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決戰

黎仙滔滔不絕,說得眉飛色舞,完全陶醉在過去的“輝煌成就”之中。想想她也是夠慘的,被困在地宮裏麵整整一千年,身邊除了誠惶誠恐的教徒,就是些沒頭沒腦的“羽林衛”,就算有一肚子的苦水,又能找誰倒去?今天可好,總算逮著了一個機會,可以讓她說個痛快淋漓。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最後,黎仙一臉驕傲的對於仕說:本座的美貌,可以勝過百萬雄師,從來就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了本座的傾城一笑。

雖然,於仕對“聖王”的滔天惡行已猜出個七八成,但聽了她的講述之後,還是感到震撼萬分,這大魔頭的力量是可怕,但還是遠遠不如她的惡毒心機可怕。

於仕說:聖王,我最後還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從地上的宮殿一直來到這裏,發現那些建築用的黃色奇石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你能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嗎?

黎仙臉色馬上一變,過了一會才語帶試探的說:這個,本座也不太清楚,那你呢,你知道嗎?

廢話,我知道還問你幹嘛啊?於仕說:不過,你用大量的人血搞什麽“血鎮”,是想阻止它們繼續變化嗎?

黎仙嘴角挑了挑:聰明,你說得沒錯,自從“迎君崖”被天雷所擊,接著又突然來了一大群陰司貓,吃掉了鎮在明殿裏的二十萬具無頭屍體。之後,整座皇陵就開始發生變化。本座擔心,這樣下去,地宮可能很快就待不了了。雖然本座自覺已經修成仙體,出關應該沒問題,但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本座就施用“血鎮“**,阻止它們繼續發生變化,直到確定本座可以出關為止。

於仕笑道:“聖王”,你倒是挺坦白的,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肯告訴我?難道你不怕我把你的好事給搞黃了嗎?

黎仙冷笑道:大言不慚,就你那點小把戲,能掀得起什麽風浪?何況,你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讓你多知道一點又何妨?

於仕正色道:天顯異象,必有其因,你卻要強行改變,難道就不覺得,你這樣做是在逆天而行嗎?

哈哈......

黎仙仰首大笑,然後瞪著於仕,目露凶光:逆天而行?你知道何為“天”嗎?強者為天!本座就是天!

黎仙話剛說完,於仕突然感到,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從他腳底進入直衝全身,一下就衝破了黎仙對他的控製。他可以動了,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已的功力竟陡然增加很多倍。

於仕心中大惑不解:好強大的力量,是誰在暗中幫我?

那把遺留在金階的竹劍,也神奇的回到了於仕手裏,但它不再是普通的竹劍,它變成了一件神兵利器,整個劍身都迸射著耀目的金色光芒。

這讓黎仙感到無比驚詫: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於仕說:別問我,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你的死期不遠了!說完提劍向黎仙一指。

放肆!黎仙身子微微一晃,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到了於仕身後,之所以不說“消失”而是說“閃”,是因為,於仕這次能看到她的移動情況了。

於仕隻感到背後勁風襲來,其勢凶狠無比。這次可不是鬧著玩了,黎仙明顯是想把於仕直接送進地府。

如果是以前,黎仙使出這樣的狠招,於仕恐怕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但現在,他隻輕輕側身,就避過了這一擊。隻見一把金光閃閃的短劍緊貼著於仕的肋部擦過,於仕順勢向後反踹出一腳,正中黎仙的腹部,把個黎仙踹上了半空。

但黎仙也實在厲害,她人尚在半空,就馬上又作出反擊,她把手中的金劍猛擲向於仕。那把金劍在飛向於仕時,竟又幻化出上百把的金劍,根本分不清那把是真那把是假,躲是沒法躲的了,於仕隻好奮力揮出一劍,掀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氣浪,那股氣浪把金劍幻影擊了個粉碎,並且還把黎仙衝得撞到了掛在殿頂的那個大燈籠上。

黎仙雖然撞到了燈籠,但立刻就穩住了身體,然後飄然落地。她滿臉的驚怒,而懸掛在金殿頂上的巨型燈籠,猶在晃蕩不止。

黎仙手握金劍指著於仕,目光凜凜,嬌媚之態早已蕩然無存了,現在的她,儼然一位英姿勃勃的巾幗戰將,渾身上下都透著騰騰殺氣。

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幫你?否則你不可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的!黎仙厲聲問於仕。

於仕也大聲說:老妖怪,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反正今天我就是送你下地獄的人!

好!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黎仙腳尖一點地,“呼”的就疾閃到於仕麵前,手中金劍猛剌向於仕的胸膛。

到了這時,兩人都不拚靈力,不鬥道法,隻以最原始的方式――近身搏鬥來一決生死。令於仕驚訝的是,黎仙的劍法竟然也十分了得,其招數精妙詭異,凶狠無比,每一下都要直接取人性命。便知她這一千年的地宮生活,真不是吃齋念佛度過的。

當兩人完全施展開來時,金殿之內連他們的身影都幾乎看不到,雙方激鬥所掀起的氣浪,震得金階上那道巨幅黃帳劈裏啪啦,波浪翻騰。

剛開始時,兩人你來我往,鬥的是勢均力敵,但漸漸形勢就發生了變化。隱藏在暗處幫助於仕的,不知是何方神聖,它令於仕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增加,後來於仕每出一招,皆有雷霆萬鈞之勢。而反觀黎仙,卻是每況愈下,力量和速度都在急劇下降,就算她的劍招再妙再狠,也難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此消彼長之下,黎仙被於仕打得手忙腳亂,氣喘籲籲,本來蒼白如雪的臉蛋,竟然泛起了大片桃紅。

來人!來人啊!黎仙一邊咬牙招架一邊大聲命令,她知道自已已經敵不過於仕,就想把教徒召來合力圍攻於仕。但任憑黎仙喊得聲嘶力竭,都沒有教徒趕來救駕。

人都那裏去了!黎仙氣急敗壞的尖叫。

聖王,救命啊,救命啊.....從黃帳後麵傳出一把把蒼老的呼救聲,接著,一根根幹枯如柴的手臂伸出了黃帳。

爬出來的,盡是些看上去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婆。她們頭發花白,臉皮皺得象風幹的桔子。

那些老太婆慢吞吞的爬到了金階邊沿,費力的撐著混濁的眼睛,張開沒牙的嘴,有氣無力的叫喚著:聖王,救命啊......

你們,怎麽會變成這樣?黎仙本來漲得通紅的臉,一下“刷”的慘白,眼神充滿了驚恐。看到如此慘況,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已將會有什麽樣下場。

原來,這些老太婆就是黎仙的教徒,從十幾歲的如花少女,到形如朽木的老嫗,如此巨大的變化,隻在短短的數刻間。

聖王,救命啊......

聲音越來越小,老嫗們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她們的生命就象深秋黃葉,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陣陣蒼老虛弱的呼救聲令黎仙心慌意亂,無心戀戰。她稍一分神,嫩如雞卵的臉皮就被於仕的劍氣劃破,鮮血沁出,殷紅殷紅,

於仕得勢不饒,又趁機發起一輪急攻,黎仙已無力抵擋,轉眼又身中多劍,鮮血把她一身素袍染出朵朵紅花。於仕看準機會,向著黎仙的咽喉刺出了一劍,這是全力一擊,也是最後一擊!

麵對這奪命一劍,黎仙竟不躲不閃,就呆呆地站著,劍尖已經碰到了她的咽喉,隻要於仕再加把小勁,就可結束這個女魔頭的性命。但就在這一刻,於仕卻硬是把劍收住了。

此時的黎仙目光渙散,全無神彩,既非那個千嬌而媚的大美人,也不是凶殘惡毒的大魔頭,倒象一個絕望無助的弱質女子。於仕那顆鋼鐵般的心,也一下軟了。

你還是自已了斷吧,我不想殺你。於仕說完收回了劍。

黎仙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就馬上把金劍橫在了頸前,又慢慢抬起右手,然後奮力一揮。

絲......

那道巨幅黃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開,但卻沒有被撕下來,隻是猛烈地抖個不停。

黎仙又向於仕投來了求助的眼神,於仕會意,向著黃帳揮出一劍。

絲!那塊黃帳被劍氣完全撕離,並朝著黎仙的頭頂緩緩飄落。

黎仙眼中泛著淚光,神情很複雜,悲傷?悔恨?沒人知道她此時心裏在想著什麽。不過,在黃帳把她麵容覆蓋的那一刻,她仍然很美麗,不,應該說,那是她一生當中最美麗的時刻。因為在那一刻她恢複了自已最原始的身份――僅僅一個女人。

黃帳輕輕地把黎仙完全覆蓋,然後她以一種極其優雅的姿態,緩緩倒下了。這個惡貫滿盈的大魔頭,終於和她的所有罪惡一起離開了人間。於仕如釋重負,又似悵然若失。

在黎仙倒下的同時,那一股幫助於仕打敗強敵的神秘力量,也隨之迅速離開了於仕的身體,那把金光閃閃的神劍,又變回一把普通的竹劍。

這時,金殿內響起一陣咕嚕咕嚕的怪聲,整座金殿都開始微微震動。牆壁,地麵――所有的黃玉都在發生運動,有的地方象一個個水泡似的鼓起來,有些地方又凹下一個個小洞,光滑的石麵轉眼就變得坑坑窪窪,而且有越來越激烈的勢頭。顯然,黎仙的“血鎮”並不能阻止地宮的變化,不僅不能阻止,連她自已都因此搭了進去。

得趕緊想辦法離開了。於仕想。

但在離開之前,她還想去看看黃帳後麵的那個怪洞,誰知剛走了兩步,就結結實實的撞上了一堵牆。

前麵突然多了一堵牆,一堵看不見的牆,雖然看不見,卻是摸得著,用手敲敲,堅硬如鋼板。眼前明明沒有任何阻擋物,卻真的無法再向前一步,神了。看來,人家是想叫於仕立馬走人。

金殿外的走廊,牆壁地麵的情況和金殿裏一樣,都在發生著激烈的變化。成群成群的藍色怪螢在沒頭蒼蠅似的亂飛亂竄,很驚慌的樣子。於仕剛邁出殿門,雙腳竟然一下離地,整個人飄浮了起來,並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推著自已住右邊的方向飄去,完全是不由自主。

一路上,於仕看到,走廓裏充斥飄浮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醜陋無比的素心教女屍,僵硬如石的羽林衛,還有無數沒了腦袋的屍體,人頭。那些無頭屍體都很新,斷頸處猶在滴著血,血滴也在空中飄著,象一顆顆暗紅色的珠子。不用說,那些新屍必定就是被黎仙殺害取血的島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