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齊樅汶晚宴上用了酒,宴後不能直行,韓興勸著不要再動,好生躺著等酒醒,齊樅汶嘴裏喃喃著雲兒,韓興說,“小的這就去把貴妃娘娘請來。”

秦雲頤聽聞陛下喝醉了要找她,讓宮女仔細著點八皇子,自己坐了步輦匆匆去了陛下的寢宮。陛下喝醉了酒,變成了小孩性子,黏著秦雲頤撒嬌,秦雲頤怕別人見了這模樣,有損陛下威嚴,就讓人都下去,隻她陪著就成。

“酒有什麽好喝的?”秦雲頤小聲嘟嚷著,但是還是很有耐心的照顧著陛下,折騰到半夜才睡,齊樅汶神清氣爽的醒來後,秦雲頤目下青黑,肉眼可見的疲憊。

“你這是怎麽了?”齊樅汶大驚問。

“陛下無事,我先回去補覺了。”秦雲頤說。

“回去幹什麽,就在這睡。”齊樅汶說,“等會讓人把八皇子抱來就是。”他態度堅決,秦雲頤拗不過他,就在他在外和大臣共商國事時,她在龍**呼呼大睡。

京城內,因為多數權貴都出了京,顯得冷清了不少,懷平郡王府裏,羽姨娘攬鏡自憐,“早就聽聞行宮好風景,偏我沒這個福氣,還不曾見過。”

往前數兩年,當時王妃懷了身子,她也才到郡王府,郡王辭了沒去行宮,之後一年是宮裏不曾去,今年好不容易陛下又去行宮,郡王妃身子不好,肯定是不去的,正好是她能陪著郡王去行宮,好生打扮驚豔四方,多多結交夫人,為自己將來的孩子鋪路。

但是因著禁苑的那些人,郡王又辭了去行宮,要留守京中。還記得她滿腔熱情被澆熄的愕然,不合規矩的說出,“橫豎禁苑也是專人守著的,郡王也不能多做些什麽,何必”

話還沒說完就被郡王爺陰霾的臉色給嚇了回去,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唉,這家也當不下去了。”羽姨娘不去想不愉快的事,又歎氣說,當初郡王爺把家事給她管,她還想著是個美差,但是現在府上多了個花錢如流水的地方,她揩不到油水不說,常常還有捉襟見拙的感覺,往常聽話的下人漸漸也使喚不動了。

“郡王妃身子好些了嗎。”羽姨娘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往後一躲,把我這個小妾往前推算怎麽回事?”

“走,去郡王妃那。”

說是去,但其實並不能見到郡王妃的麵,隻是站在院子裏把來意說了,丫頭進去後又來通傳,“郡王妃說了,羽姨娘自管家起就管的挺好的,郡王妃身子不濟,還請羽姨娘繼續管著,等到姨娘有孕,郡王妃必定上報宗正令,給羽姨娘請個側妃當當。”

羽姨娘壓下心中暗喜,麵上還是為難,“妾身愚鈍,管家一事實在是捉襟見拙,連累郡王也臉麵無光,還請郡王妃多多憐惜郡王。”

丫頭被她這話惡心的厲害,真是給三分顏色還開起染房來了,你什麽身份,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妾,也敢開口讓正妻多照顧老爺。但是姑娘說了,她說任她說,不要和她發生衝突,於是再惡心也隻能忍下,說她要回去伺候郡王妃了,還請姨娘自便。

羽姨娘人都見不到,更不用說能達成心願,回去不由心焦,真不能再管家了,這再管下去,郡王給她的那些,又都得吐出來,她可是要留給自己孩子的。

門外通傳說郡王來了,羽姨娘忙站起去迎,其實郡王也有好幾日不曾來後院了,懷平進來,看她麵有憂色,但是並無被人折辱的痕跡就說,“你今日去王妃那了?她不曾為難你吧。”

羽姨娘忙說沒有,之前她去王妃那都要帶個巴掌印回來,再跟郡王佯裝堅強的說,不關王妃的事,都是我不好,規矩學的不好,王妃,王妃是教我呢。

但那時是要離間郡王和王妃的感情,如今她還想著王妃出來接受爛攤子,可不能再亂說。

“妾身瞧著王妃身子好了許多,不如這管家權還是還給王妃吧,妾身拿著這個,委實良心不安。”

“你拿著。”郡王說,“你既管的好好的,她要在小院裏自成一統,就由她去。”

“不行的。”羽姨娘急道,迎著郡王懷疑的眼神,硬著頭皮嚶嚶道,“妾身之前不懂事,郡王說要妾身管事,妾身想著能替郡王分憂,便接了,但是如今妾身才知道,任哪裏都沒有小妾管家的道理,妾身管家,不是幫郡王,而是害郡王呢。”

她哭的梨花帶雨,惹得郡王十二分的憐惜,摟她入懷,細聲勸慰,羽姨娘扯著他的衣襟水,“郡王去看看王妃好不好?王妃隻是不喜歡我,她一直等著郡王去呢。”

郡王應允。

等到了王妃小院,懷平才驚覺,竟然已經有小半年不曾來過王妃這了,是因為什麽事才不來的?他想不起,但是兩人結發夫妻,也是有過琴瑟和鳴的時候,為什麽會落到這個田地。

王妃院裏的人見著他來也不熱切,低頭行個禮就避走一邊,是了,王妃出嫁時從娘家帶來許多仆人後來,後來他因為王妃的下人倨傲頂撞羽姨娘,被他發賣了一二,後來王妃就把仆人遣還回家,隻留下貼身照顧和一二跑腿的,把小院門一關,就托病不出了。

進到屋裏,王妃正在逗弄個大胖小子,小胖子咿咿呀呀的,捉著手顫顫巍巍的就要站起來。

“留兒都這麽大了?”懷平見王妃不理他,自個兒清清嗓子說。

“留兒已經七個月了。”王妃說,“下次郡王來,他應當可以下地跑了。”

懷平有些赫然,畢竟是自己的親子,這麽久不管不顧,實在說不過去,“我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連後院都不曾進來。”

“郡王是在為禁苑奔波勞碌嗎?”王妃讓人把孩子抱走後直接問,“這話本不該我說,但總要提醒一句,陛下讓他們回府圈禁,可不盡然是好心。”

懷平沉默,他何嚐不知,但是祖母留下的人在推著他走,他不得不走,他偏過頭看王妃,小半年的將養,氣色果然好了許多,他說,“你身體既然好了,就出來管家吧。”

王妃嘲諷似的一笑,“郡王讓我管,我就管吧,隻是到末了,王爺不要又來責怪我傷了你的心頭肉。”

懷平皺眉,“你管家就管家,何必和羽兒過不去,她不過一個弱女子,你怎麽就容不得她?”

“因為我是大惡人啊,惡毒正室,不收拾小妾,怎麽體現出我的威風。”王妃冷笑說。

“你不要與她為難,她動不了你的王妃位。”

等郡王走後,丫頭來給王妃換茶,“娘娘想哭就哭吧,不要忍著。”

“哭?”王妃搖頭,“我不哭了,我為他哭的已經夠多了。”整個月子期間都是以淚洗麵,人哪裏有那麽多的心可以傷,傷透了也就沒有心了。

“肯定是管家出了錢財紕漏,她說才忙不迭的想要扔掉燙手山芋,明個兒就去查賬,查出她貪銀萬兩,就直接發賣。”王妃說,“若她膽子小,不曾貪墨那麽多,那我就給郡王一個麵子,留著她。”

“王妃要發賣羽姨娘,隻怕郡王會不肯,那女人口燦蓮花,顛倒黑白,怕到時候郡王還會覺得是王妃故意陷害。”丫頭擔心的說。

“那就大鬧一場。”王妃麵容堅定的說,“我在這裏受著窩囊氣,是給爹爹丟臉呢。”

“王妃已經想好了?”丫頭說,侯爺讓人帶話,郡王府眼看要風雨莫測,王妃還是離開的好,但是王妃一直沒有回話,如今像是做了決定。

“等我的命令,等發生衝突,你就直接去西山找我爹,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之後我爹就知道怎麽做了。”

她曾經是願意跟郡王同生共死的,畢竟孩子都生了兩個,若說沒感情那是騙自己,但是現在是郡王不和她同心,那麽她總要為自己的一雙兒子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