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炁的痛叫聲越來越大,爾後慢慢變弱,最後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從屍炁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在白煙當中紙人與屍炁就被一團刹時間迸發出來的火焰覆蓋。

火越燒越大,直接在黑夜中撕開了一個裂口,把兩者都吞噬在了其中。

最後,眼前的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

等白煙散去,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死寂。

如今這裏的六座螷台包括屍炁都已經除掉,皮子長呼了口氣,總算是搞定了這裏的事情。從樹杈上取下手電,把東西收拾好後,皮子就把之前埋葬屍炁的墳墓給重新填上土掩蓋起來,免得被人發現。

秋風瑟瑟,皮子迎著秋風往外麵走著。

剛才經過這麽一場打鬥,皮子現在渾身疼痛,尤其是屍炁的爪子打在自己右肩膀的那處傷,直到現在皮子都能看到自己身體上的一道血印,陣陣的酸痛層出不盡。

伴著血月出了樹林,潮濕的水汽似乎有意要再次將皮子籠罩在霧霾當中,等他剛一出來,外麵就下再次下起了霧。

楊同光的廠房如今看上去也沒有了那股陰森恐怖的氣息,走到工廠的大門這,皮子就順著大門前麵的沙子大路往山下走去。

涼風勁爽,皮子卻沒有太多留意。此時此刻,他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去歇息,因為他不知道現在阿成的情況是好是壞,心裏也一直掛念著這個問題。即便自己已經非常的疲累,那麽也要趕時間去醫院看看阿成的病情。

馱著一身疲憊急速的往山坡下走,等皮子從工廠大門往外麵走了大約一公裏的路後,他看見不遠處駛來一輛轎車。

發動機轟轟響聲由遠及近,車的確是朝著皮子這邊行駛。車速很快,劃破了黑夜的寧靜,急速的衝刺似乎是在與死亡賽跑,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在“嗤嗤”的一聲急刹車後,車就停到了皮子麵前。

“皮子,可看到你了!”

“翁大哥!?”

原來開車到這的人是翁先生,皮子現在還是擔心阿成的傷勢,不等翁先生把車熄滅,自己就立馬跑過去趴在車窗上問他阿成的情況。

“阿成怎麽樣了?送到醫院了嗎?”

“快上車,你快去醫院看看吧!阿成的傷勢醫生說由於很難治好,現在一直昏迷不醒,恐怕已經——!”

“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翁先生的話直接給皮子當頭一棒,雖然沒說完,但皮子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一瞬間,皮子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昏暗。

“我把阿成送到了醫院後,醫院的大夫說阿成的病很特殊,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想現在能救阿成的恐怕也隻有你了,你懂些行家,就抓緊過去吧!”

“那快走!”

皮子不假思索,立即上了車與翁先生一同離開了這。

不過在翁先生還沒有來得及發車的時候,皮子有察覺到了不對勁!

“又是他!”

同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同樣是在這個地方,皮子再一次的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小心翼翼的跟著自己。

“這他媽到底是誰?!”皮子心裏很急躁,剛剛自己也沒有多想這個問題,他一直誤以為那個屍炁就是跟著自己的黑影,但現在看來,恐怕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不是阿成這件事的話,皮子早就打算下車去追上那黑影了,可現在救阿成要緊,他也無暇顧及這黑影到底是誰,隻能以後再說。

車漸行漸遠,迅速的離開了這。

......

翁先生開著車一路狂奔,皮子的心裏也是跟著車似的,一路上坎坷顛簸,久不能平。他不停地問翁先生關於阿成的情況,自己心裏一直懸著,如果阿成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自己可該怎麽跟他的父母交代。

向北麵行駛了大約三十分鍾的路後,車開到了市郊區的一家並不是很大的醫院。

翁先生告訴皮子,這醫院離楊同光的別墅很近,所以楊同光在剛才聽說了阿成的傷勢後就立即過去了。

在醫院門前停了車,皮子就火速的跑上了樓。

醫院不大,被一片草地包圍,從外麵看上去很舊,大門前頭的吊燈昏暗閃爍著,灰黃的燈光怎麽看都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不過裏麵倒是很幹淨,燈光明亮照亮著整座醫院,明黃色地板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噔噔噔噔!”

皮子的急促腳步聲從樓底一直響到樓頂,突如其來的震動打破了醫院的沉寂。

翁先生帶著他上了三樓,在最東頭的一間單獨病房內,皮子見到了昏迷中的阿成。

“皮子兄弟,你可來了!”

此時,坐在床邊的楊同光在看到皮子來了之後,立馬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由於鼠螷邪法已經完全破掉,現在的楊同光也與之前大為不同,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起來。麵色也有了紅潤,走起路來也不再用拐杖,與之前相比的病秧子相比,真的是完全變了個樣。“你趕緊看看阿成兄弟吧,醫生說他們盡力了...”楊同光急忙忙的說了下阿成的這裏的情況。

皮子明白楊同光的意思,自己也是來到阿成的床邊。

阿成現在一直處在昏迷中,左手手腕上還掛著吊瓶。皮子注意到,阿成的整個臉色發黑,呼吸十分微弱,之前被屍炁抓傷的左側脖頸處現在雖然已經被醫生清洗幹淨,並貼上了紗布,但透過紗布,依稀有血液滲出,染紅了紗布。

“阿成!你聽到了嗎?阿成?!...”

皮子俯身小聲貼在阿成的耳旁輕輕的一直叫著,可惜阿成麵態僵硬,如死人一般,根本聽不到皮子的聲音。

摸了摸阿成的脈搏,皮子發現脈搏的跳動微乎其微,十分不明顯,就好像強風中的蠟燭一樣,稍有不慎就會被吹滅。

“你打算怎麽做才好,皮子?”翁先生現在也十分關心阿成的病情。

“阿成中的屍毒太深了,恐怕我光配藥的話很難救他的命。我必須要在子時之前鎮住他的魂魄,要不然阿成很有可能就會死在今晚...”

“死在今晚?...”皮子的話毫無疑問的把在場的翁先生和楊同光給嚇得措手不及,兩人麵麵相覷,爾後就把目光都對準了對麵坐在床邊的皮子。

“會死?”

“真的嗎?”

他們兩人的種種疑問在這時候已經全麵的朝著皮子鋪開。

誰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也沒有料到原本活蹦亂跳的阿成現在還在死亡的邊緣掙紮,短短的一個晚上就有如此變故,換成誰都會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那我們有什麽能幫你的?總之隻要能救回阿成,我們都會拚盡全力!”

楊同光來到皮子身邊拍了拍皮子的肩膀,告訴他隻要用得到的地方盡管開口,為了救阿成,他們都願意出盡全力。

既然楊同光都這麽說了,皮子就不在推脫含蓄,轉過身站起來就打算讓楊同光去辦件事:“那好,楊先生,你去外麵幫我弄些五穀(稻、黍、稷、麥、菽)過來。每穀大約一碗的數量就行,分開裝。另外我還需要甘草、斑蟊、柴胡草、童便各五錢,這些草藥你去中醫藥材店裏就能買到,記住,一定要快去快回!我們時間不多了!”

“行,我馬上去!”

楊同光的記性還不錯,在皮子說的時候自己就在一旁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坯子要求買的這幾樣東西,等皮子一說完,自己就立馬急匆匆的離開了病房。

“我陪他一塊去吧?”翁先生不知道皮子要楊同光買的這幾樣是什麽,但自己也想出一份力,就想去追上楊同光。

“翁大哥,你別去了,你幫我做另一件事!”

“好,你說!”

皮子一邊放下自己的黑色背包一邊告訴翁先生:“阿成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已經到了死亡邊緣,恐怕單純的用藥很難起作用,所以過會兒我要設法護他魂魄,阻止住他的魂魄離體,所以我還得讓你幫我打打下手。”

“阿成的魂魄會離體嗎?”

皮子的話讓翁先生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錯,人將死時,魂魄就會慢慢的離開身體去地府報道,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魂魄離開身體。”在說這話的時候,皮子咬破右手中指,用血在自己眉心處畫了一個小小的太極圖,然後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圍著阿成的身體看了會兒。

“你這麽做是逆天而行呀,皮子!”

雖然翁先生不知道皮子說的話的具體意思,對皮子剛剛神叨叨的做法也有些茫然,但他還能聽得出大概來。

“我們鬼卜先生經常與鬼魂打交道,你說的這些我們知道。你放心,這不叫逆天而行,我剛剛幫阿成看過,發現他的身上的七竅尚存。爺爺也曾經給他看過說今年有一個生死劫,真沒想到現在碰上了。”皮子睜開眼擦掉了剛才畫的圖案。

“生死劫?”

“是的!人命之中會有天命災禍。若此人八字年命遇五鬼和七殺當頭,那麽就會遭遇生死劫,而爺爺之前說過,阿成今年剛好有此劫。生死劫是這些人的最大劫難,能過的話長命善終,不能過的話就會死的。”皮子擔心翁先生害怕的不敢做,所以就特意的寬慰了幾句,“你放心吧翁大哥,我們現在是救人,做的是積善積福的好事!”

“而且我剛剛看了看他的身體,發現他身上的七竅並沒有消失,就說明阿成壽元未盡,隻要幫他度過這個關口就行。翁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看你說的,我肯定要幫阿成!”翁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襯衫袖口,“現在也不管你說的什麽生不生死了,這些跟我沒什麽關係,總之隻要能救阿成的命,管他什麽天王老子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