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佐領著地威堂弟子將那地堡大廳挖出來之後,隨即指揮眾人退到一邊。鐵破碑和連星,小鐵還有數十名卸甲寨總舵弟子縱身躍入那地堡大廳之中。

大廳之中早已是空空蕩蕩,人去屋空。

眾人環目四顧,隻見這個大廳南北兩麵俱都有門,廳門俱都洞開。似乎那數十名黑衣大漢適才就是順著這南麵的廳門逃了出去。

這地堡大廳兩麵有門,究竟向那裏去追?向南還是向北?

鐵破碑略一遲疑,轉身問連星道:“阿星,你說咱們向南追還是向北追好呢?”

連星打量了一下這地堡大廳的四周,沉聲道:“向北。”

小鐵見連星語氣堅定,似乎心中有十成把握,心中不服,問道:“那何以見得?”

連星微微一笑,道:“那些黑衣大漢向南而走,想必南麵自有出路。咱們現在就算去追,恐怕也一時半刻追他們不上。而這北麵這門想必後麵是一間地牢。或者囚室之類的屋子,是以那數十名黑衣大漢才沒有往這北麵的門裏逃去。倘若逃到那地牢之中,豈不是自尋死路,讓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這北麵地牢之中必定關著咱們卸甲寨失蹤的那二百多名兄弟。咱們來此的目的,主要就是救人。再說了,將那些兄弟救出來之後,咱們無形中也增添了一份力量,是不是?”

連星一番話說得鐵破碑連連點頭。小鐵也是心中暗自佩服,隻是小鐵也是驕傲慣了的人,臉上卻不欲露出欽仰之色。

鐵破碑一揮手,命令十餘個幫眾守在門口,自己則帶著餘下眾人向北麵那洞開的廳門闖了進去。

廳門之後是一道長長的甬道。

甬道之中甚是幹燥。似是這土城之中的砂土吸食了太多水分的緣故。

鐵破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甬道兩側的周遭情況。

小鐵低聲道:“爺爺,你說這甬道是上千年前就已建造好了的,還是這些黑衣大漢自己修築而成?”

鐵破碑看著那兩側夯土牆壁,緩緩道:“這土城也許就是上千年前,那秦始皇所建的阿房宮的地基,阿房宮尚未建成,始皇便已斃命,天下也已大亂,這阿房宮便沒有再建造下去。豈止這個阿房宮,據說那秦始皇的皇陵也是尚未完工。者土城中的地堡和這甬道想必都是後人慢慢建構而成。倒也並不一定是那些黑衣大漢而建。”

鐵破碑緩緩道:“小鐵,你看這阿房村隻建了一個地基就已如此龐大,那秦始皇陵又會是怎麽樣的一個規模?”說著,鐵破碑不禁悠然神往。

小鐵眼中一亮,道:“爺爺你們難道要倒那秦始皇的鬥?”

鐵破碑點點頭,沉聲道:“爺爺老啦,可爺爺並不是不中用,爺爺倒要讓那些倒鬥的同門中人,看一看是不是廉頗老矣。”說吧,哈哈一笑。笑聲中充滿了得意之情。

連星聽鐵破碑的語氣之中透出一股蒼涼之意,心中募地一酸。這個鐵破碑畢竟已經老啦。

連星安慰道:“鐵前輩,這倒鬥摸金畢竟是刀頭上舔血,古墓中潑命的勾當,我看這一趟倒了那秦始皇陵之後,您就不如收山,金盆洗手,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頤養天年,豈不甚好?”

鐵破碑微笑著望著連星,心道:“還是這小娃娃懂得我的心思。”

眾人沿著那條甬道慢慢往前走去。走出數十丈遠,甬道中已然一片漆黑。

眾人點亮火折,晃火折照了過去,隻見甬道盡頭,一扇嚴嚴實實的鐵門擋住去路。

鐵門上鐵將軍高掛。

鐵破碑點點頭,道:“應該就是這裏了。”

連星上前,掏出自己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照著那鐵鎖用力一下劃去,隻聽丁的一聲,那鐵鎖應手而落。

連星用力拉開鐵門,鐵門後麵一股渾濁的氣息從裏麵湧了出來。

連星手持匕首,全身戒備,當先走了進去。

連星抬眼望去,隻見好大的一座囚牢。囚牢內二三百人聽到響聲,一起轉過頭來,看見連星,鐵破碑小鐵他們,忍不住都是發出一聲歡呼。

歡呼聲如雷一般。原來這二三百人正是那失蹤的卸甲寨弟子。那許安達和小李也在其中。

這些人都被那黑衣大漢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鐵破碑急忙命令手下弟子上前解開被縛弟子的繩索。一眾弟子手腳甫脫束縛,便即破口大罵。鐵破碑皺了皺眉,大聲道:“大夥不要吵,咱們既然已經得脫困縛,還是早些跟我離開這裏為是。”

一名弟子道:“師尊說的是,這裏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早些出去為妙。”

眾人齊聲稱是。

於是,鐵破碑命令這二三百人排成數行,魚貫而出。

鐵破碑和小鐵連星走在前麵,當先而行。眼看著眾人已經走到這條甬道的盡頭。突然間,眾人隻覺眼前一暗。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堵在那甬道盡頭。

鐵破碑心中一凜,一擺手,讓眾人停了下來。

這條甬道盡頭就是那地堡的大廳。那地堡大廳上方已經被卸甲寨地威堂一眾弟子所破,掘出一個數十丈方圓的大坑。陽光從外麵斜斜的照了進來。照在那巨大的身影之上,投下一個長長的影子。

那個巨大的身影仿佛巨靈神一般站在甬道門口,一動不動!

眾人見那巨靈神般的大漢擋在甬道盡頭,都是一驚。小鐵喝道:“什麽人?”

那個高大的身影還是一聲不吭。

小鐵哼了一聲道:“朋友,再不說話,我可就不客氣啦。”

那個高大的身影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小鐵和鐵破碑連星三人互看一眼。

鐵破碑心中暗暗惱怒,心道:“鐵某人因為有病,久已不出江湖,想不到甫一出來,人人對老夫不加敬畏,難道老夫是吃素的嗎?”對小鐵點點頭。

小鐵會意,右手袖中一抖,那流星錘閃電般擊了出去,帶著一股勁風,結結實實的砸到那巨靈神般的大漢身上。

這流星錘砸到那大漢身上,卻並沒有血肉橫飛,隻是發出一股噗的一聲,竟似砸在一個紙人身上。

小鐵大奇,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原來真的是一個紙人而已。

小鐵駭然失笑,道:“爺爺,你看,這個大漢竟然是個紙人。”

鐵破碑和連星走上前去,仔細一看,果然是一個紙人。

鐵破碑臉上神色更加凝重,兩條白眉慢慢的樅了起來。

連星見鐵破碑神色凝重,心中奇怪,不明白鐵破碑何以對這一個紙人如此重視?莫非這紙人也是來曆非常?連星低聲道:“鐵前輩,這紙人有什麽古怪不成?”

鐵破碑看著連星和小鐵二人,緩緩道:“你們可知這紙人是誰人所製?”

二人都是搖搖頭。

鐵破碑緩緩道:“這紙人是雲南苗王所製。這以紙人幻化而成,行凶殺人,也是苗疆的一種邪術之一。想不到這幫人竟然請來了苗疆的苗王前來助陣。嘿嘿,依老夫看來,這幫人肯定也是衝著這秦始皇的皇陵而來。想必他們也是知道咱們的來意,所以才百般阻撓,希望咱們知難而退。”頓了一頓,道:“咱們既然已經殺了他們二十幾個人,少不得要跟他們大幹一場。”

連星倒是聽過這苗疆苗王的厲害,聽說這苗王是苗疆使蠱的第一高手,年紀還並不大。多年前便已闖下了好大的萬。此人身上周身是毒,端的是難纏的很,一想起來,連星也是頭疼的緊。

那小鐵卻是第一次聽說這苗王的名號,心道:“看你們二人一老一少,聽到苗王的名字,嚇得如此模樣,嘿嘿,說不得,讓我遇到那個苗王,一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鐵破碑領著眾人從那甬道中魚貫而出,來到那地堡的大廳之中。眾人剛一走出甬道,便看見地上血流漂杵,十數個卸甲寨弟子已經橫屍地上。

眾人都是隻覺血往上衝,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片刻之間,這些昔日生死與共的兄弟就已經慘遭橫禍,死於非命!一時間都是怒不可遏,忍不住大聲鼓噪起來!

眾人都是群情洶洶,恨不得立時就將那群黑衣大漢捉住,生吞活剝,為這一幹死去的兄弟償命,鐵破碑沉聲喝道:“都給我住口。”眼見這肥肥胖胖的老者發起怒來,竟然聲若洪鍾。登時將眾人亂糟糟的聲音壓了下去。

鐵破碑大聲道:“你們這樣爭吵有用嗎?”

許安達道:“師祖,我們聽你的吩咐就是。”

鐵破碑道:“好,大家聽著,你們跟司徒師兄來的人去上麵和司徒師兄一起會合,剩下的跟我來。”

許安達道:“好,我們聽師祖的吩咐就是。”

鐵破碑隨即擰身一縱,飛身躍上土城,招呼那司徒天佐放下幾掛蜈蚣掛山梯,讓這二三百人順著那蜈蚣掛山梯一一爬了上去。

鐵破碑看著這一幹卸甲寨幫眾半數都已爬上土城,這才又飛身躍了下來。招呼連星和小鐵帶著那剩下的七八十人向那南麵的甬道之中走了進去。

這南麵的這條甬道和北麵的卻是大不相同。行出數丈之外,甬道便已慢慢向下傾斜。

再往前行數十丈,這甬道忽然拐了一個彎,鐵破碑示意眾人小心。然後慢慢走了過去。拐過這個甬道,卻是一個寬闊的大廳。

大廳中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無。隻剩下一些雜亂的物品散亂的堆積在地上。

這個地下大廳之中左麵還有一個甬道向南延伸過去。

看樣子那些黑衣人一定是順著那條甬道逃了出去。

鐵破碑走到那大廳中央,環顧四周,不見這大廳有何異樣,剛要開口招呼眾人繼續向那南麵的甬道追去。忽然間,一陣古怪的感覺從腳底下麵隱隱的傳了上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股極為強烈的怨念從四麵八方向自己逼了過來。

鐵破碑不由自主的心裏一酸,竟似有種流淚的衝動。鐵破碑心裏一驚,急忙把雙腳從那大廳中心移開數丈。

鐵破碑的一雙腳甫一離開那大廳中心的地麵,那股詭異的怨恨之意也立即消失無蹤。

鐵破碑心中大為奇怪,轉頭對連星和小鐵道,:“你們二人過來,”

連星和小鐵應聲走了過來。

鐵破碑讓二人也走到那大廳中心。

二人心中奇怪,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走到那大廳中心。

二人雙腳甫一落到那塊沙地之上,也是臉上雙雙變色。原來二人也是感覺到一股極為強烈的怨念從腳底升起,然後又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連星和小鐵急忙從那上麵走了下來。

雙腳一離開那大廳中心,那股強烈的怨念立即消失無蹤。

小鐵望著那塊地麵,心中駭然,不明所以,良久良久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爺爺,這是怎麽回事?”

鐵破碑望著那塊平坦無奇的地麵,神情凝重,沉思片刻,一揮手,叫過幾名卸甲寨弟子,沉聲道:“你們把這地上挖開。”

那幾名卸甲寨弟子隨即掏出隨身帶的劈雲鋤,向那大廳中心地麵挖了下去。

隻見劈雲鋤鋤頭上下翻飛,片刻之後,那大廳中心地麵便被掘出一個一丈來深的大坑。

忽聽當的一聲,一個卸甲寨弟子手中的劈雲鋤猛地斫到一個物事之上。

鐵破碑臉上肥肉一顫,似乎他早就已知道這坑中埋有物事。

連星和小鐵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大坑。

卸甲寨數名弟子又挖了一陣,漸漸的將那埋藏在坑底的物事顯露了出來。

眾卸甲寨弟子都是目瞪口呆,原來,埋藏在那坑中的竟然是一具石棺!

小鐵驚呼出聲,用手指著那具石棺,道:“爺爺,你看著坑裏怎麽有具石棺?”

鐵破碑晃動那肥肥胖胖的身體,慢慢走到那石棺跟前。看著那坑中的石棺,凝神半響,才道:“這石棺看上去不似近代之物,嘿嘿,說不定有兩千年的曆史啦。”

鐵破碑頓了一頓,道:“小鐵,連星,你們聽沒聽過這阿房宮的傳說。”

小鐵問道:“什麽傳說?”

鐵破碑望著那坑中那口石棺,緩緩道:“傳說,這阿房宮是秦始皇為了紀念他曾經喜歡的一個女子,才特意建造的。那個女子就叫阿房。”

連星心中一動,道:“是不是這口石棺中的女子就是那個阿房?”

鐵破碑讚許的看了看連星。眼中露出激賞之意。

小鐵在一邊看了,撇了撇嘴,插口道:“這口石棺中肯定不是那個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