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袁大夫

廣平侯府,一人跟侯爺匯報,“他那在宮中任職的兒子,今日要出宮回家了。”

廣平侯皺著眉,“都這麽些天了,你還沒問出來什麽?”再不問出來,貴妃就要知道了。

“誰知道那老頭嘴硬的厲害,全然不怕死,餓也餓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說,這不是侯爺說,別弄死他嗎?”來人也委屈,既然不能弄死,刑罰的力度自然就不能大,誰知道一個老頭子,哪裏頂不住就死了呢。

廣平侯皺眉思索了一會,“既如此,就把他仍在他兒子必經的路上,讓他帶回去吧。”

“可是侯爺,咱們還什麽都問不出來呢?”來人問,“他那兒子在宮中任職,是貴妃的心腹,不如。”

廣平侯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綁了太醫,不隻是和貴妃開戰,也是和陛下開戰,尤其陛下本來就偏心貴妃到胳肢窩裏,少不得小事化大,越辦越大。

廣平侯歎氣,“也是皇後沉不住氣,要是沒有她在中秋晚宴搞那麽回事,我現在也可以把他兒子綁來,老子不說話,兒子總不能看著爹死,總會吐露些什麽。”

“就算貴妃事後知道了,咱們也能從容麵對。”

“貴妃也不是泥做的人,她也有脾氣,這個時候和她宣戰,隻是往她手裏塞刀子,她巴不得。”廣平侯說,“你送人出去時把尾掃幹淨,不要讓人查過來。”

“是。”

袁赫知道自己即將有個姐姐,也沒有什麽接受不了,十分平靜的向妙平表示了恭喜,畢竟要出嫁了。

“你回去問問你娘。”貴妃說,“我也不是說是必須的,還是要以你家的情緒為重要。”

“白得一個貼心懂事的女兒,母親肯定喜歡,哪裏還有不願意的。”袁赫說。

袁赫照流程出了宮,他一般出了宮也不是立刻就回家,會先去藥堂一條街逛逛,有時候還會看一兩個病人,再心滿意足的回家。

在宮裏可沒幾個病人看,實在手癢的厲害。

今天慣性是要往那邊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娘娘還有個事吩咐他做,看著近在咫尺的藥堂,隻能可惜的搖搖頭,下次再來吧。路過一條巷子時,聞到一股熟悉的血腥氣。

袁赫左右看了看,這裏不是主道,僅有的幾個門也都是醫館後門,尋常人不往這邊走,醫者仁心讓他循著血腥氣而去,

沒想到翻看人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父親。

“爹。”袁赫大驚失色,手立馬就搭在他的手腕上,脈細很弱,“爹,你撐住,我馬上帶你回家。”

匆匆回家,老仆來開的門,後院也聽見信了,大妞幾乎是飛奔出來,“你可算回來了,家裏出事了,爹他,爹?”

“快去燒熱水來,火爐也準備好,時刻準備給爹煎藥。”袁赫說。

袁夫人等兒子仔細檢查後,才上前親自給老頭子清理,大妞要搭把手,都被她勸退,“我替你爹整理著,我這心才能落定,你去看著點藥爐子,灶上也熬點湯,等你爹醒來也許想喝。”

袁赫下定房子後,再去家裏的藥房找了抹藥來,“爹的傷口看起來可怖,其實傷的不重,將養些時日就好了。”

“這麽一個老頭子了,說是傷的不重,這都是傷在壽元上。”袁夫人歎氣說,“你爹中秋前一天說是去城外村子裏看一個急症,大妞兩口子中秋那日回家來,她要去找你爹回來過節,到地才知道人丟了。”

“當時就報了京兆尹,但是這些天都是不輕不重的查著,大妞說要去找你,被我攔下了,你原本中秋夜裏要回來的,沒回來,肯定是宮裏出事了。”

袁夫人說,“旁的事也連不到你身上,是不是娘娘出什麽事了?”

袁赫點頭,“妙平被人下了藥,和一個男人鎖在一屋了。”

袁夫人驚呼,“這麽大事,那後來怎麽樣了?”

“娘娘很生氣,也就今天才開顏。”袁赫說,“也算那個男人仁義,壞了妙平的名聲,也願意負起責來了,已經跟娘娘求娶妙平了。”

“那就好。”袁夫人說,“妙平那麽懂事的孩子,要真被名聲所累,就可惜了。”

袁赫點頭,“娘娘想讓妙平認你們做幹爹娘,屆時就從咱們家出嫁。”

不等袁夫人表態,袁大妞一腳踏進來聽到這句,立馬說不行,“雖然還不清楚爹為什麽會遇到這樣的歹事,但總歸和娘娘脫不了幹係,要再做娘娘婢女的幹爹幹娘,以後這牽扯更深,隻怕以後再出事,就,”

“我知道娘娘好。”袁大妞噙著淚說,“但我也想送爹娘安老,想一家子都能安生度日。”

“娘娘是看得起咱們呢。”袁夫人說,“妙平那孩子我也喜歡。”

“大姐也不用擔心,娘也不用再盤算此事。”袁赫說,“等我進宮把爹的事一說,娘娘自己就不會再替讓妙平認咱家做幹親的事。”

“娘娘比任何人都怕連累我們。”

袁大妞偏頭抹眼淚。

袁夫人看著他說,“你爹既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事,要不就別和娘娘說了,免得她還要擔心。”

“如果有人對爹下手是為了對付娘娘,那麽早說比晚說好,娘娘也好有個應對。”袁赫說,他再觀察了一會他爹的身體,確定一切正常後,就又匆匆進宮去了。

秦雲頤正盤算著從庫裏拿什麽東西給妙平添妝,聽人報袁太醫來了,還沒反應過來,“他不是上午才出的宮嗎?”

“袁太醫像是有話說。”

“行,讓他進來吧。”

袁赫進來,盡量衡平正直的把事簡單說了,饒是如此,秦雲頤也聽的攥緊了錦帕,“袁大夫的身體當真是無恙?”

“不然,還是讓劉禦醫出宮去瞧一瞧。”

“娘娘,劉禦醫從來隻替陛下和娘娘診治,怎麽能去給我爹看病呢?”袁赫說,“要派太醫院裏其他的太醫,我不就是嗎?還是娘娘信不過我。”

“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怕你報喜不報憂。”

“如果我報喜不報憂,就不會急著進宮來和娘娘說這個事了。”袁赫說,“事發在中秋前,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把爹放回來,不知道他們得到他想要的目的了嗎?”

“若是袁大夫願意說些我的事,也許就不會受這些苦。”秦雲頤說,“我實在是問心有愧。”

“你放心,日後我定不會讓袁大夫及家人再受這樣的委屈。”

“委屈倒是說不上,隻怕莫要牽累到娘娘。”袁赫說。

“不會的。”秦雲頤說,“你去太醫院請幾天假,好好在家陪著袁大夫,我讓妙平替我走一趟,去看看袁大夫。”

她沒有問袁赫有沒有和家裏說她的決定,也沒問家裏的意思,她讓妙平去探望袁大夫,已經表明了她的想法。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妙平要再去袁家,就該是去拜幹爹幹娘的,不是像現在這樣,代替娘娘去探望。

妙平聽了信,麻利的就起身了,要帶去袁大夫家的藥品和補品,她寫了單子去庫房,再有一個小內侍捧著東西跟著走。

出宮時,袁赫說,本來該是件好事的。

妙平安慰他,“娘娘原本想讓我認袁大夫做幹親,也不過是想親上加親,做不成幹親,也不影響咱們的關係。”

“咱們都是為了娘娘好。”

“那你的親事?”袁赫說,能幫娘娘的人太少了。

“不打緊。”妙平笑說,“說是找幹親,其實大家都知道,我是個什麽身份,不過是一樁粉飾。”

秦雲頤不捏帕子了,改觀察帕子上花紋的繡跡,妙安在一旁看眼色,“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喪心病狂,要對袁大夫動手?”

“除了皇後那,還有誰。”秦雲頤說。

“皇後?”妙安也是有些生氣,“娘娘對皇後還不夠百般忍讓嗎?怎麽她就不放過娘娘呢?”

“若是我沒有生下八皇子,也許她還能容我片刻,現在,怕是恨不得我死了。”秦雲頤親扯嘴角說。

“但是,她抓袁大夫幹什麽?”妙安不解,“她想把娘娘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殺死不成。”

“不是那麽簡單。”秦雲頤搖頭說。她已經想明白了,就把手裏的錦帕折疊好放在桌上。

“有一件事,隻要人起了疑,自然會去找袁大夫問個究竟。”秦雲頤說,“我既能生八皇子,就不是不能生,那麽那些年盛寵下我為何會一次身孕都沒有。”

妙安聽後立即緊張,“娘娘的意思,皇後猜出娘娘那些年是吃了藥才沒有身孕了嗎?”

“皇後要是猜到,早就鬧到陛下那去了,還能抓了袁大夫又放了?”秦雲頤說,“不管是誰起了疑,誰要查,本宮就讓他們如願。”

“萬萬不可。”妙安急道,她跪在秦雲頤身前仰頭看著她,“陛下是疼愛娘娘,但是陛下要知道娘娘是故意不生孩子,隻怕不容易想通。”

怕秦雲頤不信,妙平還拿自己做例,“我這些年和夫君的感情不如剛成親時的好,就是他知道了,我常留在宮不回家,就是不太想生孩子。”

“他對我很失望。”

“他覺得他很體諒我,在婆婆麵前替我說好話,而我去全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心上。”

秦雲頤看她,“你是不是傻?我還以為你一直是懷不上,原來是你自己不想生?”

“娘娘這個境況,我怎麽敢回去生孩子。”妙安說,“娘娘,現在不是我的事,但是你真的不能讓陛下知道你曾經吃藥不想要孩子的事。”

“這事真的嚴重,男人受不了這個。”

“你放心,你娘娘我還沒有笨到那種程度。”秦雲頤說,“我會讓這事說出來,陛下也不會信的。”

“至於你,等妙平出嫁後,你也給回去,沒生小孩就不要回宮來見我。”秦雲頤說,“你爹娘給你挑的人家多好,多忠厚,你不能欺負人,聽到嗎?”

“雖然你和妙平都是一開始就在我身邊伺候,我是習慣了你們,離不開你們,但是榮華宮那麽多宮人也不能隻做擺設。”秦雲頤說,“你們都過的好了,比你們在我身邊伺候,更讓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