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事畢

皇後回了地泰宮,廣平侯夫人站起來迎她,“可是太後和太妃的事有結果了?”

皇後點頭,“麗太妃貶為太貴人,去皇陵思過。”

“金家人也要搬離京城,在太後有生之年,不得回京。”

“那金家的爵位呢?”廣平侯夫人問,金家的爵位還是先帝給的,隻要這個爵位不丟,去哪裏生活都不影響,但要是爵位丟了,那才難辦。

“沒說。”皇後說,“應該是沒有。”

“這些條件都是太後提的?”廣平侯夫人說,“那到底沒有扯到傷筋動骨的問題。”

“應該是太後提起的。”皇後說,“陛下想不到把人家趕出京去,這種純屬出一口惡氣的做法。”

“金家不隻是太貴人的娘家,也是金昭儀的娘家,不是說陛下對金昭儀還挺喜歡的?”廣平侯夫人問。

“沒說金昭儀,估計也牽連不到她頭上。”皇後說,“陛下就算喜歡金昭儀,也得有一段時間不召她伺候,畢竟要顧及太後的的心情。”

不是可能就是估計,廣平侯夫人看著皇後的眼神就帶出來點,你還是正宮皇後呢,怎麽對這宮裏發生的事一問三不知,就連太後和太貴人的爭鬥有了結果也不知道,還得自己去問。

皇後怎麽會看不出嫂子眼神的意思,她有些羞窘,“這些日子隻顧著小皇子,是懈怠些了。”

“娘娘就是為了小皇子,也千萬不能懈怠。”廣平侯夫人說,“娘娘不能替小皇子爭一個名分來,小皇子日後的處境堪憂啊。”

“本宮知道。”

原本想著太後都主動鬆口了,這事就會過去,哪想到第二天之前旗幟鮮明支持太貴人的朝臣們紛紛上書,說自己是為先帝辯解,不是為了太貴人辯解,太貴人罪證確鑿,辯無可辯,但是太後也不是全然無辜,畢竟她是前科在前,逼死了淑太妃。

此話一處,魏國公還能端住,身為人婿的蔡明越出列詢問,事關公主生母,還請大人說個明白。

順安長公主得知朝堂上的事後,大哭一回,因為心結,就一病不起了。

蔡明越心疼公主,就不停的上書,請陛下給個公道。

齊樅汶頭疼的把折子放在一邊,“能不能讓朕消停會了?”

“但是這次江大人指出太後逼死淑太妃一事,人證物證俱在,清楚明白,陛下若不處理,這駙馬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偏偏駙馬身世清貴,陛下也不能幹脆的讓她閉嘴。

“這事能怎麽處理?父皇已經不在,淑太妃就算是太後親手殺的,旁人也沒有資格讓太後去為淑太妃的死負責,畢竟卑不動尊。”齊樅汶說,“淑太妃家世不顯,也隻留有一個公主,說來這事裏讓人頭痛的反而是駙馬。”

“朕當初到底怎麽想的,給順安找個身份尊貴的駙馬?”

“還有那個江晟才,手裏有這個證據,之前不說,偏要這個時候捅出來,可見是早有準備,隻等著什麽時候爆出來能獲得最大的利益。”齊樅汶說,“這後宮裏的事他一個外臣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可見是宮裏傳出去的。”

“先冷處理兩天再看。”齊樅汶歎息說。

“貴妃娘娘的人發現了一點小問題,讓貞緝司配合著去處理,但是娘娘說,想要先瞞著陛下,等她處置完再告訴陛下。”陸應承說。“臣覺得不妥,還是先來稟告陛下。”

“什麽事?”齊樅汶問,“是那個女鬼的事?”

陸應承點頭說,“娘娘許是想自己出口氣?”

“你說這個話就是不了解她。”齊樅汶說,“她會這麽說,大概率是其中有什麽人她想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她心軟的很,見不得血和死人。”

“那微臣還是每個階段都向陛下匯報。”

齊樅汶搖頭,“你就照她去做的吧。”

“隻是不要告訴她朕已經知道了。”齊樅汶說,“朕知道了,但是一切以貴妃的意願為主,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明白了。”陸應承說。

齊樅汶點頭,“不過這個女鬼當初你們貞緝司查了那麽久都不見消息,如今卻讓貴妃的人查出來,該反省才是。”

“微臣慚愧。”陸應承低頭說,“不過依娘娘的意思,是那女鬼故意露出了馬腳,讓她去尋的。”

“其實貞緝司也覺察出那個宮人的不對勁,正在查她的相關,然後就被貴妃的人叫了去,她們在宮外發現可疑的人,得有武力支持才行。”

“行。”齊樅汶點頭說,“你先去宮外把那個可疑的人解決了再說其他。”

“是。”

“韋胡什麽時候回來?”齊樅汶問。

陸應承停頓一下說,“頭兒辦事,向來不用和我們解釋,眼下還真不知道他的進程如何?”

“朕不催他。”齊樅汶明明很焦急還要說。

“頭兒離開前,囑咐我們查的韓興和韓海利,已經有結果了。”陸應承說,“韓總管雖偶爾也收了朝臣後宮的銀子,但是隻收錢不辦事,韓海利收的錢就雜了,前朝後宮的錢收了許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地泰宮和廣平侯府的錢。”

“韓海利有給他們傳遞地泰宮的消息嗎?”

陸應承點頭,“韓海利還有嫖人的惡習,每次出宮必要虐殺一名少女,很是殘忍。”

齊樅汶拍桌,“如此肮髒邪惡之人,朕身邊容不得他。”

“著人拿下,仔細給朕審清楚了,他都向哪些人說了天清宮的事,說了哪些事,必要樁樁清楚,件件明白。”

“是。”陸應承說。

太後還沉浸在打敗宿敵的喜悅中,就被捅破她當年逼死淑太妃一事,雖然她可以一口咬定不認,但是人證物證俱在,是非曲直,眾人心裏也有杆稱。

太貴人這事上,她留她一命是她開恩,她讓步,陛下要念著她的好才是,但是這事一出,這個立場就尷尬了。

尤其聽聞順安駙馬不肯罷休,非要陛下給個公道,就更覺得頭疼,“他要什麽公道?難道還讓哀家給他的短命嶽母陪葬不曾?”

“現在的太妃們當初誰沒有經受過那些,哀家被幽禁十年之久,不也挺過來了,淑妃自己心裏脆弱,尋了短見,現在反而要來怪哀家?”太後生氣的頭都疼了,忙讓人去請太醫。

自病了一場後,太後更怕死了。

第三日上,順安拖著病體進宮,在齊樅汶麵前說,“我母妃確實是自盡沒錯,自盡前也曾受過太後淩辱也是真的,但是既然當日沒有人出來給她找個公道,現在又何必把她拖出來,落人口舌。”

“卑不動尊,駙馬憐惜我年幼喪母,一時衝動,做出不智的舉動,臣妹懇求陛下饒過他這回。”順安說,“我不能追究任何人,也不想追究任何人了。”

“你知道現在朝上把你母妃的事說出來不是想替她討個公道,朕心裏就放心了。”齊樅汶說,“不會被人利用去,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順安溫順點頭。

“你身體不好,好生回府安養著,你在這受的委屈,朕都記著,會在旁處補給你的。”齊樅汶說。

果然,他先追封淑太妃溢號,又厚賞了淑太妃家人,公主府駙馬府都賞了很多賞賜,連帶著小郡主小郡爺的份。太後那隻把這事推給了大嬤嬤,說太後並不知情,朝臣們就知道,這事就算過了。

“咱們稀罕這點東西嗎?”蔡明越還說,“我非要繼續上書,太後怎麽了,太後殺人就不放法了?”

“行了,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順安說,“真要計較,我身上可還背著毒愛太後未果的事呢。”

蔡明越看她。“那你還病著,太醫說了,你這病就是憂思過甚鬧出來的。”

順安緩緩流下淚來,“我隻是內疚。”

“當初我發誓要給母親討回公道,如今,卻是我親手推開了給我母親討回公道的可能。”

“這事不怪你。”蔡明越說,“她畢竟是太後,若是先帝在,還有人能處置她,現在卻是沒有人能處置她的。”

“所以我想過,一命換一命的。”順安說,“可惜我心到底沒那麽狠,既不能狠心下猛毒,也不能狠心真的將你和孩子們置之不顧。”

“我對不起我娘。”

蔡明越輕輕摟住她安慰,“妃母要是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隻會心疼你的。”

“咱們雖不能毒害太後,但是讓太後過的不好倒是可以的。”蔡明越說。“你放心,我保證讓她安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