸梁而死,這好端端的,怎麽會?難道他真的在這次案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他在請罪書上說他對這局毫不知情,朕姑且信他。”齊樅汶說,“不知道是他自己想透的,還是別人點醒的,他總算明白,正因為有他在,他祖母才會這麽百折不饒的搞事情。”

齊樅汶把文書反扣,“叫人收網吧。”

“朕已經不耐與他們糾纏。”

懷平已死相告,太貴人遠在皇陵依舊圖謀不軌,意圖加害陛下,其中還牽連到廣平侯夏伯侯,還有前首相趙宏安。

茲事體大,陛下也從寢殿出來,處理此事,不僅廣平侯夏伯侯趙宏安被押入獄,連太貴人也從皇陵押出來,由宗人府看管提審。

齊樅汶命常雲初主理此案,秦家翻案因為年代久遠,證據零落,但是已經有線索指明,此事趙宏安脫不了幹係,正好趁著便利,一並問了。

四皇子的惡疾已經痊愈,隻是八皇子還有些反複,齊樅汶因公事不能親自照顧,讓袁赫過來照顧,小八哪裏知道這些,本來生病就難受,見不到娘,現在連爹都見不到,每天哭唧唧的,誰哄也不好。

“陛下雖然身體康健,沒有染上惡疾,但是惡疾畢竟有傳染性,如今陛下同諸公議事,若是來來回回,這惡疾發散,怕是不好。”劉禦醫一開始就同陛下說了這個問題,公務和照顧八皇子,陛下必須要做出選擇。

眼下八皇子哭鬧,劉禦醫就說,“若是報給陛下,陛下必定會心軟,拋下公務來照顧八皇子。”

“但是八皇子這麽哭鬧,對他養病也無好處。”袁赫說。

四皇子聽到哭鬧聲過來,“不如我來哄洪八弟。”

他從幼兒期過來也沒幾年,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喜歡什麽,先溫言哄住了八皇子,再讓人做馬,馱著他在殿內轉悠兩個圈,喝藥後立馬喂了甜甜的糖,“八弟要快點好起來,才能去見父皇啊。”

小八不念父皇了,改拽著四皇子的手,不讓他走。

“四皇子已經病愈,並不怕這個病,倒是可以陪著八皇子。”劉禦醫說。

“那也是我責無旁貸。”四皇子說,“八弟若不是來看我,也不會染上此病。”

“陛下都無此意,四皇子切勿自責。”劉禦醫說,“陛下一定很高興看到四皇子和八皇子兄弟情深。”

這行宮外發生的一切,他們都還不知曉。

也沒有知曉的必要。

廣平侯先招,說是趙宏安鼓動他,要他趁著陛下在行宮不能動彈,貴妃有孕的情況下,把貴妃解決掉。

“皇後絕對不會持刀殺人,我也絕不會安排人在宮內殺人,隻是我愚鈍,到此時才明白,被人利用。”

“你的意思是趙宏安的人下的手。”常雲初說,“但是貞緝司查出來的,那個動手的禁軍趙宏安不認識,他可是從你這得到的信息。”

“我絕對沒有要他殺人。”廣平侯說,“這個人,他原也不是我的人。”

“禁軍可不是我能伸手的地方。”

“這個人是太貴人的人。”廣平侯說,“皇後性子太硬,和陛下屢屢有爭執,我也不知道如何勸,便去和太貴人討教,太貴人很是和藹,我便也沒想那麽多。”

“侯爺這是私通後宮啊。”常雲初拉長了音說。

“我當初是病急亂投醫。”廣平侯說,“不管現在如何,當初太貴人可也是寵冠後宮的人,我向她打聽一點如何伺候陛下的心得,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啊。”

“那意思是此次事件中,謀劃的是趙宏安,出力的是太貴人,侯爺你什麽都沒做。”

“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廣平侯說。“也是我天真,當了他們的噱頭。”

審完廣平侯,下官問常雲初,“大人,接下來咱們要去審趙弘安嗎?”

常雲初搖頭,“趙宏安老謀深算,要留到最後再審,否則被他欠著鼻子走,問不出咱們想知道的事情。”

“我去宗人府審問太貴人,你們在這把除主犯以下的人都好好審審。”

“多問幾次,就能露出馬腳。”

得知懷平已經死了,太貴人一夕之間老了許多,被人提溜上來時呆呆愣愣,常雲初懷疑,不審問她,說不定過了幾日,她就會這麽死去。

“孫子死了,太貴人兩個兒子可還好好活著,太貴人就這麽一蹶不振,怕是那兩個人也沒有好下場。”常雲初說。“也是,他們做下的事,當初就該死了,苟活了這麽久,熬死了兒子,如今連孫兒也要改姓,還不如當初死了呢。”

“什麽孫兒改性?”太貴人轉頭盯向常雲初,眼神陰騖,“懷平的兩個孩兒呢。”

“懷平郡王請罪後自殺,王妃知曉後,在別苑也跟著殉情,留下遺書,希望兩個孩子過繼,由隨侯教養長大。”常雲初說,“隨侯也上了折子,陛下批了。”

“隨侯治家很嚴,想必也不會有人能在孩子麵前胡說些什麽。”

“好狠的心。”太貴人說,“正該讓世人都知道,他們以為的仁心帝王是個什麽黑心肝的貨色,逼迫可憐的侄兒自盡,還要讓他的孩子改嗣,斷人子孫,陰損至極。”

她越說越激動,拍著大腿,狀若瘋癲。

“說到陰損,不及太貴人半分功力。”常雲初說,“太貴人遠在皇陵,都能操控京中事務,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常某佩服。”

“陛下隻是想殺我,不用給我找這麽大的理由。”太貴人說,“我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未亡人,早該在先帝駕崩時就殉情而死,好過現在人不人,鬼不鬼,臉麵掃地。”

“若沒有證據,太貴人也不會出現在此地了。";常雲初說,";甚至說如果太貴人真的什麽都沒做,懷平郡王也不用死了。”

“就算我做的又怎麽樣?”太貴人說,“陛下在先帝靈前答應過,要善待我,他如今敢違抗先帝遺命,要了我的命嗎?”

“陛下宅心仁厚,輕易不願意殺人.”常雲初說,“太貴人當初下毒害陛下,陛下也隻是把太貴人遷至皇陵,不曾重罰,在世人心裏,陛下已經夠孝順的,如今太貴人又要謀害陛下,我想,不等陛下開口,群臣們就會上言陛下,是太貴人不珍惜先帝留下的福祉,陛下若再縱容太貴人,恐怕先帝和列祖列宗都不會同意的。”

“更何況,現在死的是孫子,下一步死的就該是兒子了,不知道到時候太貴人一個血親都沒有的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上,還有沒有意味?”

太貴人沉默了許久,“那兩個已經是廢人,圈禁起養著不礙陛下的事,我隻有一點要求,讓他們活到壽歸正寢的那天。”

“要是太貴人以此為說實話的要求,恐怕不夠。”

“夠的。”太貴人說,“陛下不是一直想替皇貴妃娘家翻案嗎?我可以告訴他,是誰幹的。”

常雲初眼神一動後說,“難道你以為我查了那麽許久,還沒查出來是誰嗎?”

“但是你沒有證據。”太貴人看著常雲初說,“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