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麻煩了啊...”爺爺沉重的語氣告訴了皮子自己不好的預感現在終於得到了應驗。

屍影不容易對付,因為對付這若隱若現的東西在這黑乎乎的暗道中很難神展開手腳,它並不屬於蔭屍一類,也不屬於鬼靈一別,但卻因為鬼童墳的關係在這座古墓當中一直保護著墓穴。屍影與先前的嬰魂一樣,勾人魂魄來葬於此處,普通人若不小心被它遇到,那可能隻有被宰的份了。

不過還好皮子和爺爺不是普通人,至少在這行裏麵。皮子心境一顫,到現在有些餘悸,還好自己的警惕性高,在剛才屍影要上自己身的時候被發覺了,要不然被這玩意兒勾掉魂魄,再找回來還得費好些功夫。

朱砂粉對這玩意兒相當有效,屍影也察覺到了朱砂強大的陽氣力量在這個暗道中開始充斥著,隻能在遠處慢慢徘徊不敢前進。

“娃,你帶他們先退到後麵去,這些朱砂你拿著,萬一它撲過來就用它防身。”

爺爺把一個小布袋遞給了皮子,自己反而是從行事袋裏取出了一根細長的判了好幾個圈的樹枝來,站在最前麵,準備收拾掉屍影。

皮子知道在這個窄道中若是自己在過去和爺爺一塊的話肯定會給他添了麻煩,目見爺爺已經拿出了纏符柳枝,心裏也放了心,慢慢的和翁先生他們一塊向後退了三四步,給爺爺打著燈光照亮前麵的路況。

纏符柳枝其實就是柳枝,這種柳枝一般都是采用仲夏五月的柳樹枝,因為在這段時間剛好是一年之中陽氣最盛的時間,所以所發揮的力量就大。柳枝須清水盥洗三次,再擇良辰吉日放在張天師、老君等神像的麵前進行法令加持供奉七日,最後再用符咒“封冠”,把押鬼鎮煞的符紙纏在上麵製成法器。

柳枝一米多長,末端已經觸在了地麵。屍影沒敢過來,走到了與爺爺正對麵的暗道中間,弑煞的盯著爺爺看。皮子能看出來,這屍影黑乎乎的模糊樣子雖然看不清什麽狀態,但顯然怒氣已經到了臨界點。

“畜生,看我今天收了你!”

爺爺奮身一喝,右手握住纏符柳枝就以飛快的速度朝著屍影打去。說實話皮子到現在二十多了還真沒看到爺爺如此全身應付的樣子,爺爺跑得並不快,但力道卻很重,在離屍影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時隻聽驟然“啪!”的一聲,爺爺手中的柳枝就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屍影輕盈,速度要比爺爺快不少,在爺爺的纏符柳枝向它揮去的時候它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往身旁一躍成功的避開了爺爺的攻擊。纏符柳枝上麵的符咒屍影知道其中厲害,萬一爺爺成功打到的話,肯定有這畜生好受的。不過事情似乎更糟糕了點,在沒等爺爺重新舉起柳枝的那一刻,屍影突然迅速的向爺爺撲去,速度很快猶如雷電一般迅疾。

爺爺見狀不妙,趕忙一個箭步往後退,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屍影,回到了皮子身旁。

“這玩意兒真不好對付,我這把老骨頭看來是真的不行了...”爺爺喘著氣,挽起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後,又繼續的朝著屍影衝了上去。

黑暗當中,兩道黑影在手電筒的燈光下互相攻擊,晃晃閃閃的影子不停的映襯在牆壁上激鬥碰撞。皮子有些不放心,畢竟爺爺都這麽大的年紀了,腿腳不方便,萬一有個什麽差錯,自己還真的舍不得僅存的唯一的親人。在把存放朱砂的布袋交給了阿成後,皮子徑自的走向前,咬了咬牙,狠下心來決定用鬼卜秘法中的“血蠹”(同音“度”)來除掉這個屍影。

血蠹為鬼卜先生秘傳的法門之一,是以施法者的血為媒介,施以法咒,利用人自身的陽氣來驅鬼馭靈的法術。皮子拿出一張未開印的紅色符紙,咬破右手中指,把符紙放在地上用血在上麵畫了一個小人的形象,並在小人上麵寫上了“敕令”二字。等這一切都做完,皮子站起身子將這道紅符紙按角對折成了一個小小的正方形,最後又在這個折疊好的符上麵畫了一個小小的陰陽圖。

“爺爺,快讓開!”

皮子大叫一聲,來到了爺爺身後。爺爺不知皮子為何突然一叫,但也覺得這小子應該有招,便趁機收起纏符柳枝,往後退了一步,撇了撇眼睛,“怎麽了?”

沒等爺爺問完,皮子左手拿符,右手劍指空寫了一個“令”字後,符紙上皮子原先用血畫的圖案,開始慢慢的滲透符紙,最後還有留下了一片血色沾染了皮子的左手。皮子趁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屍影打去,符紙形小,在黑暗當中這麽小而極快的東西很難看清,屍影看見爺爺退後,自己還沒等反應過來,皮子的“血蠹”就已經打在了他的身上。

“嘰嘰!——”

頓時間一陣慘叫驟然劃破了黑夜的死寂,恐懼感油然四生。

屍影的叫聲越來越淒慘,“血蠹”開始發揮作用,慢慢的屍影就倒在了地上,最後煙消雲散。

看見這幕,爺爺已經明白了皮子剛才用的是什麽,原本憔悴的臉色現在變得有些緊張,用那雙老眼瞪著皮子,“你小子怎麽用那種法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用嗎,難道你不怕死嗎?”

爺爺的話皮子也清楚,這“血蠹”是一種有反噬作用的法術,剛剛血蠹把屍影噬掉,就是耗費了皮子大量的陽氣。這種法術爺爺也曾經再三的叮囑過皮子不到身不由己的時候最好別用,用成功了那則好,陽氣可以再生再補,若是沒能成功,反而就會充斥自己的身體,輕則氣衝傷身,重則折壽短命。所以皮子在剛剛畫符起咒的時候也是心有餘悸,生怕這玩意兒不成功。

不過還好,皮子的奮力一搏現在也算是替大家解了圍。爺爺收起纏符柳枝,也沒再多說什麽,往日的嚴厲批評現在變成了一個有些憐憫疼愛的眼神,“算了,咱們快離開這裏吧。”

“沒事了?”翁先生站在最後麵還沒看清經過,就聽到了爺爺說的話。

皮子虛弱的走到翁先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傻笑了笑,“走吧,沒事了,屍影被剛才的血蠹吃掉了。”

翁先生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偷偷的瞄了幾眼,待阿成拉著他大步向前走去的時候他才算放了心。

等他們走出墓穴已經到了淩晨將近兩點。深夜裏夜黑風高,萬籟俱寂,隻有風聲在娓娓哭嚎。皮子示意眾人先一塊把這挖出來的土重新填上,鋪好蘆葦,這樣這個地方就變得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不會被人察覺了。

回到了家,渾身酸痛的皮子倒在**就呼呼的大睡起來。阿成沒敢回家,就和皮子睡了同一張床。

......

直到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時候,皮子才被一陣“嗡嗡”的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給吵醒了。皮子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用手揉了揉還沒有清醒的大腦,爬起來隱隱約約的聽到外麵的談話聲。

“請問我舅舅在嗎?”

來的人是個女生,清脆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讓原本昏昏欲睡的皮子一下子精神起來,從**坐起爬到窗戶前往外看去。外麵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皮子仔細端摩了下,得有個將近一米七。一頭筆直長發蓬散披肩,在微風中婀娜多姿,女孩子身穿黑色風衣,緊身白色休閑褲和一雙簡潔式的黑色牛皮靴,看穿著的樣子很前衛,不像是農村來的。皮子看不清正麵,側麵看去,鵝蛋臉頰有些紅暈,白色的皮膚剛好能襯托出那雙黑黑眼珠的晶瑩剔透。

這女孩子像是在找人。

“小青,你怎麽來了”此時,翁先生聽到動靜後走出了屋門,發現是自己的外甥女。

原來這女孩子是翁先生的外甥女,在從前天回家的那幾個考古隊友那裏聽說了翁先生在這裏的遭遇後就趕過來了。翁先生很疼愛自己的外甥女,就把自己在這裏的一些遭遇告訴了她,當然昨晚去下墓這件事他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和小青說。

“你今天放假了?”

小青恩了一聲,告訴了他今天學校放假,就特意的坐車趕過來看看。

“放心吧,我沒事的,我在這還有些事情要做,可能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自己到時候先回去吧。”

小青想知道舅舅在做什麽神秘的事情,因為她也從翁先生那幾個隊友的口中知道這裏有座墓,好奇心充足的她想留下來看看。不過翁先生還是拒絕了她的要求,“小青啊,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麽能幹這種事呢,你還是別跟著摻合了,要不然你媽媽知道了肯定擔心的。天色看樣子不好,說不定下雨呢,你快早點回家吧。”

翁先生似乎並不想讓自己的外甥女摻合進來,這也難怪,眼下和皮子麵對的都是一些很神秘又很危險的事情,小青這麽嬌小的女生也受不了這種苦頭,所以翁先生才讓她回家,別給自己添麻煩,讓自己擔心。

小青也算聽話,在寒暄了幾句後便起身坐上一輛軍綠色吉普離開了這裏......

皮子目送小青離開,心裏有些砰然的失落感,就像是自己心儀的東西突然丟失了一樣,那種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傷感。阿成坐在一旁,見到這麽漂亮的女生後早就是垂涎欲滴了,色眯眯的眼神一直等車開走才收回來。

起身穿好衣服下了床洗了把臉,皮子走到院子裏問這女的是誰,翁先生有些憨厚的傻笑了笑,“她叫葉青,是我的外甥女。她的家是市區的,因為在咱們這邊上學,所以就借住在了我家。”

葉青?皮子心裏一觸,在心裏默默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

中午飯後,爺爺就讓阿成去墓地那裏查看查看,希望不會被人發現。阿成別看有些膽小,但對這種探險的事情他還是有十足的幹勁,在皮子說完後自己就匆匆趕到了林子江邊查看一下。

皮子本想著爺爺此舉純粹是多此一舉,昨晚上他們埋得好好地,地廣人稀的地方又有蘆葦遮掩,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可沒想到,事情就在這個不起眼的節骨點上突然出現了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