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後移宮

妙安在替秦雲頤整理頭上的發釵,也發出疑惑的詢問,“娘娘今日怎麽讓人掌憐嬪的嘴?打的那麽血肉模糊,不像娘娘的性格。”

“好好的說她不聽,隻能讓打讓她長長記性。”秦雲頤說。

“就怕別人說,娘娘依仗著肚子懷了龍嗣,行事猖狂了。”妙清說。

“懷孕後行事猖狂,這不是正常的嗎?”秦雲頤說,“如今陛下要養病,皇後閉宮不出,我若還不使點雷霆手段,這宮裏就要亂套了。”

“娘娘從前行事周全,都有那麽多人說娘娘的不是,娘娘現在決定要立規矩,還不知道被人怎麽說呢。”妙安擔心說。

“不過是讓他們發出果然如此的感歎。”秦雲頤說,“無需在意。”她驕縱是早有名頭,如今她就算真驕縱,也越不過當時的名頭去。

袁大夫隻每天來榮華宮坐坐,過問娘娘的衣食住行,其餘不管。

秦雲頤軟軟的求他,“陛下那頭要緊。”

“劉禦醫正在以身試藥,試澤瀉草的作用,再對症下藥。”袁大夫說,“用不到我。”

“如果查出病因,陛下的頭疼能醫好嗎?”秦雲頤說,她沒有親眼見過陛下頭痛的模樣,但是照韓興說的情況,陛下頭疼時很痛苦。

“說不好。”袁大夫說,“這身體的損害,往往是不可逆的,就像人得了風症,除了預防不要在換季變天時著涼,其餘毫無辦法,隻能生受著。”

秦雲頤歎息。

“娘娘如今先顧著自己比較好。”袁大夫說,“歲月不饒人啊,娘娘的頭胎,得小心再小心才是。”

“有袁大夫在此看顧,我就算想有事也不能呀。”秦雲頤笑說。

齊樅汶不準秦雲頤再去天清宮,怕她受影響,秦雲頤卻依然每天都去天清宮坐坐,與他聊聊天,“陛下都不怕死,我說要和陛下同生共死,這就怕了,可怎麽行?”

齊樅汶看她,“你沒必要逼朕離開,天清宮已經處理了大半。”

“既然已經處理了大半,陛下又何懼我來。”秦雲頤說。

齊樅汶歎氣,“你就算要任性,也想想你的肚子吧,他可經不起閃失。”

“袁大夫說他好好的,陛下無需擔心。”秦雲頤說,她主動挽起袖子給他看,“你看,我回去住了兩夜,紅疹就消了,藥都沒塗。”

齊樅汶摸著她的手臂,“這次也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皮膚經不住這草藥,起了紅疹,朕還會瞞著鼓裏,被這些藥草日日侵染著,最後變成一個暴躁的瘋子。”

“這是陛下福澤深厚。”秦雲頤說,她頓了一下,“我去找妙平問過,陛下的一應布料都是織造局送上來的,宮裏隻漿洗,漿洗的地方,漿洗的人都仔細檢查過,沒有可疑,恐怕這事不是出在宮裏,還是出在宮外。”

齊樅汶點頭,“韋胡已經去兩處織造局了,等他回來,就有決斷。”

“陛下怕打草驚蛇隻願意偷偷的查,我倒覺得,不如放開了查。”秦雲頤說,“打草驚蛇也可以是引蛇出洞。”

齊樅汶默然,他不是沒想過,不過一想到登基已經十年,還會被人謀害,說出來實在不好聽。

“不然外麵也猜測,宮裏的風水是怎麽了?”秦雲頤絮叨說,“今年是接連不利,太後娘娘都病了大半年了,還不好,陛下和皇後也接連病了。”當然皇後不是病了,他們都心知肚明,但是宮外人不知道啊。

齊樅汶突然眼睛一亮,“太後的病纏綿這麽久,和玉壽宮裏的人有沒有關係?”

秦雲頤看他,“應該不會吧,可是如嬪貼身伺候著。”

“她那貼身伺候,也不過是床前轉移一下藥碗,還能做旁的不成?”齊樅汶說,“把玉壽宮所有的人手都換了,若太後還不好,再換回來,可若是太後好了,那那些人就是大問題。”

“朕剛好借此機會,再好好的調查一番。”齊樅汶說。

“陛下想好了就成。”秦雲頤說。

陛下突然下旨,讓太後遷至真元殿養病,一應伺候人等都留在玉壽宮,不得同行,內司另派了人去伺候太後。

真元殿是先先帝喜愛道教給自己修的一個冥想靜思的地方,在宮裏的位置有些偏辟,先帝時就已不用,隻命人日常打掃,平常沒有多少人往這邊來。

現在被內司從裏到外清掃個幹淨,換上幹淨的用具,太醫院的太醫和袁大夫等候在這,背著給太後診脈,重開藥方。

太醫院在袁大夫診脈後,把先前的脈案和醫案都拿給他看,其實對這個憑空出現的民間大夫,太醫院頗有微詞,覺得鄉野末計,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誰叫陛下和貴妃都信任他呢,這會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脈案沒錯,藥也下的對症。”袁大夫說,“照理說,太後該早好了。”

太醫聽到這句話,心裏的不滿頓時消失了,他拉著袁大夫的手說,“因為太後的病,先後已經有四個太醫被趕回家了。”

“但是這前前後後,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來。”

“袁大夫,在陛下麵前,你一定要替我們好好解釋一番,不是我們無能呀。”

袁大夫點頭說,“先照這個方子,讓太後吃上三劑再說,若是有好轉,陛下自然會明白,問題不出在你們身。”

太後突然移宮,賢妃去問貴妃,接下去還要不要去給太後伺疾。

“暫時不用去了。”秦雲頤說,“陛下給太後尋了個清淨地養生,也是祈盼能有祖宗的庇佑,太後能好的快些。”

“請安等太後好了後再去,也不遲。”秦雲頤說,“你讓人去說一聲,最好這些天,她們連真元殿那個方向都少去,免得引起誤會。”

賢妃點頭,大家都不愚笨,太後移宮的事,仔細想想就知道不簡單,不管陛下懷疑什麽,這個時候往太後身邊湊,都是居心不良。

“總感覺要變天了。”賢妃若有所思的說。

“這都快冬日了,要變天也很正常。”秦雲頤當真在討論天氣說。

韓海利出宮去替陛下傳旨,從那人府裏出來,掂量著袖籠裏的荷包,馬車行駛後一段時間敲敲窗欞,“時間還早,去前門欄子消遣消遣再回宮。”

“得嘞。”駕馬的人說。他是健全男人,去花柳地還能理解,不知道韓海利一個閹人怎麽也那麽喜歡往花柳地鑽。

不過不要緊,反正有人請客,不玩白不玩。

前門欄分上下九欄,上九欄都是院套院的銷金窟,裏頭就是倒酒的丫頭,都收拾的齊頭整臉,要價最高的花娘,在十八歲之前都隻陪喝酒不睡覺,十八歲掛**,隻要過了那夜,就和最貴無緣。

下九欄多半就是一個四合院子,一個媽媽帶一個龜公,一個雜事婆子,就能管上四五個院子的事,拿錢辦事,辦事走人,主顧多為走卒商販,韓海利給銀子讓人去上九欄玩,他自個兒則去了下九欄的院。

媽媽看見他來,都一抖,但還要擠著笑容上前來接待,“爺可好久沒來了?快請上坐。”

“沒工夫跟你廢話,老規矩。”韓海利說著把才掙來的荷包扔在了桌上,分出悶悶的重響。

媽媽見了銀子,哪裏還有對他的害怕,“官人請等著,姑娘馬上就來,才從上九欄來的上等貨,保管也滿意。”

韓海利喝了一盞茶,等到姑娘帶到他身前,十八九的姑娘,胸脯鼓鼓,腰肢細細,烏發如雲堆在耳側,他怪笑兩聲。“這麽好的姑娘,你也舍得?”

“能伺候官人是她的福氣。”媽媽說,“要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官人盡管教訓。”

韓海利擺手讓她出去。

媽媽才出的房門,還沒走到月亮門,後頭的房間裏就發出一聲高亢的慘叫聲,過後,就再無聲息,龜公在月亮門上張望,“媽媽,這麽好的貨色,就這麽折了,你也舍得?”

“本就沒花幾個錢。”媽媽往地上啐一口,“上九欄都調教不好的丫頭,要送到下九欄來,我才懶得費那功夫去調教,碰上海官人也是她的夫福氣,好歹也賣了個高價。”

“這個海官人,出手闊綽,怎麽不去上九欄,老來咱們下九欄幹什麽?”龜公不解。

“他這樣來一次死一個姑娘的做法,到了上九欄,早就被人查清楚了。”媽媽說,“你別多嘴,去找麻袋來,等他走後把屍體一裝,趁天黑,往亂葬崗一送就啥事都沒有了。”

韓海利心滿意足從房間離開的時候,好好的姑娘早已伏倒在床,人事不醒,背後是交錯的鞭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