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馮廠長?”皮子心裏一怔,害怕爺爺剛才沒處理幹淨,落下了什麽,於是在聽到老馮的驚訝後就趕緊有些驚奇忐忑的問道。

老馮很仔細得用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再次查看了一番,這才確定他剛剛發現的東西果真漂浮在海麵上。

“你們看這裏!”老馮用手指了指漁船的左側。

皮子順著老馮的方向扭頭看去,在暗紅色的血海海麵上,遠處的確是漂浮著一些物體,隻不過由於距離隔得太遠,所以自己也沒看清楚那些漂浮著的一大片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壞了壞了!難不成又是陷阱之類的?”翁先生現在身體好了許多,剛剛大難不死,現在的他也沒有多大的危險,能鉚著勁兒的站在船頭盯著西側的海域,查看剛才老馮所指的地方。並試圖讓自己剛剛平定下來的心別再次的懸起來。

經過一番折騰,現如今已經破爛不堪的漁船緩緩的朝著西側的海域前進,等漁船行駛了大約兩百米後,皮子才清楚的看到海麵上所漂浮的東西。

“木頭?”老馮來到那片海域,結果發現整個海域上所漂浮著的原來都是寫被水浸泡幾乎腐爛的木屑而已。

暗紅色的海域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木屑,不過在這些木屑當中,皮子還能發現周圍摻雜著一些泡爛的衣物等等。

“這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呢?”熟悉海事的老馮一臉詫異,他自己也是頭一回兒看到海麵上竟然還有大片的殘留物。

“會不會是之前出事的沉船的遺骸?”阿成猜測道。

“有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是古時候的沉船。”皮子仔細的瞅了瞅船下的浮木以及一些破爛的衣服,自己發現這些衣服上還印著一個“鬆”,雖然經過海水的浸泡已經很模糊,但仍是可以用肉眼就能看出來。

......

“‘鬆’字?”翁先生在聽了皮子這麽一說後,眉毛隨即皺了皺,“難道是鬆王洪仁昌的部下?”

“洪仁昌?”阿成一驚,“太平天國時候的?”

“舅舅你是怎麽看出來這些東西都是太平天國時候的遺物呢?”小青這時候在皮子一旁不解的問道。

翁先生深吸了口煙,低著頭趴在欄杆上一直往下麵的浮物那裏瞅著,稍後便回應道:“在太平天國的時候,每個封了王的王爺手下都有自己的衛隊,也就是所謂的‘牌刀手’。曆史上每個王爺的牌刀手的裝束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頭戴方巾,身著馬褂的裝束。隻不過唯一不同也,也就是唯一區別的就是每個王爺手下的牌刀手所穿的馬褂都在前後印染上自家主子的王爵稱呼,這樣以此來區分。”

“比如說東王楊秀清和翼王石達開,他們各府的牌刀手的馬褂上都各自印著東王的‘東’字和翼王的‘翼’,以此來作為各府士兵的區分。”

(太平天國對於服飾的管控很嚴格,嚴明紀律,如“紗帽雉翎一概不用”“不準用馬蹄袖”等等。)

稍後,翁先生接著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根據咱們掌握的線索,鬆王洪仁昌貴為王爺,其手下親兵肯定也會在馬褂上印染著‘鬆’字。眼下這件馬褂倒很像是太平天國時候的,莫非這裏真的......”

說到這兒,翁先生就沒有繼續往下猜度。

但每個人心裏都明白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所以誰也沒有追問。

......

“是真的嗎?”阿成問道。

聽了翁先生的分析,皮子倒是覺得他跟自己想的一樣,現在自己發現的這些東西也很有可能是當年鬆王洪仁昌的手下。

其實仔細想想的話並不難推斷出這個結論,根據之前的皮子和周子文等人根據線索以及一些相關史籍的推斷記載,鬼海的成因時間大致就在同治年間(1862年——1875年)左右,再就是結合許應良的話推斷,鬆王洪仁昌以及錢江等人就是故意在這裏設下了一個葬奭大陣來保護太平天國的寶藏。

隻是眼下皮子自己和他們都身負重傷,要是現在這麽接著找下去的話還指不定出現什麽岔子,況且爺爺傷的最重,當下還是要先療傷要緊,所以皮子也隻好讓老馮先調頭回到岸上再說。

......

原本陰鬱昏沉的天色開始漸漸的放晴,周圍靜謐的順乎自然,沒有了之前的那般詭異,看樣子如今的鬼海可能真的已經不再是“鬼海”了。

不知為何,皮子他們剛駛出鬼海,原本轉晴的天空就再次的陰鬱起來,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就下起了小雨。

支離破碎的漁船緩慢的前行,周圍漸漸的模糊,所有的東西都在注視著這艘載滿了傷痕和餘悸的漁船。

當然,也包括遠處的一個黑影......

......

出了鬼海大約十海裏後,天色也已經徹底的落幕。

鬼海一事完美的解決對於老馮來說可別提有多開心了,在皮子按照爺爺的方法將周子文救醒後,一切都已經徹底的結束,他自己甚至是哼唱起了小曲兒,歡快的笑聲儼然讓眾人所有的壓抑都隨之消散在了海裏。

回到岸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阿成和翁先生在老馮以及漁工的幫忙下,將皮子和爺爺以及周子文都送到了醫院去。

由於之前皮子讓馬副縣長他們早早的離開了鬼海,所以等皮子他們從鬼海回來剛到了醫院後,馬副縣長就得知了消息,並夥同何警官等五六個人立馬隨著老馮來到了醫院,來到了石柱他們所在的病房的隔壁。

馬副縣長等人也沒進來,隻是在外麵聽了老馮關於鬼海問題的匯報後也算是高興的放了心。

病房裏三個人躺在病**掛著吊針,相比較皮子來說,爺爺傷得是最嚴重的。

在中間的皮子一想到之前爺爺七竅留血的場麵自己心裏就陣陣發怵,試圖去努力的抑製住自己不再去尋思那些悲慘的畫麵,盡量往好的方麵想。

爺爺自從來到岸上後就昏睡了過去,呼吸時高時低,時促時緩,讓皮子好一陣的擔心。

不過還好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皮子發現爺爺已經沒有了大礙。隻不過因為昨天做法聚集業力的關係,爺爺的身體依舊十分的虛弱,咳嗽不斷,身子骨也是隻能勉強的靠在**,還不能下地。而且本來就滿臉褶子的麵目現在看上去更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年,讓皮子的心陣陣悲痛。

陽光明媚,直射到了房間裏,翁先生和阿成以及小青也是一大早就來到了病房探望。現如今皮子和周子文已經沒有什麽大礙,隻是渾身還有陣陣的酸痛感。

皮子注意到翁先生在進門的時候手裏拿著三份報紙,而且還沒等自己開口問他,翁先生就很激動的說了起來。

“老弟,你快看看報紙。”翁先生坐在了皮子的床尾上。

“怎麽?”皮子一臉奇怪的表情,自己剛喝完藥,就看到翁先生給自己遞來了一份報紙。

報紙是綿安縣今天的新聞早報,皮子剛接過來,就看到在報紙的第一版頭條位置出現了“昨日鬼海上空出現巨大旋渦狀黑雲”這幾個醒目大字。

上新聞了?

這是皮子的第一反應。

至於裏麵的內容,則是跟皮子所想的有很大出處,這報紙上麵詳細的描寫了從鬼海那裏傳來了一陣陣的雷電巨響以及那片海域霧蒙蒙的一片從未出現過的怪異景象外,還特意的用了大片的篇幅報道了馬副縣長帶了一批優秀的技術骨幹深入鬼海去調查情況。

上麵說到他們這些人最後查清楚了原來鬼海的特別在於它的磁場很強烈而已,一直到昨天晚上十點鍾,他們也已經加班加點的摸清楚了狀況,並放下了牽引調查的儀器,鬼海至此也已經真相大白,以後綿安縣的百姓也不用再擔心鬼海那裏會再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這報紙...”皮子看了後哭笑不得,自己也真沒想到報紙居然會這麽寫,這不是專程的給那個馬副縣長溜須拍馬嗎。

不過轉眼又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最起碼關於鬼海的問題也都解決了,自己也不用在為這個事操心,漁民們也不用再擔心誤入鬼海這個問題了。

......

“老弟啊,眼下鬼海的問題破了,咱們得抓緊時間去找到寶藏的具體地點才行。”翁先生在皮子看報紙的時候由衷的說了一句。

皮子嗯了一聲,覺得翁先生說的沒錯,“的確是...尤其是現在咱們已經徹底的破掉了鬼海的秘密,要找起寶藏來的話也會輕鬆不少。”

“唉,你說那個老馬頭和洪大富他們現在會在哪呢?”這時候,翁先生順著皮子的話突然想到了那兩個混蛋。

其實也是,自從皮子他們在大石村打聽到他們的下落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們兩個的人影,尤其是之前鬼海那邊。要知道寶藏的位置就在偌大區域的鬼海中,可他們兩個要是能通過的話又會是怎麽避開鬼海的呢?

難道那兩個人真的就因為鬼海的緣故葬送在了這裏?

坦白的說皮子一開始還真的認為洪大富和老馬頭已經命葬於鬼海,但後來自己仔細的想了想,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天真了,或許那兩個混蛋還活著也說不定。

但不管怎麽說,皮子也想盡快的查下去,希望有朝一日能盡快的差個水落石出。