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談話

齊樅汶去跟皇後說,就從下個月開始,從大公主起,所有皇子皇女都要到地泰宮來住一個月,直到他們搬進了皇子所,“現如今他們小,妃嬪來請安,不會帶著孩子過來,等六歲搬進皇子所

,每日都要來皇後處問安,皇後可以一一垂詢關愛。”

“公主們就一直到十二歲,十二歲後開始要學習自己管理內務,妝屜也多了,搬來搬去的就不方便了。”齊樅汶說,“你是皇後,不論是誰,都要孝順你的,日後不要瞎想。”

“陛下。”皇後怔愣的看著他,“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她隻是想要六皇子而已。

“他們都是你的孩子。”齊樅汶語帶提醒的說。

“謝陛下隆恩。”皇後隻能謝恩,不過過後細想,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賢妃防著本宮呢,如今她的一雙兒女還不是要落到本宮手裏來。”

“不過陛下這樣安排,怕是娘娘也不好做什麽動作。”崔嬤嬤說,“皇子皇女們住在地泰宮可不能有閃失。”

“本宮做不做的,她們該擔心的還是一樣都不會少。”皇後說,“仗著自己有皇子的嬪妃,都做著日後能當聖母皇太後的美夢,也是時候讓她們知道,本宮可不是擺設。”

“陛下此舉,倒是給娘娘做足了臉麵。”崔嬤嬤說,“陛下冷了娘娘這麽久,如今總算是哄轉過來了。”

皇後則沒有崔嬤嬤那麽樂觀,陛下真的讓她哄轉過來了嗎?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是皇後,禮法護著的正妻,做不做陛下心愛的女人,有那麽重要嗎。

皇後懿旨傳到各宮去,有孩子的嬪妃都愣了,“陛下這是何意?”

賢妃是很快就明白過來陛下意思的,隻讓人去挑選著大公主的日常所需的東西,“讓眼睛利話少的人陪大公主去地泰宮。”

從大公主開始,這也沒幾天的準備時間了。

餘下人還擔心著,但是看娘娘這麽氣定神閑的,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依言去準備,倒是柔嘉,依偎著賢妃說,“母妃,既然之後弟弟也要去的,不如和皇後娘娘說,讓我和弟弟一起去,弟弟調皮,我也能看著點。”

賢妃摟著她笑,“我的乖女兒,擔心弟弟,想著為母妃分憂了?”

柔嘉看向她,“母妃不擔心嗎?”

“隻是一個月而已,有什麽好擔心的。”賢妃說,“母妃就怕,皇後娘娘待你們太好了,等你們回了萬春宮反而覺得母妃不好。”

“怎麽會呢?”柔嘉摟著她的腰說,“世上肯定隻有母妃最好。”

“雖然是住在地泰宮,但是每日還是能來給母妃請安的,或者母妃每天去地泰宮的時候,也能見到麵。”賢妃說,“不要怕。”

“有什麽不適都直接說,跟皇後,跟父皇,跟母妃,都可以。”

呂妃到姚妃宮裏去討個主意,“這皇後娘娘從前隻叫六皇子去地泰宮,怎麽陛下突然就讓所有皇子都去地泰宮。”

“不會是讓皇後娘娘看著比較,挑選一個做養子吧?”呂妃很是擔憂。

“現在還不知道。”姚妃說,“不過應當是不至於吧。”知道消息後,她也想了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前景不明,但是至少還是解了地泰宮召六皇子去的困局,六皇子排行六,前頭還有四個皇子,兩個公主,這就是六個月。

起碼這六個月她能安穩的睡個好覺。

等到六個月後,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

“幸好是從大公主開始,輪到三皇子時還得有兩個月,你先瞧瞧賢妃宮裏是怎麽安排的,再做打算。”姚妃說。

“也隻能如此。”

有子的妃嬪擔心是一會事,無子的妃嬪擔心的又是另外一些事了。

金昭儀看著眼前安坐的憐嬪,端起茶盞猜測著她的來意。

“不用揣測我來找你的用意。”憐嬪放下茶盞說,“你是麗太妃的親侄女,我也曾受麗太妃提點許多,論起來,我們該比旁人更親近些。”

“我隻是個小小的昭儀。”金昭儀說。

“不要自謙。”憐嬪說,“我去尋了彤史來看,這些年,除了貴妃,就數你侍寢最多,昭儀又如何,論簡在帝心,為嬪,為妃都比不上你。”

金昭儀也很漂亮,她進宮的時候,麗太妃的侄女根本不是什麽助力,而是阻力,太後巴不得她落選,皇後又想用她又忌憚她,她也很長一段時間默默無聞過,不過還是讓她起來了,如今雖隻是一個不上不下的昭儀,但是誰也不能小看了她。

“娘娘說笑了。”金昭儀說,她直視著憐嬪說,“彤史,怕是連貴妃都不曾看過,娘娘手眼通天,能看了這彤史,實在想不到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娘娘的。”

憐嬪曬笑一聲,並不解釋,什麽稀罕東西,不過是給幾個錢就能看到的東西,貴妃不看,隻是她不想看而已。

“我是北疆來的,天涯路遠的來了這京城,後宮姐姐妹妹叫的親熱,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讓人膽寒。”憐嬪說,“隻我還有奢望,想在這宮裏找個知心的姐妹。”

金昭儀隻看著她並不接話。

憐嬪自嘲道,“當然我知道,我突然來你這跟你說這些話,總是有些唐突,你不信也是真的。”

“隻是日久見人心,我會讓你看見我的誠意的。”

憐嬪再說了兩句才走,翠羽有些疑惑,“憐嬪娘娘,是想和昭儀結盟嗎?”

“誰知道呢?”金昭儀說。結盟做什麽,總不能是一起伺候陛下吧?想要對付誰?貴妃嗎。金昭儀搖頭,還是單純,進宮的日子短了,這麽有鬥誌。

“金昭儀不過是一個昭儀,娘娘都這麽主動示好,她倒還端起架子來了。”憐嬪的宮女忿忿說。

“她若是忙不迭就對我熱情相待,那我還找她幹什麽?”憐嬪說,“你看石昭儀,都忍不住來向我示好了,在這後宮裏,有底氣的人才能端坐如山。”

“她有什麽底氣?麗太妃嗎?”

憐嬪搖頭,“她是個聰明人,該是已經找到和如何和陛下相處的法子。”

“娘娘和陛下相處的不也挺好的嗎?”宮女問。

“結盟,自然是要找聰明人。”憐嬪說。“我就不信她沒有野心。”

妙清這些天很緊張秦雲頤的身子,幾乎是寸步不離,妙寧等人就有些不喜,本來她們就是後來的,現在妙清還把娘娘把持住,哪裏有她們站的地方。

妙寧去找的妙安,“妙清姐姐再這樣連值下去,身體該受不住了。”

妙安就去找妙清,“你這是怎麽了?”

妙清眼下是粉都蓋不住的青黑,看著妙安一臉無知的安逸覺得心累,她還是一開始就跟著娘娘伺候的人。

“我做噩夢了,夢見娘娘吐血,把我擔心壞了,隻能盯緊些。”妙清說。

“你這麽擔心的話,那請太醫來給娘娘看看不就成了。”妙安說。

“太醫說娘娘沒事。”妙清說。

“那你還擔心什麽?”

“那我就是怕,怎麽辦?”妙清說。

“哎呀,做夢都是相反的,再說了,娘娘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吐血呢。”妙安說,“你照照鏡子,你再這個樣子下去,我擔心吐血的是你呀。”

“那我去休息一會,你去娘娘跟前伺候。”妙清叮囑說,“一個錯眼都不要離開娘娘。”

“我知道了。”妙安說。

妙清比她們都更謹慎不信人,如娘娘跟她,都是信人性本善的,但是妙清則是覺得人性本惡,不肯輕信。

妙安給秦雲頤捶腿時還說,“因著一個噩夢就能不眠不休的伺候娘娘,奴婢總覺得要被比下去了。”

“你呀。”秦雲頤自然知道妙清緊張的真正原因,所以也沒有強逼著她去休息,“從前有妙平在你前麵頂著,現在就是妙清了。”

妙安噘嘴。“奴婢會學著更成熟穩重一點。”

妙寧來報,崔婕妤在宮外求見,“回了吧。”秦雲頤說,“就說陛下等會要來,沒時間見她。”

等妙寧出去了,妙安才說,“這個崔婕妤也是奇怪,從前娘娘讓內司照顧著她,她不說來給娘娘謝恩,如今卻是天天來,娘娘不見她也不氣餒。”

“到底圖什麽呢?”

“我上次讓她母親進宮來見她,怕是還想見她母親吧。”秦雲頤隨意扯了個理由說,她向來不喜用惡意去揣測人,但是崔婕妤這些舉動真是讓她不得不懷疑,她母親當麵說了那些誅心的話,如今她也一改前態,天天的來榮華宮,怕就是要提醒她,她欠她們的。

“那崔婕妤也太不知足了。”妙安說。“也不能看娘娘好說話,就這麽蹬鼻子上臉。”

“娘娘因著一點故舊原因,已經對她很優容了,若不是娘娘,她哪裏能在宮裏住的那麽自在。”

“不然奴婢去找妙平,讓她不用刻意照顧崔婕妤,總要讓她知道,她現如今的日子是娘娘的恩典,不能讓她習以為常,不以為意,還以為是她該得的。”

“不過一些生活的便利,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秦雲頤說,“我能給她的也就這些,不用在意。”

隻求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