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宋妃

齊樅汶想去地泰宮和皇後商量一下太後的病情,還沒走到正殿呢,就看到殿外跪著兩個宮女,低垂著頭,很別扭的趴跪在地上。

“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地泰宮的宮女說,“不過是犯錯了,娘娘罰跪了一下,奴婢這就讓她們下去。”她伸手往後麵招了招,又來了三個宮女,兩兩一起準備把跪著的人帶走。

“等等。”齊樅汶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麵有疑惑,“這兩個人的宮裝,不像是地泰宮的人。”

有個宮女太過緊張,手沒扶住,扶著的人就咣當掉在地上,露出了一雙受了刑罰的手,“皇後動用私刑了?”齊樅汶問。

“不,沒有的事。”宮女慌忙擺手說。

“到底怎麽回事?”齊樅汶皺眉問。

宮女們噗通跪下,伏地不敢回話。

皇後本在殿前準備迎駕,見陛下的身影遲遲不過來,就過來看看。“陛下?”

齊樅汶指著沒人扶就人事不醒躺在地上的宮女說,“這怎麽回事?”

“這是誰?”皇後也納悶了,“這不是地泰宮的人,怎麽會在此?”

宮女惶急的抬頭說,“奴婢,還沒來的及去和娘娘稟告,陛下就來了。”

“誰把她們送過來的?”皇後問,“這什麽意思?”

“這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嗎?”

“是呂妃和姚妃送過來的。”宮女蚊呐聲說,“送的人說這其中關係,她們不好做主,就送過來讓娘娘做主。”

“本宮這是放垃圾的不成?她們要送人過來,連招呼都不打。”皇後生氣道,“陛下,臣妾這個皇後實在當的憋屈。”

“關係?她們和地泰宮有關係?”齊樅汶問。

“沒有。”皇後說,“來人啊,去把呂妃和姚妃給本宮叫來,讓她們當著陛下的麵,好好解釋解釋。”

“陛下?”韓興提醒道,那宮女胸口似有文書的樣子。

“你去看看。”齊樅汶說,這宮裏能公開用刑的地方隻有內刑司,呂妃姚妃為什麽要把受過內刑司審訊的人送到地泰宮來?

韓興在兩人胸前都翻出來文書,他沒仔細看內容,隻是餘光瞧了一下落印,是內刑司的印。

齊樅汶接過一看,片刻後大怒,“你好啊,真好。”

甩袖就離開回了天清宮。

“把餘光給朕叫來。”齊樅汶交代說。

“陛下!”皇後在後跟著走了好幾步,不得陛下回頭,她轉身跟宮女厲聲道,“去內刑司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興親自去叫的餘光,“你這是不聲不響做了件大事呀。”

“不敢,擔不起韓總管這麽說。”餘光拱手道,“沒法子的事。”

“再給咱家幾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去得罪皇後啊。”

“陛下氣的很。”韓興說,“你好生想好怎麽在陛下麵前回話吧。”韓興說。

齊樅汶又看了幾次那兩張供詞,也讓人去把呂妃姚妃宮裏的太監管事叫回來問詢,知道呂妃姚妃都把皇子身邊的人都送回內司了,“現在才知道著急,早幹嘛去了?自己貼身的宮女都弄不清楚。”

“陛下,餘光來了。”

“進來。”齊樅汶說。

餘光行禮後就等著陛下問話,“這事你老老實實從頭說來。”齊樅汶說。“這供詞怎麽還能出了內刑司?”

“起因是宋妃的大宮女如寶今日要出宮探親,在例行檢查的時候,查出她身上有白玉鴛鴦牌,兩對足金鳳釵,東珠十二粒,十兩金錠子五個,說不出來緣由,就按偷盜審了。”

“如寶招供,是替其餘姐妹把東西帶出宮去,招出了呂妃宮裏的雀扇和姚妃宮裏的柔錦,小的就把她二人叫到內刑司來詢問。”

“她們說是這些貴重東西是幹娘給的,這宮女遭不住打,一禿嚕說了個幹淨,小的也不知怎麽辦,把如寶當偷盜處理了,再把柔錦,雀扇各自送回宮,任由娘娘們發落。”

“你不知道怎麽辦?”齊樅汶拍桌,“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去把崔嬤嬤叫到內刑司來審問,若她對所做事招認不諱,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崔嬤嬤不是其他人。”餘光為難說,“小的不敢。”

“你若是不敢,為何不來向朕請旨,竟然自作主張,就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齊樅汶道。

“宮裏收幹女兒認姐妹的很正常。”餘光說,“此事,此事說來,也沒到大的要驚動陛下的程度。”

“陛下為著皇後娘娘想,也不能讓人拖走她的奶娘啊。”

“那朕還要誇你貼心咯。”齊樅汶氣笑。

“挑撥離間,兩麵三刀,還要收買皇子身邊的人,她是要做什麽?朕後宮的妃嬪難道都是她的掌中之物不成。”

“還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後的授意。”

“這個小的不知道。”餘光說,“皇後娘娘人還是挺好的。”

“挺好的。”齊樅汶哼道。

呂妃聽說地泰宮裏來人叫她,她就緊張,方才一時頭腦發熱,跟著姚妃一起把人送到了地泰宮,回來後她就後悔了,此舉和當麵和皇後撕破臉有什麽區別。

她一個小小的妃子,竟然敢和皇後別苗頭,也是不要命了。

“娘娘莫怕。”宮女勸道,“橫豎還有姚妃呢。”

“再說了,娘娘可是育有皇子的,皇後就是不喜娘娘,又能怎麽樣?陛下可不會容忍這宮裏有誰慢待皇子。”

呂妃定下心來說,“不管怎麽樣,人都已經送過去了,現在就是求饒也沒有辦法。”

“我就是為了三皇子,我也得硬氣一回。”

姚妃是走到呂妃宮裏接她,“這次是我的主意,姐姐隻管站在我身後就是。”

“事一起做的,咱就一起擔。”呂妃拉著她的手說,“這次是皇後欺負人,咱們總不能一直跪著挨打。”

姚妃按按她的手,就怕她害怕先退縮,既然有這樣的想法,她就放心了,不會話說到一半,從背後射出箭來。

到了地泰宮,皇後麵色陰沉,“你們兩人如今真是好成算。”

“臣妾不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姚妃說,“這兩個宮女是崔嬤嬤的幹女兒,既然那麽向著地泰宮,送來地泰宮也是成全一樁好事,娘娘說呢?”

“什麽崔嬤嬤的幹女兒?”皇後喝問,她的人去內刑司打聽,什麽都沒打聽出來,她正惱火呢,“你們兩個沒這個膽子,老實說了吧,誰讓你們這麽做的,是貴妃,還是賢妃?”

“打量著陷害了本宮,就有你們上位的日子嗎?”

“做夢。”

姚妃訝異,“娘娘難道沒看見那兩張供詞,上麵說的清楚明白,也不是我們胡謅出來的。”

“什麽證詞?”皇後想到這就生氣,“就算你們對本宮有什麽誤解,私下來和本宮說就是,卻偏要挑著陛下來地泰宮的時間發作,你們說你們沒有害本宮的意思?”

“誰信。”

“竟然讓陛下撞見了?”呂妃驚了,她是真不知道姚妃是算著陛下的時間來送人的,所有反應格外的真實。

姚妃聞言說,“臣妾沒想到會那麽不湊巧?”

“那臣妾這就去跟陛下說,都是誤會,是臣妾等和娘娘鬧著玩呢。”

“你閉嘴。”皇後眯起眼說,“你現在去跟陛下說有什麽用,陛下隻會認為是本宮逼你們說的。”

“那可怎麽辦?”呂妃惶急的說,“陛下不會管這些小事的吧。”

“供詞裏到底說了什麽?”皇後問。

呂妃想要說,姚妃咳了一下,“若是供詞上的話好說,臣妾也不用迂回的把人連供詞一起送到地泰宮,娘娘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免得起了隔閡,日後就過不去了。”

“你當如今,本宮還能對你們毫無芥蒂嗎?”皇後冷笑說。

“皇後娘娘恨我們,我們也隻能受著。”姚妃說。

“好,好的很。”皇後看著她們冷笑。

“娘娘,不好了。”宮女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宋妃上吊自殺了。”

“什麽?”皇後驚到站起,“好端端的,她為什麽會。”

“救下來了嗎?”姚妃問。

“說是發現的早,還留了一口氣,太醫正在醫治呢。”宮女說,“陛下已經過去了,娘娘也快過去吧。”

皇後急衝衝去往宋妃宮裏。

呂妃不安的問姚妃,“宋妃不會是為了如寶的事自殺吧?”

“如寶是這次事情的起頭,皇後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怕是對宋妃也起了隔閡。”

“那也不至於自殺啊。”呂妃說。

“她估計是自己嚇自己。”姚妃說,“宋妃一直和皇後關係密切,怕是承受不了皇後的隔閡。”

“太慘了。”呂妃說,“希望能救的回來。”

秦雲頤得知宋妃自尋短見,也愣了一會,“她。”

“不過已經救下來了。”妙安說,“奴婢打聽的消息時,除了嗓子有些妨礙外,其餘並不影響身子。”

“那就好。”秦雲頤放下心來,“回頭在庫房裏找一些對嗓子好的東西送過去。”

“陛下去見了,聽說宋妃哭的很慘,求陛下讓她落發做姑子,她再也不想當陛下的妃子了。”妙安說。

“她還這麽說了?”

妙安點頭,“陛下那會臉色很難看。”

“哎。”秦雲頤說,“也許她是一時激憤,等平靜下來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說來宋妃的日子和姑子也沒什麽兩樣,除了吃穿好一些。”妙安說,“為著這些吃穿好,還要去奉承皇後,身邊宮女出了事,明明和她無關,她倒把自己逼的上吊。”

“要奴婢說,到這份上了,還不如落發做了姑子,也落的清淨。”

“陛下自認為對後宮挺好的,如今宋妃卻說不願再做陛下的妃子,陛下心裏肯定難受了。”秦雲頤說。“這也是我沒想到。”

為了自保去設計別人,但是事件發生怎麽會皆如所料,這意外發生,牽連別人,說到底是她不該。

“娘娘可千萬不要自責。”妙安說,“說到底,又不是娘娘逼的宋妃自盡,宋妃經此一事,還說不定轉禍為福了。”妙安想著照著陛下心軟的性子,看宋妃這麽可憐,指不定還多疼她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